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秦璇收拾了餐桌，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确定要让这电话铃声作为一天的伴奏？”
顾流年面上也不太好，任谁大清早被“骚扰电话”骚扰了这么久，都不会高兴的。
尤其是，他又不能关机，毕竟是经纪人，万一有那个导演看上秦璇了，要商谈什么的，打不通电话指不定就失去了这个机会。更何况，前几日他才跟一个电影的导演接洽了下，对方似乎有点意思……
“如果你实在不想接听，可以拉入黑名单。”秦璇建议道。
“……已经有八个在黑名单中了。”
秦璇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这打电话的人是要对顾流年——死缠烂打么？
胆儿挺肥的！
秦璇挑眉，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道：“顾流年，这打电话的人看来对你……势在必得啊。”
“……不是对我。”如果是对自己，顾流年多的是办法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对他？
那莫不是顾流年还有兄弟姐妹？
秦璇心中狐疑，嘴上却恍若不经意地又问：“那这人，还这么不依不饶就有点不对了，不会是有所求吧？”
顾流年沉默了好一会，算是默认。
秦璇见此，心里莫名的舒坦了不少。
不过。
“你既然不愿意，直接跟对方说清楚便是；若是没用，再警告一二；依旧没用，那就直接打妖妖灵，就说有人骚扰你！”
这、这是什么馊主意？
顾流年简直震惊了，他看向秦璇好一会，问：“你考虑过拍现代剧吗？”
“暂时不考虑，怎么了？”
“你看，你都说了不考虑，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任由这电话继续响吧……”
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璇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道：“给你打电话的莫非是个导演？”
“对，而且是新锐导演。”
“……范导？”
“你知道了？”顾流年诧异道，说完又想到什么，笑起来，“也是，于导和黑导都是范导的朋友，他们把你介绍给范导，没道理会不跟你提几句。”
秦璇点头表示认同顾流年的话，只是……
“他这怎么就还盯上我了？现代剧……我都没拍过，他就不怕砸了自己新锐导演的招牌么？”
秦璇这话才说完，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戛然而止，正想再说什么，不料门外的门铃无缝连接，响了起来。
“叮铃铃——”
顾流年皱了皱眉，想到什么，有些无奈道：“你很快就知道，这范导到底怕不怕砸自己的招牌了。”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不其然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秃顶大肚，猥琐脸，唯有一双眼睛，那是满满的真诚和期待。
“顾经纪人……秦璇，新年好！新年好！”范导一开口，就特别热络的双手握了握顾流年的手，然后快走几步到了秦璇的面前，伸手也想来握一握。
但是等秦璇礼貌一笑，伸手要来握手的时候，他倏地收了回去，悻悻道：“哎呀，还是算了！我这一老头子，可不能占了你这小姑娘的便宜！哈哈哈哈……新年好！新年好！”
顾流年本来想怼一句“新年是明天”的话，但是见范导竟然如此知情识趣的不与秦璇握手，立马心生好感，招呼道：“范导，这边请坐。”
范导笑嘻嘻的应了，坐在沙发上又喝了几口热茶后，目光便在顾流年身上停留了会，落在了秦璇身上。
毕竟之前在这经纪人身上费了那么多力气都没用，现在还是直接从当事人这里下手，想来也许会有效果。
这么一想，范导脸上笑意更重，道：“秦璇，新年好啊！”
“……新年好。”
“哎，我一瞧你，就觉得是剧本里面的女主角啊！又漂亮又好看，还特别有气质！”
这夸奖夸的为什么让人瘆得慌……尤其是配上说话人那过于“突出”的外貌形象，简直像是不怀好意一样。
秦璇内心微妙，面上却依旧含笑，说：“多谢范导夸奖，只是……不知道范导在这除夕日前来，所为何事？”
“除夕日”三个字像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是在场的范导和顾流年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顾流年跟着帮腔道：“听闻范导是娱乐圈里面出了名的顾家好男人，这样节庆日上门，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范导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心中无奈，暗道：你们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那我还要说什么？
