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司徒无极果真亲自登门拜访至太子东宫。
“你说什么?父亲真去了东宫?”
司徒涵雪还在对镜贴花黄,就听到这么一劲爆消息。
婢女回道:“是真的,小姐。”
“珠儿,你马上准备拜帖,至慎亲王妃。”司徒涵雪抠紧了梳妆桌面上的绣布,拉扯的那团花簇变了形。
事不宜迟,司徒涵雪寻思着要在和莫语嫣见面之后同她商量商量后续事宜。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她心里也很清楚,对付元惊鸿的方法,莫语嫣绝对是棋高一着的。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挫骨扬灰!元惊鸿!”
司徒涵雪咚的一声捶向桌面,震的身后的下人们一惊,慌忙低下头再不敢言语。
……
慎亲王府,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夹着张东西在火焰上烧过,男人面上表情更是阴沉的可怕。
莫语嫣推门进来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好看的细眉也不禁蹙紧,问道:“王爷,你在做什么?”
“随手烧了些脏东西。”南宫凌碾灭灰烬,眸光微黯,再抬首时已经恢复温润。
莫语嫣没有发现异常,更不会知道司徒涵雪会突然给自己下帖子,落在南宫凌手里被毁去。
想到要紧的事,根本没有功夫计较其他。
“敬王南宫庸午后欲要拜访。”莫语嫣微启红唇,眸中光芒却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显然并不将这敬王看在眼里。
“拜访”二字轻嗤而出,意味难明,即便对南宫凌所行之事不那么清楚,也知道来者不善。
“嗯。”南宫凌拍了拍手,淡淡应答。
看来他还是查出来了,明明没有留有任何线索,南宫凌从未正视过南宫庸,却不想他这个不声不响的侄子实在却是非同凡可。
“王爷无事?”莫语嫣轻佻眉头,状似询问。
“恩,无事。王妃若没事,先退下吧。”南宫凌懒懒的抬眼瞧了她一眼,却是吩咐她退出。
莫语嫣出门,卫风不着痕迹跟了两步,行至无人角落,卫风一惊醒,一道烈烈掌风迎面而来
“啪!”巴掌声很大,卫风刹那跪倒在地,语气惶恐,“王妃……”
“说,你有何事瞒着我?”莫语嫣色厉至极,盯着脚边的头颅,只觉怒气上涌。
她还以为卫风对自己忠心耿耿,和狗一般效忠不愈,却不想,被这狗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卫风脸色一黯,垂目不语。
“好,很好,既然你对王爷忠心不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卫风看到本王妃只当没看见吧!”莫语嫣佯装心痛的捂住胸口,摇着头,珠翠摇裂似要倾倒之势。
“王妃!”卫风大惊,愧疚至极,“我说!”
莫语嫣唇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微不可见,很快就凝滞于无
“还不快说!”
卫风头皮一麻,却仍将姑苏寺内的事迹一五一十的全讲给了莫语嫣听。
“你说王爷亲自跑到姑苏寺,从五王爷那里救了元惊鸿?”莫语嫣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五王爷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了。”莫语嫣怔怔,晃眼瞧见身边这人一副担忧后怕神态,突然狠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竟敢隐瞒我,卫风,你胆子不小!如今那南宫庸已经查到王爷头上了,你说如何是好!”
“属下该死!”卫风跪地俯首。
“死一千次也难抵你的罪过!”莫语嫣愤愤然,一想到近来为了王爷和元惊鸿的事情愁眉不展,掉了不少头发,她就觉得极其不值。
她的精力理应花在为王爷夺权之上的,现在却被个女人夺走,想想就是不甘心。
务必要速战速决。
午后。
和莫语嫣收到眼线传来的消息一致。南宫庸准时到达慎亲王府,自高头大马上退下,一身朝服,显然刚从大理寺出来,还没换上便装。
或者说,压根就没有换的必要。
“哈哈,皇叔好雅兴,这段时间太子可是愁白了头呢!”一进辽源居便发现南宫凌一身轻松,正在抚琴。
明知他要来,还能这般闲情逸致,南宫庸脸色敛了敛,换上一副新的笑容,“对了,说到太子,皇叔可知我此前见了何人?”
