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冉得知真相,恨死了莫家一家人这样坑她!
凭谁受得了这种欺瞒?!
莫少蹇好大的胆子敢这样骗婚!
她的面子里子统统都被折在里头了,本来以为自己嫁的不错,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她又有娘家扶持,没想到竟然被这一家人给玩了!
怒火燃烧了她的理智,很快她就打定了主意让莫家全体去死一死。
先是回娘家请母亲拿了外祖父王尚书的帖子,然后备了厚礼请吏部尚书帮忙将莫少蹇调到外地一个县里头做县丞,虽然品级比现在低,但是好歹有实权啊。莫少蹇准备好了都要上路了,然后这一日莫小弟不小心听了长嫂跟管家的说话。
也怪史湘冉的恨意太过滔天,她对管家说,务必将莫少蹇弄得尽量的偏远些,光路上就要走个半年的那种,然后派人半路劫杀云云……,管家还劝了句,这样是否狠毒,史湘冉狞笑,等莫少蹇死了,其余的她慢慢炮制,谁也逃不了!要怪就怪莫家太无耻!还有郝氏肚子里那块肉,弄下来,正好剁碎了喂给那两个老东西!
莫小弟吓蒙了,做了不少噩梦,等莫少蹇的出任县丞的批文下来,莫小弟直接吓尿了。
郝氏嫌弃他呢,对外却说是因为有了身孕,害怕扰了莫小弟休息,所以两人分房。
莫小弟对郝氏没多少好感,可他不希望多年供哥哥苦读得来的这一场富贵烟消云散了,因此他便将事情对郝氏说了。
他觉得都是郝氏的问题,要不是郝氏勾搭哥哥,要不是郝氏怀了身孕,史湘冉不会这么生气的要莫少蹇死。
郝氏确实吓了一跳,可她还算是有点见识的,知道史湘冉阴狠,她也能反击,没等莫小弟跟家里的二老说明白,郝氏便挺着肚子去找人写了状子,先告史湘冉谋夺人夫,又告史湘冉意图谋害莫家人命,再告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家协助史湘冉残害状元!
这样一来,郝氏成了苦主,莫家也成了苦主。郝氏递了状纸然后又雇了轿子,一溜儿的跑到宫门口苦跪去了。
京兆尹接了状纸。
高素年纪大了,跟京兆尹的王大人素有往来,王大人往后头跟他一说,高素便想起儿子高睿前段时间曾高调的替人主了一次婚,好像男方就是新科状元来着,转头一问自己的老管家,还真是高睿干的事!
郝氏这一纸状告,一下子就牵扯了三位内阁辅臣,一位国公(高睿),想瞒都瞒不住。
御史台多少年沉寂,这下子如同火山爆发,兴奋的跟嗑 了逍 遥 丸似得。
陛下原本只从六部中挑选阁老人选就惹得许多人不满,尤其是御史台,一向自诩清正廉明,人人都觉得内阁之中应该有一名监管之人!这监管之人自然非御史们莫属!
宫门口的事自然要头一时间报给如意。
如意听说是个孕妇,由己及人,先派了车马遣送回其家,然后再叫人出去打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因为涉及内阁阁老,还不是一位,京兆尹王大人听从老成国公的建议,直接进宫请见陛下。
如意看了状纸,又听了京兆尹的一席话,气得不行。
现在她肚子大了,薛礡云唯恐她有个不测,一直寸步不离,是以一见她动怒,便示意李软将京兆尹请了出去。
如意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刚要扔,脑子下意识的就算出这个杯子不是单个的,是一套里头的,砸一个一套都不能用了!这点她遗传了杜苏氏,是个敝帚自珍的。
薛礡云已经十分了解,伸手拿了个铜杯给她,如意拿过来,刚要扔,觉得这个手沉,万一砸坏了什么就不好了,再说扔地上也听不见声响啊,地上铺着毯子呢。
她将铜杯放到桌子上,抬起眼几乎是眼泪汪汪的看着薛礡云,问道,“你说世间怎么有这样的人?!这还是人吗?我还让这样的人做了状元!”
不说话还好,一说,怒气又上来了。
礡云伸出手,温和的安慰道,“你别咬牙,乖啊,要是生气,你拧我两下吧。”
如意推了推他的胳膊,“算了,拧了爽快一时,爽完我又该心疼了……”
薛礡云忍不住噗嗤一笑,双手虚虚的拥住她,劝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事儿该谁管就谁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了,你难不成还要管到人家家里去?!”
