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照,定是元惊鸿料想不到的景象。
自从司徒燕薨后,南宫添的身体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先前还能在朝堂上指点一二,到了近两日,干脆甩手让了南宫朱雀监国理事。
可这从旁协助的人选,并不是重臣们呼声甚高的卫王南宫璟,而是敬王南宫庸,以及两位理事诰命大臣。
却说相同的夜晚,南宫朱雀才从皇宫回了东宫,进了书房后,还没来得及卸下珠冠朝服,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太子,我给您煲了药膳,您用一点吧。助眠的,我见您这两日都休息的不是很好。”
青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南宫朱雀看了看倒影在门上的倩影,挥了挥手,示意赵晋去开门。
“姑娘。”
赵晋点了点头,算是给青玉见了礼。青玉迈着碎步,走到了书案旁,她将书案上的一些奏折径直推到了一边,放下了手上的汤壶和碗,手脚麻利的舀了满满一碗,递到了男人眼下。
“太子,您尝尝?”
南宫朱雀嘴角微微勾了下,端起了精致的瓷碗。
却问道:“昨天是什么?”
“昨天不是鸽子汤吗?”
“前日呢?”
“前日是竹笋浓羹。”
青玉眨了眨眼,深情满目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是那样耀眼夺目,那样的令人敬仰拜服。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青玉本以为和他不过只是一场萍水相逢,救命之恩。却不想,演变成了一场深刻的爱恋。
南宫朱雀在她眼中,心中刻的越深,她却越能感觉到他离自己越远。
虽然,他的态度越发的和善,看似温柔,却是另一种疏离。
“辛苦你了。”南宫朱雀敛下眉眼,淡淡的道了谢,喝了手中的汤羹。
青玉心里甜滋滋的,接过空碗,笑了笑,“不辛苦,太子喜欢就好。”
“青玉。”南宫朱雀突然喊道。正在端拿东西的青玉愣了一下,应道:“怎么了?”
南宫朱雀一拂衣袖,盖住了案桌上两折打开的奏章,看着青玉,眉眼无波,轻描淡写的问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本宫?”
“哐”的一声。
青玉手中的物什顿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南宫朱雀瞥了一眼地上的残碎,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不愿意?”
青玉嘴唇发抖,眼里含泪,嗫嚅着:“我愿意,我愿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我嫁给你,你以前都……”青玉迫不及待的问道。
南宫朱雀淡漠的扫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在了手中的奏章,轻声说道:“没为什么,你也看到了,这东宫没有个主事个女人,各处也挺麻烦,我年岁也不小了,应当要添几个孩子。”
谈到孩子的时候,青玉的脸蓦的红了。垂着头,轻轻点着,柔声告白道:“我愿意,太子殿下。”
“不过,就是委屈你了。本宫会为你安排个南照的官家背景,只能给你个侧妃的位置。你可愿意?”
南宫朱雀再次确认道。
青玉点点头,哽咽着:“愿意,太子不用问了,我什么都愿意。”
“好。”南宫朱雀笑了笑,又说道:“过两日本宫命人把畅云院收拾出来,你就搬过去吧。本宫不喜复杂,典仪就不办了,回头命人告了宗亲府,将册封的册子给你送回便是,你看如何?”
对于不办典仪之类的,青玉倒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说到住处时,她有些奇怪。
还以为,会把锁起来那间屋子给她呢……
见她颇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南宫朱雀难得的笑了笑,耐心的很。竟是又问道:“怎么了?哪里不满意?不是说怎么都愿意吗?”
“太子,我想……我想住别处。”青玉嘟着嘴,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哪儿?”南宫朱雀翻看着手上的奏折,不以为意的问道。
倒是赵晋,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生怕青玉会说出南宫朱雀的忌讳来,忙喊道:“姑娘……”
可惜,青玉说话的速度远快了些。
她看着南宫朱雀,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我想住在书华院。”
南宫朱雀手一顿,捏了捏奏章的角,盯着那上面的字迹眨了眨眼,许是看久了,眼睛有些疼。
接着,赵晋忙劝道:“姑娘,那处院子早就封了,远不如畅云院奢华大气。畅云院可是前太子妃住的院子。”
闻言,青玉似乎有些后悔,毕竟,南宫朱雀将前太子妃的院子给了自己,那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自己又何必不识抬举呢?
只是话已出口……
“你知道书华院是什么地方吗?”
南宫朱雀也不看她,两指捻起书页,翻了翻。
“我当然知道!”青玉抬起头,挺不甘心的,说道:“那里是你的心上人住的,因为她走了,她离开你了,她嫁给别人了,你才把那锁起来。”
南宫朱雀闭上眼,缓了口气,赵晋看的出来,那是南宫朱雀在按捺自己愤怒的表现。
“青玉姑娘,您快别说了,书华院已经锁起来了。您就别为难主子了。”
“我怎么为难他了?我就是想……就是想离他的心近一点啊。你不能因为那个想杀你的坏女人,就把我的意图也曲解了吧?”青玉眼睛红红的,一咧嘴,就哭了起来。“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救你了……呜……”
“青玉姑娘!”
赵晋着急的不得了,生怕南宫朱雀一个发怒,将她掐死了。
“啪”的一声。
南宫朱雀把手中的奏章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
青玉吓的顿时噤了声,抖了抖。颤巍巍的看着南宫朱雀。
“你若愿意嫁给本宫,本宫就命人将畅云院给你收拾出来。你若不愿意,就自己请便。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惹事,你愿意在这儿呆多久就呆多久。”
南宫朱雀侧过身子,侧面完美却锋利的棱角对着青玉,青玉许在这霎时才看明白这个男人的心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冰冷,更难捂热。
不知道,那个叫元惊鸿的女人,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个骄傲的男人难以忘怀至此?
“我知道了。”青玉吸了吸鼻子,又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残碎,“畅云院就畅云院吧,以后我不胡闹了,也不提那个女人了。”
青玉端着东西站起身来,气鼓鼓的走了几步,又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南宫朱雀。
他就那么慵懒的依在桌旁,目空一切的淡漠垂首于手中的物什,并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她。青玉难过的转过身,退出了房间。
“主子。”青玉走后,赵晋才终于开口问道:“您怎么突然……”
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