琴声如清泉之音在石上缓缓流过,沁人心脾,令人放松,可南宫庸的神情却有些紧绷。
认真打量他的神色,不错过一点一滴。
然而,无果。
“铛!”轻弹慢捻,发出清脆之音,余音绕梁,久久徘徊不去。
南宫庸耐心等待,就听南宫凌漫不经心的问道:“谁?”
“太子东宫姑姑,元惊鸿。皇叔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忽然。
琴声快了些许,南宫庸笑容加深。
一曲罢,南宫凌才做回神状问道:“说了什么?和本王有关?”
南宫庸噎了噎,听他问的坦荡,自己也该坦诚开来,便说道:“元惊鸿自然什么也没说,但侄儿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皇叔的消息。”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簿子,轻轻翻开。
“皇叔买通太医做了假证,本王不得不佩服,不知皇叔如何的雷霆手段,能让那位太医一直死不承认。”
南宫凌冷笑一声,根本不搭话,就那么懒懒的看着南宫庸,等着他的下文。
“本王不是滥用私刑之人,在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只能费些精力让邢太医开口。”南宫庸说到这里,便觉眼前这人棋高一着。
那位邢太医原来是南宫凌故意安排来混淆视线的,拖着他一直在走弯路,导致案情迟迟没有进展,反而令太子陷入诸多嫌疑。
想到这里,南宫庸在心里不禁又为太子有如此对手紧张上了两分。慎亲王只比他们兄弟大个三四岁,心机却不是一个层次可比。
“实际皇叔真正安排之人是那位仵作吧。天下第一仵作,能被慎亲王买通协同邢太医撒谎,慎亲王好本事!也是侄儿之过,将此事想的复杂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从而一次次错过老五的真正死因。”
南宫庸没有说谎。
他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南宫德并非死于花柳,又是如何致命?
虽然世上杀人方法众多,有很多可以杀人于无形,但以仵作来看,尤其一个闻名天下的仵作,应该能看出蛛丝马迹。
正因闻名于世,南宫庸又听闻他不少为民伸张正义之事,所以才会毫不设防,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还是某日经由太子提醒,才觉问题出在这里,倒不如开棺重新验尸,兴许能在这个时候发现问题。
皇帝和宋贵妃自然不准,死者为大,五王爷的尸体又已进了皇陵,入土为安,哪有重新再验的道理。
被斥责了一番胡作非为办事不力,南宫庸便闷声不响地重新找上几位仵作,带人偷偷溜进皇陵,掘土挖坟,开棺重验!
只因他相信世上定有清乾坤!
果不其然,所有指向太子殿下的证据,南宫庸一个个查过去,全都有问题。
说明什么?
方向不对!
太子是清白的,南宫庸便要还他公道!
果然,一番查验,发现南宫德发顶一个洞眼,正是致命伤口,只有内力高超之人才能用银针刺入,杀了五王爷!
“不应当啊,初验之时,仵作便应发现这处致命伤啊!”旁的仵作咕哝着被南宫庸听见,霎时一惊。
于是,南宫庸当夜便差人将那天下第一仵作捉拿,对方供认不讳,承认拿了一笔钱说了假话,却死活不愿意说给钱的人是谁。
最后逼问出来,也和南宫凌无关。只是一位小小朝吏。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南宫庸便查到邢太医和仵作在南宫德死后不久,都隐秘的见过一人
南宫凌的人。
秘密往来,像是做了一番交易。
至此,南宫庸已经有了思路和方向,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一路势如破竹。
劈开黑暗,露出真相。
直视对面清俊如他手下宝琴的慎亲王,见他面色不惊,甚至带了淡淡笑意。
“敬王爷所言这些,不过推测,到底有没有证据直指本王?如你所说,人证所指认的人并非本王,物证只有一根银针,想叫本王心服口服,实在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