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是孩子的力气小,还是他不饿,小家伙的嘴动了两下就不动了,她胸前更加难受,慢慢的痛了起来。
“好儿子,快点吃啊!”
薛礡云出来,发现太上皇已经去了和泰殿的前殿,跟钦天监的人商量名字的事情去了。他迅速的交待了李净去薛家报喜的事情,又迅速的回到暖阁里头,正好看见如意的慈母样(糗样)。
胸前硬邦邦的痛着,孩子还不配合,求助别人实在落不下脸,她嘟着嘴,眼里都有了泪花(糗坏了)。
暖阁里头重新竖起一道屏风,因此床这边的光线比较暗,可就是如此,薛礡云的视力也足够他将一切看清楚啦!
他讷讷的问道,“怎么了?”一边吃力的将视线转到床脚,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流鼻血。
胀痛像是要崩开一样,给了她一种皮开肉绽的错觉,顾不得羞涩,她委屈的说道,“他不吸……”
薛礡云没听懂,只好转过头来,试图从她的脸上发现答案,这就跟有道选择题,你闭着眼实在选不出来,只好睁着眼仔细看看选项,挑个顺眼的呗!
李软在外头轻声禀报,“亲王爷,王太常等人都到了前殿了。”
如意吃惊的歪头,脑袋正好跟薛礡云的碰到一起,她痛呼了一声,问道,“亲王爷?父皇封你啦?”她没下旨,那自然是太上皇做的好事了。
薛礡云道,“是。”又对李软说道,“一会儿我就过去。”
如意笑道,“那以后还是喊二爷好了,喊王爷总感觉像是喊皇叔之类的……”
薛礡云囧:你有皇叔么?
她又问道,“有没有说是几品?”亲王有一品、从一品,也有超品的。
薛礡云这个知道,“说是超品。”
如意便叹了口气。
“怎么了?”
“看来父皇要让朝臣们请封太子了。”就像立太女要先封其母一样,太子的情况特殊,但是父亲的封号不能过低,否则会让人看不起,幸而礡云早就有了亲王的规制,现在连缺的这个名义也补上了,算是一件好事。
她笑着对他说道,“以后你不想对谁行礼,就可以不用对谁行礼了!”
孩子吃了奶,眼睛连睁开都没睁开仍旧睡着。
薛礡云不在意对谁行礼,他接着问道,“封太子不好么?”
她笑了一声,“当然好,只是你看他这么小就知道不用力,我怎么瞧都像是个懒蛋儿……”
薛礡云松了一口气,将母子俩一同揽在自己怀里,替儿子辩解,“这个真不能怪他,实在是很费力气,我可以作证……”
如意喂过了,自己也不胀痛了,痛快的将孩子交给二爷,“把小少爷给老爷们送去吧!”
闻者不由憋笑。
奶娘们是早就挑好了,一共八个奶娘,每半天两个一起当值,太上皇照旧开出了高工资,他的小金库里头不说富可敌国,但是供应七个孙子吃吃喝喝赏人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经历了好几轮的后宫阴暗的太上皇,现在急切的盼望着多多的孙子,孙又生子,子又生孙……
薛礡云抱着儿子刚出了暖阁门,便被皇子的标配们盯上了,他只好悻悻的将儿子转手。
然后不错眼的跟着儿子通过连廊走到和泰殿的前殿。
抱着孩子的是桂嬷嬷,二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很沉着。太上皇考虑的很周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这第一个孙子,当之无愧的是太子,老天送了他来,那他就是太子,底下的都不行!他盼了多少年!
桂嬷嬷走路的步幅大小都是一丝不差的,她面上沉静,心中对身旁这位薛亲王实在好奇,都说抱孙不抱子,可这位亲王爷不仅抱了,还不想交给旁人,听说连产房都是进去了的!异类!
