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礡云点头应了,带着书回了和泰殿。
如意知道明天不用去,也很高兴,“那你去小书房抄书吧。究竟是什么孤本?拿来我看看。”
她接过来翻了两页,合上书对李软说道,“你去查查看宫里头有没有这本书。”
过了一个时辰,李软回来禀报,“没有。”
如意对着薛礡云灿烂一笑,“那你也帮我抄一本吧?”
薛礡云呆呆的,“哦。”
薛礡云回来了两日,太上皇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女婿回来了,让人来喊他吃饭,如意没去。
薛礡云跟太上皇实在无话可说,太上皇干巴巴的交待了几句,“不要惹她生气……”之类的便住了嘴,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最近做什么?”
听薛礡云说抄书,又问,“什么名字?宫里没有吗?”
薛礡云说了,太上皇说道,“你抄完一本没有,若是抄完一本,拿来我看看。”
薛礡云回去后只好抓紧时间抄书,等抄完一本送给太上皇后,太上皇特意使了郑大官过来传话,“太上皇说书很好他留下了,麻烦你再抄一本给钱太傅吧!”
薛礡云,“┗|`O′|┛ 嗷~~!”
这日薛礡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拜访曹御医,曹御医虽然还是老样子,但看上去总能从脸上找出一星半点的得意。
礡云也没见外,命人送上礼单,然后就开始问,他不懂的太多了,所以问的也细致,“什么东西孕妇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吃什么东西对孕妇最好?她这样吐要吐到什么时候?吐的时候会不会很难受?这样吐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幸亏曹御医这段时间专攻这个,倒也有些个心得,太医院关于民间妇人怀孕生产的事情也有所记载,一一的回答了薛礡云的问话。
曹御医对薛礡云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在意虚礼的人,说到最后突然一顿,然后看着礡云贼眉鼠眼的笑了开来。
曹御医这一笑实在惊悚,薛礡云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寒颤,嗫嚅着问,“怎么了?”
他问完就见曹御医一脸暗笑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还示意他附耳上来。
礡云懵懂着,靠了耳朵过去。
曹御医说了几句话。
幸好他现在也不是常人,也有定力了,听完站起来对曹御医道,“告辞。”
镇定的走了出去,出了太医院然后才拔足狂奔,把身后的李净一下子闪远了。
薛礡云回来后直接去了小书房,好久没拿头撞墙的本事又捡了起来,如意也正好回来,听人说了礡云回宫却回了书房,好奇的过来看他。
薛礡云额头已经青了一块了。
“怎么了?”她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撞,吓了她一跳。
薛礡云看见是她,先是不好意思,然后就想到她有孕,连忙捂住额头,摇头道,“我没事……”
眼睛努力的转了一圈,“刚才有个蚊子在墙上,我手不方便,就……用头撞了一下……”
如意直接无语,这理由,就不能找个正常些的?
薛礡云既是尴尬又是满腔委屈,曹御医的话让他郁闷至极。
他看上去真的那么就饥渴交加?
自从知道如意怀孕后,那方面的事,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可这话他说出来,谁信呢?
太上皇、钱太傅……,就连宫中伺候的李软、李净等人,这几日他忙来忙去,竟是他们将他当成贼防着了……
说一句的事,偏要弄出这么多的事来。
“陛下,太上皇使人请薛郎君过去,有事商量。”李净在外头禀报。
薛礡云瘪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如意,不说话。
如意看了看他的额头,这模样出去,让别人看了要怎么想?难道真说是为了撞死一只蚊子?
“你去跟太上皇说,就说朕说的,礡云从尧州回来,一直陪朕都没有回薛府,朕准备让他回薛府去一趟。”
李净应了。
薛礡云摇头,“我不出宫。”
如意帮他吹了吹额头,没放在心上,“嗯,当然不能出去,你看看你这样子,要是出去给人看见了,别人该说我欺负你了……”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薛礡云干脆搂着她的肚子,自己躺倒在榻上。
如意左看右看不像是受了大委屈,便推了推他,试探着问道,“是宫里头有人给你气受了?”伸手帮他抚了抚额上的头发。
薛礡云摇头双手盖住脸,夫妻之事被人那样揣度,他是极其的尴尬兼不好意思,但是让他跟如意说出口,他也是说不出来的,“我没事,你别问了,好不好?”
“好,那我不问了,不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嗯,就算为了我,好不好?”