说什么？
当然是直接开门见山说所谓的——重要事情！
“我这过来，确实也是有重要事情跟两位商谈，尤其是秦璇你！”
“……范导请说，我洗耳恭听。”
“哎，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是这样的，说来的也是巧合！最近IP大热，我这不就赶着这趟风潮，买了一本小说的版权么？然后，现目前男主已经定了下来，男二也在谈了，就是……差了个女主！”
说到这里，范导看着秦璇那张脸，露出一个“狼外婆”一般的笑容，继续道，“这《春日恋歌》的女主啊，是个落魄千金，有气质，有脸蛋，有身材，虽然是非常常见的玛丽苏女主，但是却绝对不是傻白甜那种！所以，别说一些小粉丝喜欢，就是但凡看过这本书的，就没几个不喜欢这女主角的！”
秦璇面上依旧带笑的注视着范导，但是就是装傻不接话。
范导无奈，暗想这秦璇虽然是小明星，年纪也不大，但是这情商和智商都半点不弱啊！
不过，他既然来了，就算没人递梯子，话还是要说的。
“既然女主角这么受欢迎，我肯定就想好好挑一个好的不是？所以啊，这么好的角色，我瞅着秦璇你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秦璇还没反应，一旁的顾流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范导，多谢你拐弯抹角的夸我家秦璇，但是……她暂时确实没有接拍现代剧的想法。”
“嗨，你一边去……我跟秦璇说！”范导摆摆手，一副嫌弃顾流年多嘴的模样，充满慈爱而又希翼的目光灼灼看着秦璇，蛊惑道，“秦璇啊，你这是不知道！我跟你说，女主莫知夏，人设好，又自带粉丝千万，只要你出演，你现在微博上面的粉丝数绝壁翻倍增长！”
“这是其一；其二，秦璇，你虽然演过一次女主角了，但是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是网剧，而且女主角还是个没活到最后一集……这种讲真，哪怕你能吸引一部分粉丝，但是那始终是少数！而我能提供给你的这次机会，是已经敲定好在芒果台黄金时段播出的电视剧。”
“芒果台的流量怎么样，秦璇你应该知道吧？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看芒果台，再加上又是黄金时段播出，我能保证，只要剧一经开播，绝对要引发讨论的风潮！”
“其三，”范导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内心再一次忖度了一番，想到黑大胡子来之前跟自己透露的消息，心下一狠，道，“《春日恋歌》一共四十集，但是女主角的戏份加起来就超过了全剧的一半多，二十七集，为了表示诚意，我愿意每集片酬给你这个数——”
说着，范导两只手掌冲着秦璇摊开。
这是十指之数的意思……但是，究竟多少钱？
秦璇有点疑惑，她虽然入行娱乐圈这么久了，但是在价码这块着实有点……反应跟不上，是以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顾流年。
“范导果然大方，我们秦璇现在身价还没彻底上去，您就肯拿出十万一集的片酬，已经刚好卡在了二线明星的价位。”顾流年说到这里，瞥了眼秦璇，意有所指道，“只是，之前一直不接拍您的现代剧，不是剧本原因，也不是片酬不够，而是……真的不合适而已。”
秦璇甫一听到十万一集的时候，几乎下意识的算了下，如果拍下来后自己将有多少收入的问题……
但是很快，她就接到了顾流年的眼神。
好吧，自家这位经纪人虽然是给自己递话，但是也绝壁是想要看自己笑话呢！
“范导……多谢您的看重，只是，我并不那么适合出演现代剧。”秦璇答的郑重，心里简直流血。
十万一集，二十七集就是二百七十万……哪怕扣掉税费，也至少有个两百万！
两百万！
心好痛！
顾流年看着秦璇面上无波，眼底却不经意流露出的痛心疾首，忍不住好笑，又无奈，稍稍一思忖，在范导开口前，又道：“范导，其实我和秦璇都非常看重您给予的这次机会，对于《春日恋歌》这本小说原著也非常喜欢，但是……”
“范导，秦璇她……是真的不太适合拍现代剧！”虽然是她自己认为的。
后面这句话顾流年没说，只是用目光扫了眼秦璇，竟是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秦璇现在正为看的到，却拿不到手的两百万心疼，压根不想搭理自家这位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