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梦璃打开了木屋,在门外俯身贴耳偷听动静的殷氏差点撞在了梦璃身上。
瞧着穿戴整齐的梦璃,殷氏尴尬地笑了笑,“梦璃姑娘已经起来了啊……”
梦璃脸上挂上暖暖的微笑,柔声地道:“楚爷走的时候,我就起来了!顾婶……这么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殷氏面有难色地搓了搓手,“是有件事……想和梦璃你商量一下……”
梦璃点点头,眼底划过一抹晦暗,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梦璃请殷氏进了木屋,二人坐了下来,梦璃不紧不慢地等着殷氏先开了口。
“梦璃姑娘……你觉得我家小茹怎么样?”殷氏犹豫片刻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梦璃一愣,转而淡淡地笑了笑,“小茹姑娘……活泼机灵,也很能干,长得也是如花似玉,十分惹人喜爱!”
梦璃顺着殷氏的话往下说着,突然她又想起昨晚顾小茹骂她是狐狸精的说辞,对刚才自己口不对心的回答,燃起一身鸡皮疙瘩。
殷氏听完,倒是满意地舒了口气。紧接着,循循善诱地向梦璃说了希望将顾小茹嫁给楚鈞的提议。
“顾婶……楚爷是否想再娶……这事……我做不了主!关键还是看他的意思!”梦璃听完殷氏的陈述,与昨晚她们的意思大同小异,无非多了些慷慨激昂的客道,多数也是为了楚鈞着想。梦璃未感到意外,而她自昨夜起便在思考着,如何回复殷氏,对于这个问题,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是弱者!而最好的法子,还是推给楚鈞。他若真心再娶,娶别人也是娶,不如将顾小茹娶回来,好歹现在也是寄人篱下的活着,也能让顾川一家一了夙愿!
“呵呵呵……那是自然的!我是想着啊,如果小茹进了门,多半还是得靠梦璃姑娘来照应着!他们男人啊……都只管着自己的事情,哪管得了女人间的事来!所以……顾婶这次来,就想先问问你的意思……倘若你同意了,我再和楚少爷说去!倘若你不同意呢……这事儿就当顾婶没说过……”
梦璃心中冷笑几声,难怪要先来问她的意思了,原来是怕自己的闺女嫁过来会受委屈,更怕自己会欺负她!
可如今……自己可以说个不字吗?
梦璃心底划过一阵酸疼,她抿了抿嘴唇,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样,抬起坚毅的双眸,郑重地道:“楚爷若是同意……我……没意见……”
殷氏一听赶忙喜笑颜开起来,拉着梦璃的手,不断地夸赞着她识大体,贤良淑德。
而梦璃的心酸疼无比,她又再次说了违心的话!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殷氏后来说的话,包括她是如何离开屋子,梦璃迷迷糊糊竟毫不知情。她只知道,殷氏想趁热打铁,估计等楚鈞回来便想寻个机会来张罗此事!而她……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安静地等结果!
快到晌午时,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从山上走了下来,他们收获颇丰,每人都扛着几匹狼还有其他的一些猎物。
楚鈞兴高采烈地回了木屋,将野狼的尸体置于屋外,兴致勃勃地和梦璃讲述了打猎的经过。
原来这山中不知何时起便多了许多从别处来的狼群,由于狼群昼伏夜出,又是成群结对出没,所以这些猎人每日都相约一起上山猎狼。一开始用兔子之类当诱饵,还能捕获几只,可后来狼群渐渐精明了,想要捕猎它们也不容易了!
眼看这天越来越冷,每家每户也想猎狼来置备冬衣,楚鈞想到梦璃便一道随他们上了山,倒没急着捕猎,而是经勘查后,找到了狼窝,抓了几只幼崽,以之为诱饵,竟猎了不少大野狼……
梦璃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惊诧地看着楚鈞,到底是武将世家,血液中的那股运筹帷幄,多谋善断的气势果然是与生俱来的!
“今日打了那么狼,估计可以做一件狼裘的披风了!改明儿,再打一些狐狸来,给你做个围脖可好?”楚鈞宠溺地说着,却发现梦璃在自顾地发呆,对他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璃儿……”楚鈞皱了皱眉头,轻唤了几声,见梦璃回过神,忙又拉起她的手,问道:“璃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没什么事……”梦璃支支吾吾说着,眼神却又不停闪烁起来。看着楚鈞狐疑的双眸,又瞥向门外野狼的尸体,梦璃心有余悸,赶忙反驳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你伤还没好……就去猎狼!这冬日的狼这么凶狠,万一……”
“璃儿怎么知道冬日的狼最是凶狠的?”楚鈞突然反问道。
梦璃心中一紧,心虚地道:“我……我猜的啊……你看冬日里,人都吃不饱,何况是狼呢!”
