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太医专攻的是妇儿科,所以一直是给后宫里的这些妃嫔们看诊,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皇上、王爷、皇子,连外面的大臣他都没什么机会接触,除了皇子们很小时候他给看过病。
但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怎么记事呢,等到他们大了,自然由别的太医接手了诊治,而皇上对妃嫔们的关注度又极低,他就算是诊得再好,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青睐。
所以,王太医在太医院里,一直是很尴尬的存在,活没少干,毕竟后宫里人也不算少呢,但真是没什么地位。
太医院里就算是看普通风寒、伤热病症的太医,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也是让他最为羞愧的地方。
王太医觉得,他丢了师傅的脸,没有在太医院里干出一番成绩来,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怎么肯放过。
而且,他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有信心的,不信看看如今的太医院,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位看妇儿科的太医。
因为以前的几位,都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差错,或打、或罚、或清除,全没了踪影了。
“皇上,臣这就把要注意的事项写出来,您尽管放心,汪主子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皇上点了点头,这个王太医倒是有些眼色,就是不确定他的医术如何,得让白德子好好查,自己才能放心。
“晴好,带王太医去侧殿,备好纸笔。”来得次数多了,皇上对梓柔殿里的几个大宫女,也都叫得上名字来了。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准备。”晴好给皇上磕了头,遵了吩咐,就要领王太医出殿。
“让王太医把该注意的都写下来,你们好好按照王太医的嘱咐办事,千万别出了什么纰漏,若是出了差错,我定然不会放过。”
皇上骆清跃说到最后,已然是疾声厉色,屋子里的和外间的所有人,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谨遵皇上圣谕,必尽心皆力。”皇上这才挥了挥手,让晴好把人带了下去。
王太医刚刚跟晴好进了偏殿,萍儿随后就跟了进来,“皇上口谕……”两个人赶紧跪了。
“皇上想问一下王太医,我们昭仪怎么还不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王太医赶紧回了萍儿的话,“回皇上的话,汪昭仪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晕倒了。”
“但臣摸了脉象,绝对没什么危险的,汪主子的身体很不错,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对身体不会有影响,但也要注意,还是少让汪主子受些刺激才好,毕竟是怀着身子呢。”
萍儿听了王太医的话,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听到汪昭仪没事儿,她是最开心的了。
对于梓柔的担心,除了皇上,大概没人能超过她了,汪梓柔对她的真心相待,她是想要豁出命来报答的。
“如此甚好,晴好姐姐,皇上让您在王太医写好东西以后,赏王太医百两银子,如果王太医有药方留下的话,抓药去皇上内库,不用去太医院找药了。”
“而且,皇上让姐姐您亲自去取药,不要假手他人。”这其实也是对晴好的一种信任了。
晴好自是磕头谢恩,满面欢喜,能得皇上信重,哪有不开心的“谢主隆恩,奴婢定不负皇上嘱托。”
看到王太医和晴好姐姐起了身,萍儿才对两人深深地福了一福,刚才虽然是因为传皇上的口谕,才会被两个人跪了,但萍儿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这会还了个大礼,晴好哪儿能受着,伸手赶紧地把人扶了起来,她可是知道的,虽然自己名义上是昭阳殿的大宫女,但最得昭仪主子信重的,还是这位昭仪特意点名要过来的贴身宫女。
“两位还有什么嘱咐没有?如果没有,萍儿就去回皇上的话了。”萍儿恭恭敬敬地微躬着身子,等着面前两位的吩咐。
“臣没什么事儿了,都是需要写在纸上的,一会儿会交给这位晴好姑娘。”王太医冲萍儿打了个千,萍儿点了点头,又看向晴好。
“回主子的话,奴婢也没什么事儿了,只等着王太医写方子和注意事项了,奴婢会亲自去取药,请皇上放心。”
听着晴好说完,萍儿就又回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回正殿回话去了,这边,晴好给王太医铺纸、磨墨,在这个功夫,王太医脑子里又是转了又转。
皇上这是太紧张了,宫里这么多位妃嫔,曾经有孕的也不少,虽然生下来的没有几个,但不管是生过的还是没生下来的,他从来没看过皇上会这么地紧张。
这位汪主子,看来不只是不能小瞧,这肚子里的龙种,有可能还是皇上期盼着的,那是不是说……
王太医不敢往下想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差事,甚至不敢想有没有功劳,只想着不出差错便好。
只要能让汪昭仪和她肚子里的龙种平平安安的,那自己就一定是平平安安的,反之,不论什么情况,自己都得不了好去。
