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坐牢了,抓住马鬃。”知道就算是把马缰递到墨芙手里,那也是根本没用的,只好嘱咐好抓紧马鬃,别再摔下来了。
骆三再次握上墨芙的脚踝,这次墨芙没有挣扎,刚要给她穿上鞋子,却发现她的袜子,因为刚才的奔跑,弄得很脏,粘了不少的灰尘。
甚至在袜子的褶皱里,还有一些小石子,骆三很仔细地帮她把袜子尽量地掸干净,却发现有两处有红色的印迹,“你受伤了?”
“没有。”刚才是光顾着害怕,现在是光顾着害羞了,哪还注意到自己脚掌疼,骆三有些心疼,有些担心,却又不敢把墨芙的袜子脱了细看。
只好小心的把她的鞋子帮她穿好,然后一手牵着马缰绳,一边拎起已经完全晕过去的劫匪,回到了墨芙出事的那条巷子口,没想到,那辆马车还在。
“老哥,让你久等了,谢谢你还等在这里。”看到马车,骆三也松了一口气,刚刚还想着,怎么再去找辆车,不然,让墨芙这么骑在马上回府,也太招摇了些,还好,这位车夫竟然还在。
“您已经付了钱,我哪能随便走开,况且,我也看出您刚刚是去找人了,等上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没什么的。”
车夫这时才注意到,骆三的手上还拎着一个人,“这是——”车夫突然觉得自己等在这里是不是个错误。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这家伙刚刚把我妹子给绑走了,多亏被我及时找着了,我这是要送官的。”
听说是去送官的,车夫才没有那么害怕了,必定这位好汉不是坏人,“那您快让你妹子上车吧,吓坏了吧,多亏我们回来的快,要不然可不得了了。”
车夫赶紧回身掀了帘子,让墨芙上车,骆三伸手把墨芙抱下马,直接就抱进了车里,墨芙都没来得及要求自己上马车,人就已经在车上了。
车夫因为骆三说墨芙是他妹子,倒也没起什么疑心,放下帘子,驾着马车就上路了,“好汉,咱们往哪边走?”
骆三说了地址,把那个晕了的家伙扔到了马背上,自己也跨上马,跟着马车并肩走着,他再也不敢把墨芙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
一路回到怡王府,骆三并没有跟赶车的车夫说怡王府,只说了胡同的地址,以防着车夫害怕。
虽然知道这里住的都是贵人,但当车夫见到怡王府的四开大门,和门上的大匾额,门旁的双麒麟时,即使他不认得字,也知道这是贵得不能再贵的地界了。
“您,您这是住哪里呀?”车夫有点儿吓到了,嘴里的话说得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了,对于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来说,这样的府门,他便是看一眼都是没资格的。
“这里是怡王府,您别害怕,我也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只是个当差的,还要麻烦老哥把马车赶到偏门去。”
车夫自然是一百个答应,颠颠地把车赶到了偏门,心里还嘀咕着,真是长了见识了,今天能到怡王府的门前逛一圈,回去可有得跟车把式们斗嘴的说辞了。
到了偏门,骆三下了马背,已经让守门的小厮去命人抬轿了,“三哥,我自己能走。”听到骆三使人唤轿子,墨芙立刻就在马车里喊了他一声。
因为刚刚是被骆三抱进马车里的,墨芙就喊了声‘三哥’,省得被车夫误会,可这一声‘三哥’,把骆三叫得心都酥了。
“你的脚受伤了,老实在马车上等着,轿子就来了。”车夫听到骆三随便就能让门口看门的小厮去备轿,哪不知道这位是个在府里说得上话的。
就算他不是主子,那也不是个普通下人,所以更是拘谨地牵着手里的缰绳,一下也不敢动弹。
“老哥,这些银钱你拿着。”车夫回过头,就看到骆三又递了散碎银子过来,车夫赶紧给推了回去,“您已经付过车费了,哪儿还用再付银钱。”
“这是感谢您在巷子口等着的酬谢,你就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骆三不容他拒绝,就把银子塞进了他手里。
看着手上比车资还要多的银钱,车夫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禁进了这条一般车子绝对进不来的巷道,还一睹了怡王府的风采,现在又偏得了这些个银子,今天这趟车,出得可真是太值了。
“轿子来了,妹子你下车吧。”因为有车夫在,骆三也没有喊墨芙的名字。
车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躲开,让人把轿子停在自己的车旁边,抬轿子的两个婆子,把墨芙扶下马车,直接扶进轿子里。
“老哥,谢谢你了,后会有期。”骆三冲着车夫抱了抱拳,牵着坐骑也进了偏门,车夫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往回赶马车。
