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对于十五岁的卫昭来说,谈恋爱就跟参加地下工作一样,只有紧张刺激,没有一点点的心跳加速之类的情愫。
要知道苏式可是刑讯逼供的好手,这么多年她算是在杜家父女二人身上练出来了。
薛礡云谈了半年恋爱,连女朋友的手都没有牵到。
随着他来杜家来的越来越频繁,苏式的目光带上的探究也就越来越多。
这日卫昭穿了一件连衣裙,白底上头印满了秋英,红的,粉的,黄的,蓝的,薛礡云站在杜家有点昏暗的楼梯下头,一仰头就看见了她,就像看到了太阳一样。
“怎么样,好不好看?”她笑眯眯的问道。
薛礡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忽略了她身上开始发育的某个部位,从上往下一直看到她露出来的细细的脚踝,纤细的脚腕上左右各拴着一条红绳,上头系了一只小小的桃胡,看得出带的有些年头了,上头都有了一层包浆。
薛礡云的目光再挪到她的手腕上,发现右手上也有一条类似的红绳。
卫昭见他看自己的红绳,抬起手腕扬了扬,睁着大眼逗他,“怎么样,像不像红孩儿?”
我还哪吒三太子呢!
薛礡云向她伸出手,卫昭一步三跳的蹦下楼梯,他不由的皱眉,“小心点。”
“不是有你嘛!”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他开心了很久。
两个人在书房里头,卫昭说道,“我们元旦有节目,我要表演吹笛子,你帮我看谱子。”
她拿起一旁的笛子,试了试音,开始吹。
薛礡云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她的手腕上,手腕上的桃胡包浆红亮,沉静中散发着幽光,滑熟可喜,更显得她的肌肤细腻白嫩无暇。
两个人一个沉浸在笛声之中,一个目光怔怔的看着另一个。
苏式站在书房门口,本是想进门的,却转身走了。
晚上吃饭,苏式留客,“礡云不是外人,在家里吃完再回去吧?”
卫昭毫无心机,点头附和“回去宿舍食堂也没热饭菜了。”
薛礡云便留下了。
杜家的餐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杜元容说了几句之后,杜苏氏主动提起话,“季荃最近很忙吗?好久没见他过来了。卫昭你没有跟他闹别扭吧?”
薛礡云的心咯噔一下。
卫昭在他右手边,他忍不住歪头看她,听她的回答。
卫昭正在跟一块肉较劲,没在意道,“人家要高考了吗,忙呗!”
苏式点头道,“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改天你看见他叫他来吃饭,我看看,否则心里不放心。”
薛礡云放在身侧的左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苏式看着他僵硬的坐姿以及渐渐发冷的面孔,心里有数了。
杜元容跟卫昭在家里都属于没心没肺的,父女俩在小声谈论着吃食,薛礡云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还在想怎么能不动声色的干掉季荃这个劲敌,他很确定卫昭对季荃没有感觉,但是季荃对卫昭就未必了,不,简直就是一定有!
苏式一边暗恨自己引狼入室,一边气卫昭傻乎乎不懂保护自己,虽然不能立即对薛礡云发脾气,但是气不出不行,没好气的对杜元容说道,“你们俩不好好吃饭,在说什么呢?卫昭你盘子里的肉干嘛不吃?!”
卫昭突然被点名,有点莫名其妙,但苏式是谁,那就是活阎王,她不敢反抗,只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一会儿就吃。”
杜元容的筷子已经伸进闺女的盘子,苏式咳嗽了一声,杜元容连忙松开已经夹起来的肥肉片,对闺女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抱歉眼神。
苏式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惯着她吧!”
杜元容,“嗯!”
薛礡云本来心情不好,也被杜元容的回答弄笑了。
卫昭看了下面前的肥肉,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闭着眼睛咬了一口,实在吃不下去,她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一向吃不惯肥肉。
若是平日,有杜元容插科打诨,他也就帮着吃了,可今日苏式心中有火,见她不好好吃,立即皱眉,“好好吃,浪费可耻!”浸猪笼!
卫昭觉得自己实在吃不下去,扁着嘴说,“妈,这肉真不好吃,这,这头猪八成是冤死的……”
苏式憋不住笑了,杜元容连忙打圆场,“卫昭说的是,确实不太好吃,这都怪猪!这猪肯定不是咱们家养猪场的猪!”
这顿饭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猪都冤死了,谁还好意思下嘴啊!
吃过饭薛礡云迅速的告辞,卫昭下意识的就想送他,脚都抬起来了,想起父母,连忙回头,硬生生的挤出个笑容,“妈,我送送他。”
杜苏氏“和蔼”的点头。
薛礡云急着回去想办法对付季荃,到了门口就让卫昭回去,“天色晚了,你不要出来。夜里凉,你要是还在外头玩,就再多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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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礡云离开卫昭回到宿舍,自己的智商也跟着回来了,他觉得苏式可能是发觉了。
卫昭现在还不满十六周岁,苏式应该会很生气。
这真不是个理想的结论。
他心里想着卫昭,很快就有了个“邪恶”的主意。
过了几日,他又来到杜家,他在楼上给卫昭画重点,然后故意咳嗽了两声,哄着卫昭给他炖梨子冰糖水,然后迅速的走到窗边。
苏式在院子里洗衣服,一仰头就看见薛礡云拿着一张纸笑的很“欢畅”,不知道纸上有什么,他看了很久,末了还摇了摇头,最后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张纸叠成了一只纸鹤,放到了窗台上的玫瑰花上。
薛礡云喝完卫昭的梨子汁就不咳嗽了,卫昭高兴的不行,小声道,“你明天再来,我再给你煮。”
薛礡云觉得苏式中计了,心中也高兴,只是他刚陷害了季荃一把,不敢太得意,也学着卫昭道,“明天我可能过不来,你好好复习,考试之前我再来看你。”
苏式这次主动说道,“卫昭送送礡云。”
卫昭想着薛礡云明天不来,那两人好几天可能见不到,便换了鞋子送薛礡云出门。
苏式上了楼,很快从玫瑰花下头发现了那纸鹤,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一看。
纸上只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季荃”。
苏式这才想起季荃确实曾经帮着卫昭折纸鹤来着,而这只纸鹤,她原来也见过,还夸奖季荃折的好!她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薛礡云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给情敌上了眼药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