“王太医,墨磨好了,您请。”听到晴好的一声唤,王太医立刻回了心神,提起笔,认真地写起来,把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都仔仔细细地写在了纸上。
一条条的写得格外清晰,另外又写了两张方子,都是固本培元、保胎养人的方子,皇上都说了要去他的内库取药,那这方子是一定要开两张的了。
只是,他开的方子是斟酌了又斟酌了,毕竟,刚刚有孕的身子,一个错漏,就容易让胎儿不好,那可就得不偿失、弄巧成拙了。
“这怎么还不醒呢?”皇上骆清跃坐在梓柔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皇上可是没想到,梓柔这么快就有了,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月而已。
那也就是说,梓柔进了宫没多少日子,就有了身子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来得这么勤快,皇上骆清跃还真是有些冒冷汗了,多亏孩子没事儿,不然,可不得悔死了。
“梓柔,你是个福大命大的,既然没事,你就要好好的给朕生个儿子,女儿也行,朕不挑,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朕都欢喜着。”
皇上摸上梓柔的脸颊,轻声地跟她说着话,屋子里的宫女和内侍,都很是有眼色的退出了里间。
白德子更是守在了里间的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里间的门,以皇上现在的心情,万一说出什么不好被人听去的话,也是很有可能的。
“梓柔,我一力地让你进宫,就是想让你站到和我并肩的位置,只是,你的家世还是有些不够,我没有办法立刻就让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你能理解我么?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俯下身子,在梓柔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他感觉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紧张,一直以来,他就害怕会被梓柔误会他不重视她。
可他真是有苦衷的,梓柔,你能读懂我的心意么?皇上骆清跃看到梓柔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慌乱得不行。
都说关心则乱,皇上骆清跃此时就是这种状态,不是没看过人晕倒,却第一次因为别人的晕倒而如此的焦急,他拉过梓柔的手,轻轻地揉捏着。
“梓柔,你能这么快的有孕,还真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我本来想的就是,等你有了身孕,就能让你再升一个品级。”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啊,就还能再升一个品级,这样,等你给朕生了两个孩子的时候,那个位置就差不多能坐牢了。”
“梓柔,你能么,虽然委屈你,但也请你耐心地等一等,我怎么也会在某一天,让你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上。”
汪梓柔努力地眨着眼,想要把眼睛睁开,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只是,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原来,他为了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呢,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边的发丝,踪迹全无,无人可见。
“梓柔,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如果能听到,就快点儿醒过来吧,别让我担心,王太医说你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才晕倒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怎么还不醒呢?”
骆清跃弯身亲了下梓柔的手,又把梓柔的手放回到被子里,怕她冷到,“梓柔,我没为女人花过心思,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所以,我做得也许不够好,可你不要嫌弃,我会学着做得更好,你要给我时间,我也给你时间。”
“你要多给朕生几个孩子,朕现在的那几个孩子,都被那些个愚蠢的女人教废了,我就盼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皇上骆清跃伸手摸了摸梓柔的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里有自己血脉的延续,而孕育他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种感觉真好。
“梓柔,等孩子生下来,你要好好教,即便不能成为国之栋梁,也要成为你这样心地善良、聪明伶俐的。”
“如果连人都做不好,哪还有资格继承我的位子,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你跟那些个蠢女人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