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南宫朱雀无奈,只好出手点了元惊鸿的睡穴,元惊鸿身子一软,慢慢倒了下去。
南宫朱雀接住她,将她稳妥的放在床上,又心细的盖好被子,才缓缓从床上起了身。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站。
声音冷如玄铁。
“玉儿小产一事可有透露出去?”
一旁跪着的敏敏头更加贴近了地面,手指不由自主的抠进了缝隙里,道:“没有,郎中是敏敏到外面找的,阿冀前几日似乎回了老家,好在他没在,不然只怕他会看出个好歹来。”
“恩。”南宫朱雀点点头,对敏敏的话不置可否。
阿冀一直都是他心里一根隐隐的刺,那个少年太不寻常,太厉害,也太神秘。
不过好在一直对元惊鸿忠心耿耿,所以南宫朱雀暂时还没有要动他的的打算。
不过,待近日这些事儿处理完后,定是要好好探探那阿冀的究竟的。
元惊鸿又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敏敏伺候着用了点清粥小食,面色才微微红润起来。
“姑姑您再吃点吧,要不太子殿下可该心疼了。”敏敏又舀了一碗粥。
元惊鸿摇摇头。
擦了擦嘴,目光一冷,问道:“敏敏,我那天喝了汤昏死过去后,醒来就小产了,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握住汤匙的手没来由的一抖,敏敏看向元惊鸿,镇定说道:“大夫说是饮食不当,食物相冲。”
元惊鸿点点头。又问:“那大夫现在何处?”
“姑姑您不舒服吗?”敏敏紧张起来。
元惊鸿摆手,道:“没有,只是想请他来给我看看。”
“调养调养身子,看看什么时候能再要个孩子。”
元惊鸿这般说道。眸光却微微收紧,眯了眯眼。
敏敏点点头,道:“姑姑,我知道了,今个儿晚了,您好好休息。我明日一早去请大夫。”
元惊鸿兀自夹了枚点心,香软适口,入口即化。
软糯的感觉很是合意,元惊鸿抿了抿唇,点头道:“好。”
“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也累了,我去四处走走。”元惊鸿拍了拍敏敏的手,柔柔一笑。
敏敏忙劝阻道:“姑姑不可啊!小月子可不能乱走动,现下风大,万一……”
“无事,你退下吧。”
元惊鸿耐心有限,此时已经松开了敏敏的手,侧身而走,逐客令下的不能再明显了。
“是。”敏敏垂下头应道。
她走后,元惊鸿深深的呼了口气,手也颤抖着附上了腹部。
这里曾经有个小生命,不过没有陪伴自己多久,便又匆匆离去了。
元惊鸿慢慢起身,打开房门,很快消失在了书华院。
食物相冲?
元惊鸿在夜色中奔行着,冷笑连连。
她本也当是自己不小心了,权当敏敏粗心了。
可是,在那日南宫朱雀匆匆赶回抱着她时,她听到了男人的心跳声,不对劲。
元惊鸿前世是个特警,不仅是个特警,她们局里送了她一个外号“人肉测谎仪”
听心跳,辩脉搏。
是她的独门绝活。
没想到,竟有一天,会无意用在了自己男人身上。
元惊鸿越想越冷……
……
南宫朱雀在书房里呆坐了一天一夜,赵晋端着一壶参汤走进来,见到南宫朱雀仍是那副模样,靠在雕花木椅上,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房梁看。
赵晋叹口气,“主子节哀,长孙殿下既然已经去了,您和姑姑做父母的可别过度伤心以免无意添了长孙殿下的罪孽啊。”
南宫朱雀慢慢将视线从房梁上移下来,赵晋只见他双眼通红,尽是血丝,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好半晌才说上一句:“赵晋,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是南宫朱雀少有的时候,在赵晋面前放下了本宫的尊称,而以我代指。
赵晋不知是不是被那参汤冒出的热烟弥了眼睛,看着南宫朱雀再睁眼时,那双本凌厉的眼竟盈是泪水,虽然很不分明。
“主子……”赵晋很是想说些话来劝慰劝慰南宫朱雀,话到喉头,却不知怎么开口。
倒是南宫朱雀自顾说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听到玉儿怀孕的时候有多高兴,虽然我们之间总是有不少误会,她会怨我恨我疑心我,但是只要有了孩子总是有回旋的余地的,我会把她受得委屈在孩子身上加倍补回来的,让她看着我是真心待她,真心疼我们的孩子的。可是这孩子也没了……”
南宫朱雀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放空了一样。说完,又一动不动的呆坐着不知在那,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
赵晋走上前,轻轻的舀碗参汤,推了过去,咬牙劝道:“主子,身体要紧。”
南宫朱雀转眼看向面前的精致汤碗。摇摇头,道:“玉儿太聪明了,我总觉得她会知道的……”
闻言,赵晋猛的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涩声道:“主子,您意思是?”
阴沉的黝黑瞳孔在黑夜里闪过一阵光芒,映在其中的烛火显得诡异。南宫朱雀沉眸,却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我昨日没在刑部,而是在雅雎宫商量下月的婚事。”
“婚事?”
赵晋大呼。
南宫朱雀呼了口气,直接说道:“下月初九,是黄道吉日。司徒涵雪嫁与本宫,入主东宫当为太子妃。”
“姑姑怎么办?”
赵晋几乎是下意识的便问道,“毕竟姑姑才小产,下月初九距今不过十几日,您这般就要娶妻?”
赵晋越说越激动。
怒极之下,南宫朱雀一把砸了那还冒着热气的汤碗,哑然道:“放肆!”
赵晋慌忙跪下,心头却更加郁结。
“赵晋,本宫接下来与你说的话,你仔细听着,记在心里。若有一日,玉儿问道,你抵死也要让她知道,本宫的苦衷……”
南宫朱雀这话说的太不像一个太子能说出口,该说出口的。
他更像是在奢求着赵晋,让他替自己作证一般。
难道,你与姑姑,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赵晋不懂。却仍恭敬道:“属下听着!”
“本宫自六岁起,偶然听见父皇母后争吵,母后总是在骂本宫是个贱人生的贱种,本宫想不明白,本宫乃是她亲生儿子,生下来就被父皇立为太子,给她给司徒家带来了无上荣耀,为何她要这般骂本宫?然后听父皇说母后不配与她比,那个她是谁,赵晋你知道吗?”
南宫朱雀话讲了一半,却是问起了赵晋。
本就听的胆寒,这幽咽烛火闪烁摇摆,赵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低着头,摇了摇头道:“属下愚钝。”
“呵,”南宫朱雀眯了眯眼,轻笑道:“你不敢说就算了。那个她是本宫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