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青箩才会每天都和昱儿在一起,让他把自己的时间占满,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
以前她也有对命运的不确定,所以她才没有扩大自己的产业,也没有把产业的利益,归到自己手里,只想着,用它们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强烈到让她有些不安,可没人提及,她只当没有这回事,此时被墨芙提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在担心,在忧虑。
“王妃,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您也得为昱少爷,和您肚子里的这位小少爷想想啊,谁知道以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呢,您多少为他们留些体已,让他们能在没有府里的保障时,也能生活下去。”
墨芙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暗指,屋子里没有傻瓜,自然都听得出来,万一再来一次宫变,万一七王爷没了此时的地位,那孩子们靠谁呢?
父族的产业是有可能全被收缴的,如果是母亲的嫁妆的话,被保留下来的机率就会大一些,墨芙这话可算是说到青箩的心里去了。
她暗恨自己竟然没有想到为孩子们留下点儿什么,其实这也怪不得青箩,她一直想着自己会遭遇到什么,哪曾想过王府会遭到什么意外呢。
“对噢 ,墨芙,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还是你想得周到,好了,好了,咱们就开铺子,你去把那两个铺子买下来吧。”
青箩急慌慌地对墨芙下着指令,手却在这时被林晴握住了,林晴把青箩的手轻轻的握在手心里,温柔的摩挲着,这让青箩有些躁动不安的心,稍稍的沉静了下来。
“青箩,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因为担心什么,所以才给我安排了差事,买了宅子,就为了让我以后过得舒心啊?”
林晴听了青箩和几个丫鬟的对话,已经对青箩的情况有了些了解,这应该是孕期的焦虑症了。
林晴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很是开朗明理的青箩,竟然能得孕期焦虑症,其实,这个病症也算很普遍,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疑难病症。
很多孕妇在孕期里,都会有这样的症状,很大一部分妇人,都是不用治疗的,等到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一切就都会恢复了。
但青箩的症状似乎有些严重,林晴暗地里有些埋怨自己,是自己最近太过忙碌,忽略了青箩的心理这方面了。
虽然脉像上看,青箩的身体倒还好,但她的精神上,已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就看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对生活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林先生,您想多了,我哪有什么需要担心的,现在吃的好、住得好、用得好,府里有墨柠、墨柳、潘妈妈,府外有墨芙和林先生,孩子那边有墨菊。”
“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前一阵子,突然想到你还跟你们那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你一个女子,虽然那些是亲哥哥、亲弟弟,但终究不方便。”
青箩听到林晴问自己的话,就隐约的猜到了自己是什么症状了,她只是一开始没有想过自己是得病了,还以为自己的这种紧张和无措,是因为自己重生了一次的缘故呢。
以为自己是因为上一世走得太突然,才越是过得舒坦,越是担心失去,所以,青箩想要把所有自己担心的,都安排妥当了,之后自己就算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也能安心地走,不留牵挂。
可现在听了林先生和墨芙的话,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是有一些焦虑症的症状了,她既然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患了孕期的焦虑症,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是病,它就有好的一天,认真的治疗就行了,而她现在这种压抑的感觉,如果带一辈子的话,那可真就是一种折磨了。
但青箩也不愿意让林先生她们为自己担心,毕竟,只要知道了病症,青箩自己就能想办法调理了,让这么多人跟着自己担心,终究不是青箩所想的。
她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得轻松愉快,就连她自己,她也希望快一点儿把这段孕期熬过去,然后轻松地过剩下的日子。
“青箩,现在屋子里的这些人,都不是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青箩,您的性子虽然有些执拗,但却一直是开朗、不计较的,所以,我才忽略了您能得焦虑症的可能。”
林晴一说出焦虑症,屋里的丫头们都给惊着了,“林先生,您说什么,您是说,王妃她得了病了?”
墨柠并不知道焦虑症是什么病症,但听林先生这么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她第一个怯了。
“噢,墨柠,你别怕,不是什么可怕的病症,只是怀孕的人群里,有一部分人会有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等到生完了孩子,这种病症就会消失不见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青箩赶紧跟墨柠解释着,就怕她钻了牛角尖,青箩自己心里也疑惑着,自己的性格,怎么可能患上这种病症呢,要说这样的病症,更有可能发生在墨柠这种性格的人身上。
“真的不是很严重的病么?真的能治好?”听到王妃亲自跟自己解释,墨柠还有些不敢相信,怕她哄骗自己,她赶紧把问题递给林先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且,她怎么看王妃,也不像是有病的人啊,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但只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焦虑——似乎还真不算是太严重。
“墨柠,你真不用太担心,青箩说得对,孕期焦虑症,只是一种短期的病症,一般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会得到缓解,以至痊愈,并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墨芙听了林先生的话,想了想,问了一句,“林先生,您说的一般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也会有不一般的情况出现?”
林晴抚了抚额往青箩的方向看过去,青箩也无奈的耸了下肩,自己这个丫头,头脑实在是太过锐利,事情想要瞒住她,还真不会太容易。
看到青箩并不想接话茬,林晴只好自己回答墨芙,“墨芙你问的很尖锐,却也是事实,一般的焦虑症,并不影响什么,但有一些就可能会严重一点儿,你们家王妃,就处于稍微严重的阶段呢。”
林晴这话,让屋子里的人,心情又都紧张了起来,青箩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竟然还能得这种病。
在她的认知里,得这种病的人,就是愿意钻牛角尖的人,说得再难听一点儿,就是心眼儿小的人,可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这种人哪。
“怎么会这样呢?这种病是怎么得上的,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墨芙想着,病有起因,特别是这种精神上的病因,一定要找到了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七王爷去了边关。”青箩刚想张嘴否认,林晴抬了抬手,阻止了她说话,“您先别急着辩解,把我的话听完,您再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林晴转了下头,立刻手边就有人递了杯清茶上来,接过茶,看到是墨柳,“谢谢,总是这么细心。”
墨柳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但林晴知道,她也同样的担心着青箩的,只是,她的表达方式不同。
“七王爷去了边关,这本来就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情,因为,王爷去那里可不是下江南巡业、走古道采风,王爷是去边关打仗,不说是青箩了,我们大家都是跟着一起担心的。”
林晴这话,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所有人都忙着点头,“而在七王爷出兵了之后,十几日的时间,青箩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了,这本来是天大的喜事,但缺了男主人之后,这件事就变得不那么愉快了。”
“有孕的人,本来就是容易情绪激动的,偏偏你们王妃是个理智的,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解决,心里有事也不肯跟大家商量,更不用说诉说委屈了。”
青箩又想说自己不委屈,还是一样在没开口之前,就被林先生给阻了,“对的,我说的就是委屈,青箩,您先别急着辩解,听我说完了您再说。”
“如果我说的不对,咱们再重新分析,但我觉得,我说得八、九不离十,一个怀了身子的妇人,本就该是尽受宠爱的,偏偏最该疼爱自己的人不在身边,哪有个不委屈的。”
“可那个不在身边的人,自己又怨不得,怒不得,他可是为国家流血流汗去了,为了平民百姓吃苦受累去了,自己又怎么舍得埋怨他呢,这发泄不得的委屈就更加的让人难受。”
青箩听到这儿,反倒不想阻止了,因为,她觉得林先生说得有点儿靠谱了,“再加上,七王爷是去领兵打仗,青箩哪有个不惦记的。”
“又是为自己委屈,又是为外面的人担忧,想想也知道多难熬了,也许,还有为肚子里的孩子委屈,在知道了有他存在的时候,父亲竟然不在身边,当娘的肯定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可怜,甚至觉得孩子被父亲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