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来过。”荣秀因为失血，脸色已变的有些煞白，左右还有连冀和阿叶挟持，她更是不敢妄动。
“可是，你又怎么能把那个女人的死怪在我头上呢？”
“因为莫永怀的人头装在一个盒子里！”
元惊鸿大吼出声，“当时你是给阿冀送冬件来的！那莫永怀的人头装在一个盒子里，我当时全然没想到除了你以送冬件之名大摇大摆的带着盒子进来，还能有谁？”
说完，元惊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知是在愤怒荣秀，还是在怨怼自己的后知后觉。
“哈哈哈哈……”
荣秀再度畅快的开怀大笑，“元惊鸿，说你蠢也不尽然嘛，虽然你清醒的太迟了些。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她爹的人头不过是诱因，刺激一下她而已。真正的死因，是她死之前你亲手盛给她的那碗汤！”
什么？
元惊鸿大惊失色，头脑像被巨石哐的一下撞过来，疼的她无以复加。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我没见过你？”
“奴婢是今日才调到西苑来的。这是刚做好的酸汤，姑娘你也要来尝尝吗？”
“不了，你给我吧，下去吧。”
……
当日的情景如流水倒影，重走在元惊鸿脑内。
脸生的婢女，口味淡乏的莫语嫣，精致可口的酸汤。她亲手端过去的瓷碗……
元惊鸿眨了眨眼，只觉干疼酸涩，肿胀不已！
是她！是她自己亲手把要命的毒药舀给了莫语嫣，端给了她吃！
元惊鸿莫名的失了力气，不禁后退了几步……
“玉儿！”
连冀担忧不已，上前来一把揽住她，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听她胡说！”
“哈哈哈，怎么？不敢相信？”荣秀趁此机会连忙转身，面对似元神出窍的元惊鸿，嘲笑道：“看你大受打击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
“闭嘴！”
连冀怒斥道，抬掌便要打，元叶在他身后也出拳攻击。
荣秀身形闪现极快，虽然被元惊鸿刺伤，却并不妨碍她身形婉若游龙，一个下腰就躲开了连冀的攻击，倒是连冀，一边要扶住元惊鸿，一边要出招，显得有些手脚并用。
而身后的少年拳速虽快，却多少差了些力道。
而导致手腕被退身的荣秀一把桎梏住，随即被掐住了脖颈。
“你放开阿叶！”
元惊鸿提剑怒吼。
“呵呵，连冀，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拿不下我呢？都是因为这个元惊鸿碍事了，你一心想着她，就不能完全的投入心思来抓我，你看她多误事啊！”荣秀眼角泄出玩味的笑，说完，又手一捏，痛的元叶白了脸。
“还有你，真是个废物，我从你八岁起便在教导你，如今已是四年了，毫无半点长进！”荣秀说罢，叹息的摇了摇头。
“你刚刚还想说什么？说！”元惊鸿提起了精神，警惕的举着剑围在了荣秀周围，半点不敢松懈。
荣秀仰头，笑的像一只狐狸。
那抹笑容和此刻荣秀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诡异莫辩的气息，实在很难让元惊鸿将之与那位初见面时与她柔声说着话的女子相比。
‘姑娘是六皇子自遥遥之地悉心讨来的铃兰花，荣秀不想这株花还未盛开就凋谢了。’
那日，话还言犹在耳，貌能浮于眼前。
人，却似乎不是一个人了。
“我刚刚是想说，你这么聪明，能猜到是谁杀了莫永怀并把人头给我的吗？”
荣秀笑着看向元惊鸿。
元惊鸿微微仰头，答道：“是连赫？”
不对！
话音刚落，元惊鸿心头便狂跳起来，连赫就算要杀莫永怀，也不可能会这样去刺激莫语嫣！难道是……
元惊鸿心头感觉不好，顿时警铃大作……
此时，荣秀咧嘴一笑，那模样宛如地狱索命修罗，诡异又残忍，她笑道：“不对，是南宫朱雀。”
南宫朱雀！
竟然是他！
元惊鸿心头猛的一抽，痛的她直不起腰来。
她闷哼一声，弯下了腰，摁住了胸口，期望抑制住那股疼痛感。
“玉儿！”连冀立即扶住她，眼里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元惊鸿的声音惨淡，充满了绝望，似一个溺水者发出最后的呼救声那般无力。
连冀抬眸，扫了一眼荣秀，淡淡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元叶一愣，侧首道：“你不是荣秀？”
“是。”荣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笑道：“却也不是。”
连冀警惕的看着她，说着：“本宫怀疑你是因为上月起，偶然听宸妃讲到说你从小被鱼刺卡住便很惧怕鱼类，可是在我印象里，却似乎没见你对鱼类食物有过反感，因此多少调查了一些，结果发现，长大后的荣秀和小时候的荣秀总是有些许不同的。”
说罢，连冀扫了一眼桌面，荣秀方才吃过的碗里，还躺着半条没吃完的鱼。
荣秀发出一声嗤笑，目光闪着张扬的光，道：“可是荣秀从小就喜欢你可是真的，这个我没弄错吧。”
“你不是荣秀，你到底是谁？”
声音有些哽咽，情绪也很复杂，元叶似乎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荣秀不是荣秀这个事实。
荣秀抬起他的手，把他拉近到自己面前，笑道：“你这蠢小子，荣秀在沈府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能比你好过多少？她教你习武你竟也半点不怀疑？哈哈，随便给你编个想要周红月的烂理由你就信了！”
“你到底是谁！”
元叶大吼。
元惊鸿皱了皱眉，莫名有些心疼元叶。
这孩子或许是觉得，之前在沈府，荣秀是对他很好的那个人，会教他习武保护自己，这比琉秀施舍性的给吃喝更让元叶觉的被重视。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以为的这个人却一直都是个假象……
“十五岁的荣秀还是荣秀，十五岁以后，就不是她了。”
荣秀突然这样说道，她笑了笑，松开了元叶，把他往连冀和元惊鸿身边一推，随即摔出一枚药丸，霎时作响，在屋内生起滚滚烟尘。
只留下一串声音回梁。
“元惊鸿，那莫语嫣是南宫朱雀杀的，不是你，你也别太自责了，哈哈哈。我与你相识一场，再送你一句，南宫朱雀与虎谋皮，南照大难将至！吾名阿兰献忧！”
“咳咳咳”……
元叶和元惊鸿不停的咳嗽着，很是难受。
唯有连冀，一掌挥散了屋内的白气尘埃。随即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人皮面具。
连冀皱了皱眉，走过去捡了起来。
元叶一愣，那张面具，赫然是荣秀的面容。
“阿兰献忧……阿兰……”连冀沉声想着，闭上眼在脑内思索这个名字可有在哪儿出现过。
而另一旁的元惊鸿也在想，可她脑内却声声回响着‘南宫朱雀与虎谋皮，南照大难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