“刚才是我犯蠢了,父皇说的没错,我有时候是有点蠢……”他喃喃的说道,语气颓废的令人莞尔。
如意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不过这宫里头能给他排头吃的除了父皇还真没其他人,而父皇嘛,连她都要偶尔吃一点排头,所以她也是很抱歉的没有办法的。
其实薛礡云是冤枉众人了。
太上皇完全是为了他跟如意好,你想啊,新婚一个月,中间还有段时间是小日子来,就这样,皇帝这么快就怀孕,这搁在宫里宫外都很令人吃惊好不好?
大家有志一同的佩服薛礡云的“生产力”,事实胜于雄辩嘛!
礡云不知道的是,自从传出陛下怀孕的消息后,薛府就炙手可热了起来,不是大家都看好薛府的前景,而是薛夫人同样生了两个男孩……
一时间京中各种传闻悄悄流传。
有的说是太上皇特意从千万个适龄的人中选了薛礡云,要的就是薛家的这份——旺子啊!否则,薛礡云比陛下小了三岁,又不是自小跟陛下相熟的贵人公子,太上皇要是只为他一张好脸,当初干嘛就选了他?那谁谁谁人称赛潘安的,也比薛礡云俊啊!
也有的觉得那句老话说的没错,“女大三抱金砖”,这陛下可不就比薛郎君正好大三岁。
不管怎样,在如意以后在位的许多年里头,倒是也形成了一个风俗,甭管是一般人家还是富贵人家,这择妻,统统的都往年纪大些的里头选择,这么一来,也真的有好处,这妇人年纪略大些生产,确实比年纪小些更容易也更安全,妇人难产等事较之往年都少了许多。
太上皇见没喊了薛礡云过来,也不强求。
笑着跟法式大师说道,“本来想让你见一见他,不想他没有这个福气。”
法式大师才不上当,“陛下跟薛公子天作之合,是燕国吉兆,将来也要福泽万民的。”
太上皇摆手,“他们年纪还小,当不得这样的大话,以后也不要说了,朕又不是个爱听人吹捧的……”
一旁的钱太傅难得的浮生半日闲,正喝着茶,听见太上皇如此说话,一下子呛了,茶叶从嘴里喷出来,咳嗽不止,可见刚才受惊程度之严峻!
他这一咳嗽,太上皇不动声色,法式大师恍若未闻,只有郑大官定力不够,面容古怪的上前伺候着递帕子。
钱太傅结果郑大官递上的帕子,容色异样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要说不容易,郑大官才是真正的不容易,太上皇这性子,着实的令人无语呀!郑大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不知道每天对着太上皇要拍多少言不由衷的马屁。
没错,钱太傅现在的关门弟子做了皇帝,因此不太怕皇帝他爹。
钱太傅收拾好了自己,才慢吞吞的请罪。
太上皇为了在法式大师面前显示他的胸襟,大手一挥道,“太傅年纪大了,有所失礼在所难免,朕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罢了。”
不过心中到底不爽,对着法式大师道,“从前觉得太傅教了个朕,又教了皇帝,还想着若是将来能教一教皇孙,说不得这一代帝师的名头能传个百年,可现在看来,这皇孙啊,还是朕亲自来教导的好!所幸,朕也是太傅教出来的,这学问上也差不到哪里去!”
钱太傅面无表情听着。
法式大师含笑说道,“您说的极是。陛下年纪轻,教导皇孙之事的确要德才兼备之人才能胜任……”
他这话一出口,连太上皇也有点吃惊,不过太上皇还是高兴居多。
对郑大官说道,“去看看皇帝,若是有空请她来见一见大师。”
法式大师连忙拦住,“帝星高旺,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少见为好。”
太上皇刚才是高兴极了,才那么一说,说完就后悔了,皇帝初初怀孕,最是受不得折腾,万一在他这儿再吐了就不好了。
太上皇便干笑了下,“那好,等孩子生出来,朕带着去给你看。”
法式大师点头,从袖里掏出一个护身符,“虽然不方便一见,但是也有一份小礼相赠,这个护身符送给陛下,若是不愿意随身携带,放在窗下也可。”
太上皇接过来看了看,就是个极为普通的护身符,跟外头那些寻常人家进山求的护身符也没什么两样,心里这样一想便交给了郑大官。
法式大师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缓缓的说道,“陛下福泽深厚,然而添些寻常人家的福气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言下之意就像是越是有福之人,越用普通的东西压一压的好,就譬如勋贵人家出生的小孩也会取个“狗蛋”之类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