心里更是嘀咕开了,看来,这兄妹两个在王府里也是说得着的角色,就看那两个婆子对这位姑娘的小心,就能看出这位姑娘在府里的地位也是肯定不低的。
不得不说,每天迎客赶车的车把式,眼睛也还算是锐利,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福气,再来这个巷子转一圈。”车夫一边回头偷眼看,一边不舍地赶着马车出了宽阔的巷子口。
“怎么了,三哥?”一到了二门,骆三就打了声唿哨,招了骆五、骆六过来,看到骆三马背上的人,两个人立刻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你们两个把人带过去,我把墨芙送到王妃那儿就来。”不用骆三说明白,两个就知道要把人送到哪儿去了。
立刻从骆三的手里接过缰绳,看着两人往马厩那边去了,骆三就跟着轿子一起进了王妃的正院。
“这是怎么了?”院子门口早有小丫头进屋里去禀报了,墨柳跟着小丫头从屋里迎了出来,墨芙从来没在回来的时候坐过轿子,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
“骆三哥,墨芙怎么了?”看到骆三绷得紧紧的脸,墨柳更是肯定了心里所想的。
“你先扶墨芙进屋吧,咱们进屋再说。”听到骆三用了扶字,墨柳急忙掀了帘子,墨芙伸了手出来,搭着墨柳的手就下了轿子。
本想着下了轿自己走,不用别人搀扶,哪想到因为坐了一路的马车和轿子,这脚一沾着地,就钻心的疼,差一点没整个人扑到地上。
把墨柳吓坏了,赶紧全力地把人抱住,急得眼睛都红了,“墨芙,墨芙,你这是怎么了?”
骆三再也绷不住了,弯腰把墨芙抱进了怀里,也不管墨芙的挣扎,“骆三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快点儿放手。”骆三哪里肯,径直地抱着人进屋了。
“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办?”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丫头呢,墨芙哪还能沉得住气,急得红了眼圈。
骆三倒不出手来安慰她,只好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傻丫头,嫁了吧。”
看到被骆三抱进来的墨芙,青箩也是吃了一惊,“墨芙受伤了?伤着哪儿了?”
如果墨芙不是伤到了,骆三绝对不敢这么抱着人直接闯进来的,毕竟这里可是王爷的正屋呢,这点上青箩还是能肯定的。
“王妃,小的没有护好墨芙姑娘,请王妃责罚。”骆三把墨芙放到凳子上,扑通一声就给青箩跪了下去,把青箩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点儿起来,先把事情说清楚。”青箩可是知道的,如果墨芙出了什么事儿,眼前跪着这位,恐怕比自己还要急呢。
“是骆三的过错,请王妃主子责罚。”看到骆三倔强地不肯起身,青箩抬眼向墨芙看去,只见墨芙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脸的担心。
青箩看到墨芙不像是受了什么重伤的样子,心倒是放下了,可看着墨芙紧张的样子,却又不禁在心里偷笑了。
如果自己现在责罚了骆三,那这个丫头会是什么表现呢,想着这个丫头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对骆三有意思,不如,自己趁热打铁吧。
“既然你非要领罚,看样子果然是你没护好墨芙,来人,带下去先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骆三立刻规规矩矩地给青箩磕了个头,“小的自去领罚。”
没想到王妃真的要打,看到骆三起身往外走,墨芙急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突然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却又赶紧咬牙忍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伤了脚还逞什么强?”听到墨芙的哼声,骆三心疼得不得了,立刻停住了自己往外走的脚步,抢上前把墨芙扶坐到凳子上。
“你好好坐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得好像自己只是去外面取件东西一样,墨芙心里一跳一跳的疼起来。
想着他这些日子为自己的付出,想着自己被人绑走时他的焦急,想着看到自己受伤时他的心疼,墨芙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骆三立刻就慌了手脚,“又疼了么,你看看你就是不听话,都说了让你别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