薛礡云不知道她的想法,这不能怪他,从小没人教,韩冬等人跟他是不错,但是谁会特意跟他说,喂,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准进产房。
至于抱孙不抱子,抱歉,薛家没这个传统,他小时候不爱走路,薛端敬就没少抱他,这固然是薛端敬疼爱他,但也同时是因为别人想抱他,他不乐意!他从小就别扭。
薛礡云真的是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不清楚,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薛夫人倒是想教导他,难道他看上去像是个会乖乖坐着听这些人?至于那宫里教导规矩的,人家以为这是常识,所以就省略了。
所以算来算去,真不能怪他成了异类。这就像一个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可班里有好几对小鸳鸯分分合合难舍难分的,大家都知道的事,谁会以为你不知道啊!?
郑大官早就等在门口了,一见了桂嬷嬷抱着的皇子,先笑的春暖花开,那喜悦真是由内而外。
桂嬷嬷站定了,郑大官上前冲着熟睡的小皇子行礼,“奴才给小皇子请安喽!”
薛礡云侧前一步扶住,伸手从桂嬷嬷手中抱过儿子,直接送到郑大官怀里,这可比说什么“免礼”“请起”之类的给力,郑大官像是抱着一块烤得香甜的红薯,烫,还舍不得扔,脸上笑的跟秋日里开的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似得。
他是老成人精的,“奴才也要给薛亲王爷道贺,王爷这几日照顾陛下实在劳累,眼睛都眍?了,现在陛下顺利生产,王爷也该好好歇歇。”着重在眼睛二字上咬了一下音。
薛礡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眼睛痛的事。
他还是舍不得走,儿不嫌父丑,但岳父就不一定了。
“太常、太傅都到了吗?”
“是,都到了,信使们先去的太常的府邸,可巧太傅就在太常家里,景晏长公主离的宫门近,也来了,奴才想着其他的各家国公府里、侯府里也该知道了,不过他们要来总是先递折子,陛下不方便召见,说不得还要麻烦到您呢。”
薛礡云伸头看了看儿子,“有父皇在呢,我不懂应酬,闹了笑话,还不是让父皇生气。”
郑大官一想也是,太上皇从前不耐烦这些个人情来往的,那当然是因为那些个人家人丁兴旺,他看了眼红,像王太常、钱太傅这种光棍儿,太上皇就跟他们处的好,不过现在有了孙子了,说不准太上皇会喜欢显摆呢,到时候薛礡云若真的来了,不定被他嫌弃碍事呢。想到此处,郑大官便没有再劝。
“今日来的都是近亲,您只管放心着,老奴也会盯好的。”
薛礡云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回了内殿,喊了声李净,才想起他去薛府报信了,便自己寻了面镜子。
伸头一看,痛不欲生。
君如夜怎么打的这么准?!
郑大官是怎么睁眼说瞎话,说他累得眼睛眍?的?能眍?一只,不眍?另一只?
天子的信使们诸家送信是按品级来的,薛府排的晚了些,李净先到了薛家。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薛亲王今日在薛府不对劲,可他清楚的知道,薛府是薛亲王的根,绝对不能触动,也不能好奇。
薛府里头,薛明瑞醒了酒,早有些后悔了。
那些话若不是借着酒意,他还真说不出来,他又没有勇气脱离薛府独自生存。听了同僚的酸话,虽然面上不好翻脸,心中是很不舒服的,今日又见众人纷纷上门给礡云贺寿,他再想到自己生辰,冷冷清清的,不过家里人吃顿饭,两相一比,激得他忍不住发作了。
冲动是魔鬼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后悔没用,可世上几个人能做到从不后悔啊?
在现代经济学中,后悔值已经被一群大神们条条框框的分析了出来好不好?
明瑞虽然不懂后悔值的算法(鲤鱼也不懂,这是考试的一个重点难点,大家一定要掌握),但是他现在百分百的后悔!
他不仅后悔,还后怕。
所以当门房的小厮来报,说宫里来人的时候,他几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雪白雪白的看着薛夫人。
薛夫人能怎么样?
“以后都不许喝酒!”这话是连薛端敬也一起说了进去。
薛端敬跟大儿子一起躲在内室整理仪容,薛夫人则在正房见了李净。
“奴才给夫人道喜,陛下今日过午顺利生下小皇子,母子均安。”
薛夫人本是心中忐忑的,听了一下子从上首下来,一叠声的问,“公公说得什么?请公公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