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睿却是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如今南照兵权三分,西阙忠勇侯宫内霍起领的羽林军及下属军机营再有便是在自己手里的东域军。
如今南宫朱雀竟说要让这小子带兵去打流寇,那这军马兵权,是要分谁的走!
他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却也知晓君臣道理,未喧闹出声。
元叶这时才道:“有何不敢为,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无功不受禄这些道理我都清楚得很,若是此次我战捷,还望皇上再允我一个要求。”
面对这有些疑似得寸进尺的人,南宫朱雀不怒反笑,转了转手上扳指,道:“说来听听?”
元叶便拱手,朗声道:“他日出征乏西,我要挂帅!”
话音一落,室内几人目光各自交错一晌,南宫睿咳嗽两声,提醒道:“元叶,你现在还算不得我南照皇室宗亲,怎么敢安排起政事来了?”
“莫说你不是玉儿亲儿子,就算是皇上与玉儿亲出,也没有这般道理。”
说话的人是南宫璟,冷冷的睨了元叶一眼。
元叶却兀自躬低着身子,一副南宫朱雀不答应不起身的模样。
“朕应了。”
南宫朱雀笑容也称的上粲然,他打了手,让元叶起身,并再度允诺道:“来日伐西,朕亲自为你挂帅!”
“是!”
元叶心满意足了,连带着心底觉得南宫朱雀的形象都高大了不少……
……
不出南宫庸所料,两道圣旨一出,最惹人非议的便是封后一事。
南宫睿毕竟是南宫朱雀亲兄弟,还是先帝先皇后的幼子。这一两年驻在东域,也算上得力,封个亲王完全说得过去。
而那元惊鸿,早先年便与皇上不清不楚的,如今消失了一大段时间,突然回来摇身一变,成皇后了?
朝堂上自然有人不干了。
“禀皇上,臣以为此举不妥,那女子虽实为南照人,可中途在北越毕竟……”说话的大臣拿捏着措辞,想了会儿,才补充道:“毕竟有传言是嫁过人的……如此,怎能为我国母?”
南宫朱雀眯了眯眼,那锋利眸光透过头顶绺铢也毫无保留的送到了那官员身上。
他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南宫庸。
站在左列首位的南宫庸会意过来,立即出列,大声道:“臣以为,立后封妃不过也是南宫家的家事,皇上何需问朝臣?”
“这……”
“说的倒不错……谁都知道皇上是铁了心的。”
“是啊,人家可不是和我们商量。”
朝臣中,开始分别交头接耳起来。
南宫朱雀扬了扬手,故作随意,道:“好了,容亲王讲的有理,朕只是知会你们一声,不是在征求你们意见,还是说,你们不许朕封后,是因为想将府上女儿送进来做皇后,进而掌控我南照后宫,再和你前朝相互呼应?”
皇帝这话说的重了。稀稀拉拉的跪下去一大片,三呼不敢,不敢。
那第一个反应的官员是个礼部官员,确实有个女儿在后宫当着贵人。南宫朱雀此话一出,他更觉得是在针对他,连忙跪着像个鹌鹑似的,颤颤巍巍的叩首道:“老臣绝无此意,请圣上明察!”
“既然如此,那就照占卜庭给出的日子,三日后,是个百无禁忌的黄道吉日,就在这神明殿外,朕要行封后大典,诸君共襄!”
南宫朱雀站起身来,双臂一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霍起随众人俯身拜他,心里腹诽了一句:连日子都选好了,可不就是通知咱们一声儿吗……
……
“姑姑,今日皇上已经发了圣旨了,只是就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也不知好些东西能不能准备好?”
在院中,元惊鸿起了个吊炉子,烧着小锅滚茶,旁边还摆着一碟一碟的花瓣,有槐花,枫树尖,玫瑰花。
“姑姑,您听奴婢说话了吗?”
寒霜不禁抱怨,嘟着个嘴撒着娇。
元惊鸿将玫瑰花瓣拆了几片放进了茶中,小火继续吊着煮,才笑吟吟的回头看了眼寒霜,道:“我听到了,你不必担心,只是个礼数而已,我不在乎的。”
要的只是皇后之位罢了。
“那哪能行啊,天家大喜,只怕旁人都比您上心呢!”寒霜嘀咕着。
元惊鸿笑笑,也懒得与她争辩,继续低头去煮茶去了。
而不远处的回廊之上,南宫朱雀下了朝回来,却嗫嚅着不敢进去,唯恐一进去,那人就收了一张自然的笑脸,转而换上一张温和却假的明显的面具来面对自己。
你要的,我都给了,你还要如何呢?
南宫朱雀想到此处,便觉心痛难耐,偏面上早习惯了阴沉稳重,眼里也是余波未动。
“通传。”男人薄唇微启,让仁公公进去传话。他不想看见元惊鸿一脸你怎么来了的不喜表情。
“皇上驾到!”
听了动静,寒霜与元惊鸿起身过来,随着一院子的宫女太监跪地道:“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南宫朱雀扶起了元惊鸿,捏了捏那一双柔夷,却深觉寒凉,皱眉道:“怎么这么冷?”
“不冷,那是刚才洗花瓣的时候凉了些,这会儿都好多了。”元惊鸿双眼含笑,眉眼如弯月,仰头望着南宫朱雀,似个怀春少女,美艳而娇俏。
南宫朱雀却知道这覆模样虚伪至极。
他却也不拆穿她,拉了她坐到了石桌上,道:“我同你说个事,我打算让阿叶出兵去镇宁,待他凯旋,我便封他做亲王。”
“出兵?”
元惊鸿登时便不乐意了,她直接摇头否决道:“不行,他身上尚有战伤余迹,我不答应。”
“可是阿叶自己已经答应了。”南宫朱雀从未见过她这般无赖的时候,生了心思要逗弄她。
“皇上没听过父母在,不远游吗?我还在这立着,他要去哪儿,哪能由他自己说了算。”
南宫朱雀又道:“难道你便不想见他建功立业?况且,他可是冲着日后扫兵西仑去的,这次权当磨砺吧。”
南宫朱雀说话时也在观察元惊鸿的神情。
果真见她神情稍有松动,她叹了口气,便道:“随你安排吧。”
南宫朱雀将她双手捧着,放在自己手心,搓着,暖热着。二人却也不知,能否顺道将那颗心也捂热了……
他还是不打算对自己说吗……
元惊鸿本以为自己早该对这男人绝望了,可是得知自己的小产都是乐安所为之后,竟又生出了对南宫朱雀不解的想法来。
她实在矛盾,她恨乐安背叛了多年友情欲置自己于死地,也恨南宫朱雀趁乱下了手。
“还有个事,我不瞒你。”南宫朱雀没有抬头,却是将那双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什么事?”没来由的,元惊鸿心头狂跳。
“那枚玉佩……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