如意叹气,“这哪里还是家事,这事儿一闹大,我怕让天下对内阁失望,家事有时候连着国事呢!”又吩咐道,“太上皇那里不许你们去说,朕的脸丢了也就丢了,不能丢到父皇那里!”
靠着礡云想了一会儿,对李软说道,“去叫李参进宫一趟。嗯,路上找人将事情跟他说了,这种事……若是等他来了,让朕再跟他说一遍,朕会吐!”
事情传的很快,李参虽然已经听说了,但还是又听李软说了一遍,末了李软略带了一点担心道,“陛下很是生气。”李软担心的是皇帝的身体,故此在这里提醒李参一句,太监不得干政,多余的话他不能说,盼着李参能理解,否则他大可以派个太监来,也用不着他李软亲自跑这一趟了。
李参点了点头,沉默着琢磨了一路。
如意问了李参关于莫少蹇这样算是停妻再娶的量刑的问题,再就是史湘冉这种意图谋害人命又未遂该怎么判,末了嘱咐道,“这一科的春闱,朕因为有孕,所以托了钱太傅替朕把关,明日朝堂之上,钱太傅是父皇的太傅,也是朕的太傅,若是有人胆敢攀扯钱太傅,那就是说朕跟父皇不好,朕不能轻饶。”
李参是庆禾帝给如意准备的一把刀,但如意并没有想过让这柄刀去砍硬骨头,乃至于卷刃或者断裂,所以有些事能够提点的,她还是尽量的都跟李参说了,免得他把握不准方向,砍人的时候失了准头。
如意不大喜欢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种事。
第二日早朝,如意吃饱了喝足了,升了御座,随便扫了一眼都觉得今儿的御史们格外的精神抖擞。
“陛下,史氏一个闺阁女儿,却心狠手辣,不仅对莫氏骨肉不能相容,还意图灭了莫家全家,又胆敢指挥吏部调任官位,堂堂的状元郎竟是被一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无非是史氏仗着娘家跟外家这两门有力的姻亲罢了……”
御史们说了一堆,如意都耐着性子听了,无非是说翰林学士史明家教不行,闺女心狠手辣,倒弄官位……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史明算个毛啊,还不是想扯出礼部尚书史志跟户部尚书王敬以及吏部尚书池田宇,不幸的是这三个人都是阁老。一个内阁里头,王太常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只担了个名头,任事不管的,他年纪又大了,大家供着还嫌不够呢,谁上赶着让他老人家管事儿啊!钱太傅是两朝太傅,地位超然,但是不擅经济,在内阁也是只管看,不多话的。内阁里头做事的就这三位尚书。
如意在心中暗啐了一口,心道,你个御史台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啊!
御史台当然不是一网打尽,只不过扯出来的多,才能压住那么大佬们不敢随便乱说,人人自危的时候也就不能官官相护了。
如意觉得自己是个不求上进的皇帝,无奈有一群力求上进的臣子,从前内阁那事的时候,就是六部尚书的反对声浪太大,以至于御史台的反对都成了衬托,现在内阁组建,六部获得的好处最大,其他的人分不到一杯羹自然也就不满了起来。
如意等想发言的都发过一遍后才开口,“史翰林来了么?”
史明没有上朝的资格,只能在殿外候传。
如意开口问,礼部史尚书刚要答话,就见刑部一郎中出列答话,“回陛下,史翰林自知牵涉其中,现在殿外候见。”
如意点了点头,“嗯,这事情京兆尹王大人已经跟朕说了,今儿也将首告带过来吧,还有被告,一并带到这朝堂上来,京兆尹审不了,朕来审。”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寂静无声。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郝氏、史氏都来的很快,本来他们就在宫门口的。
如意打起精神看着底下的二人,郝氏一身粗布衣裳,虽然干净整洁却看着比旁边衣衫华贵的史湘冉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她捧着肚子,脸上带着惶恐跟恰到好处的委屈,是个聪明人。
如意的目光落在史湘冉身上,这个姑娘比她小了几岁,一脸的昂然跟愤恨不服,一张俏脸原也是很美的,这会儿已经被心中的恶毒占据了。
如意知道自己这会儿主场的地位不能失去,否则三位阁老都会陷在里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郝氏一个女人,处置不好还真能将三位阁老伤筋动骨。
“众位爱卿都知道,朕也是有身孕的人,首告已经怀孕,身体吃重,将心比心,朕想先听听首告的意思,不知道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见无人反对,她又道,“无一人反对,朕心甚慰,来人给郝氏看座,你怀中孕育胎儿,朕许你坐着回话。”
郝氏跪地拜谢圣恩,李软亲自示意小太监扶起她来,又搬了一个矮凳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