刘长春不由快走几步,走向刘夏,张昀星也快步走到刘夏身边,刘夏眼睛直直的看着萧然的墓碑,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两人一样,眼也不眨直直的走到萧然墓前。
张昀星心里狂跳不已,他看到刘夏的眼睛里非常混乱,他根本读不出刘夏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张昀星和刘长春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安和紧张。刘夏的突然到来,到底是勇敢面对的坚强,还是勉力支持的冷静呢?
刘夏走到萧然墓碑前,慢慢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墓碑上笑容灿烂的萧然照片,低低喊了声:“萧然,我来了!”
听到刘夏声音的赵旖霞,猛地抬头,看到刘夏时,眼神顿时充满了怨恨,刘夏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赵旖霞,更没有察觉到她的怨恨一般,刘夏慢慢的俯下身,拿起放在墓碑前的香点上,静静的看着萧然纯净灿烂的笑容,唇角似乎也浮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赵旖霞的神经被刘夏唇角的笑意刺痛了,她坐直了身体,怨怒的瞪着刘夏沉声说:“你总算来了,看到他这样,你高兴了吧?满意了?”
刘长春没料到赵旖霞会这么说,他立刻冲上去,挡在刘夏和赵旖霞中间,对着赵旖霞冷声说:“我看你是哭迷糊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说着,看了看萧然爸爸,示意他将赵旖霞扶起来带走。萧然爸爸有些迟疑,和这个女人纠缠了二十多年,他一分一秒都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了,要不是为了老父亲和躺在医院的母亲,还有对萧然这个儿子有几分愧疚,他都没想过再回N市,再见赵旖霞一面。
萧然爷爷精神不济,没太听清赵旖霞的话,但模糊的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形不太对,他拍了拍萧然爸爸的手,示意他按刘长春的意思做,这些天,要不是刘长春和夏云霞,他们这两个老家伙怕都不行了。他虽然老了,可还分得清好赖,萧然出事,是个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他自己的命数。
萧然爸爸皱着眉头走上前,有些粗鲁的一把拉起赵旖霞,不好意思的对刘长春和刘夏说:“她哭的时间太长,糊涂了说胡话呢!”扭头瞪了赵旖霞一眼低声说:“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走吧!”
赵旖霞冷笑出声,猛的推开萧然爸爸,讥讽冷笑着说:“我丢人现眼,我唯一的儿子都没了,我还管什么丢人不丢人,你有了小儿子,就不在乎大儿子的死活了,对不对?你看看你那一脸不耐烦,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你这副嘴脸,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当初没钱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是靠着谁才能喝一碗热汤,又是谁能让你过的体体面面?我告诉你,你们都给我听着,那是我赵旖霞,我赵旖霞拼死拼活挣钱养着你,你才能风风光光的过日子,是我帮着你你才有今天的一切,可你呢,却闹着跟我离婚,娶了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生了个能当你孙子的儿子,你还有脸看不起我?现在我儿子没了,你高兴了开心了?”
萧然爸爸十分尴尬,他没好气的瞪了赵旖霞一眼冷声说:“懒得理你!”说着大步走到萧然爷爷身旁,不顾老人的不满,硬拖着萧然爷爷先行离开,和这个女人在同一块区域,他都觉得难受。
赵旖霞看着萧然爸爸的背影,哈哈大笑着说:“看见没?都看见没?那个窝囊废,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那么个玩意儿,狼心狗肺自私自利,可怜我的楠楠从来没享受到过父爱,都是我的错啊,瞎了眼迷了心啊!”说着骂着萧然爸爸,又要扑倒墓碑前痛哭。
刘长春看着这家人荒诞的一幕,当着刚去世儿子的墓前,两人一点都没有身为人父母的自觉,丝毫不顾及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简直凉薄至极。此时此刻,刘长春心底莫名好冒出一丝庆幸,刘夏没有真的和这样的公婆相处过。
张昀星注意到赵旖霞看向刘夏的眼神,他心里一颤,走到刘夏身旁低声说:“姐,萧然奶奶还在医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刘夏抬头看了张昀星一眼,眼神清冷平静可张昀星心里却越发颤抖不已,他居然还看不清刘夏在想什么,但她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刘夏慢慢起身,深深的看了萧然一眼,就要转身离开,赵旖霞突然冷声说:“怎么看一眼就要走了?楠楠,你看看清楚,这个女人多心狠,你都没了,她连一滴眼泪都不流,你要是早听妈妈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连命都弄没了!我的楠楠啊,你走了,妈妈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长春听得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刘夏突然说:“你不在的时候,萧然一个人也孤单的生活了二十几年,你该怎么活就接着怎么活,萧然喜欢清静,你这么哭哭啼啼,他很烦!”
众人愣住了,张昀星和刘长春震惊的看着刘夏,这样的话怎么会从刘夏口中说出来,躺在那里的是萧然,那个人虽然过分可她毕竟是萧然的妈妈啊?
赵旖霞被刘夏刺激坏了,她冲刘夏走过来,瞪着刘夏狠声说:“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是萧然妈妈,你居然这么说我?还,还当着萧然的面?”
刘夏静静的看着赵旖霞,淡淡的说:“如果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对人说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你可曾想过,你什么时候尽过母亲的本分?你知道萧然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你知道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因为你让他心里难受过多少次,又因此受过多少嘲笑讥讽吗?”
赵旖霞被刘夏的话说的一愣,她眨了眨眼睛为自己辩解道:“我是他妈妈,我知道不知道都是他妈妈,你算什么人?别以为你跟我儿子订过婚就是我儿媳妇了?我可从来没认过你这个未来媳妇,以前不会认,现在更不会认,要不是为了跟你订婚,楠楠就不会坐那趟航班,也不会遇到车祸,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你要跪在他的墓前流干眼泪,为自己赎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