楚鈞赞赏地点点头,搂了搂她的肩膀,温柔地道:“璃儿放心……这些狼,难不倒我的!如今我已然不是从前……但,我不想你跟我受委屈!”
梦璃心间一道暖流涌过,她嗪着热泪,含情脉脉看着楚鈞。
楚鈞微微一笑,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他心里无比满足。
为了不让她担心,楚鈞决定等伤势好些后,再随他们一道上山。
……
几日后
梦璃瞧见顾川带着殷氏趁她去厨房的时候,去了自己的木屋,梦璃抿了抿嘴,转身朝着密林中走去。
她寻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时不时还会叹口气。
突然间,她听见不远的林中竟传出一阵异响,梦璃急忙看去,只见那幽深的密林中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知何时就会冒出什么危险来。
梦璃走了两步,只觉后背发凉,脚底发虚,她虽好奇,但此时的她犹如惊弓之鸟!她停留了片刻,再三犹豫下,还是折回了村里。
梦璃朝虚掩的门缝里偷偷探了探,见屋中只剩楚鈞一人坐在桌案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楚鈞脸色阴沉地瞥了一眼梦璃,那眼神似乎就要将她吞了下去,梦璃心虚得惊起了一身鸡皮,连忙挤出几丝微笑,走到了他的跟前,打趣道:“楚少爷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楚鈞一愣,阴冷的双眸瞬间又温柔起来,他狐疑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璃儿……你最近很是奇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梦璃心中咯噔一下,抿了抿嘴,摇了摇头,又看着楚鈞质疑的眼神,心虚地将头埋了起来。
楚鈞叹了口气,幽幽开口说道:“刚刚你不在,顾川和殷氏来了一趟,他们说……你想给我纳妾?”
梦璃猛然抬起头,惊诧地紧盯着楚鈞的眸子,那眸子深邃而又冷漠,竟还夹杂着一丝失落。
不过,梦璃内心却有些鄙视起顾川一家来,明明他们想报恩,明明是他们女儿想嫁给楚鈞,明明是他们来征询她的意见……怎么最后竟成了自己想帮楚鈞纳妾了?自己脑袋就算被门挤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梦璃烟眉紧锁,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楚鈞……这话……你信了?”
楚鈞看着她委屈而愠怒的小脸,突然大笑起来,他起了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调侃道:“倘若是别人……我自然会相信……可是若说你的主意……我绝对不相信!刚刚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我便更加确认不是你!”
梦璃突然心中一暖,眼神却瞥向别处,淡淡地道:“人是会变的……顾川一家对我们照顾有佳,而顾小茹对你也是死心塌地爱慕……你又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多一个人服侍你,难道不好吗?”
楚鈞轻轻扭过梦璃的脸,让她的双眸正视着自己,极为严肃地道:“我早已说过,我这一生只要你一人……其他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没了以前那些宅子和财产,你现在竟然如此狠心将我往别的女人那推!以前如此坚决果断的你,现在去哪了?你不会对他们说个不字吗?”
梦璃一阵温热涌上心头,转而仔细一想楚鈞的话,梦璃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所以……你……”
楚鈞认真地点点头,“我回绝了他们!不管他们出于什么考虑,一直以来我也只把小茹当妹妹……我是不会娶她的!我也告知了顾川,以后休要再提此事!更不得来骚扰你!免得看你每日恍恍惚惚,魂不守舍!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
梦璃娇羞地低下头,原来这几日的反常,早就被楚鈞知晓!明明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还是逃不过楚鈞的眼睛!当真是自己演技太差,还是楚鈞太能揣测人心?
“顾小茹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而且你对他们有恩,他们嫁女作为报答,也合乎常理,楚少爷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梦璃佯装可惜地打趣起来。
“呵呵呵……再美有璃儿美吗?美人不在于多,一个知心的足矣!”楚鈞温情的双眸闪着明亮的光彩,他之前从未说过如此煽情的话语,只是对于她,恨不得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全部告诉她。
梦璃扑在楚鈞怀中,依靠在楚鈞肩膀上,原本她对楚鈞的感情还所有怀疑,想着他对自己不过是一时的热度,他骨子里三妻四妾还是稀松平常。可经过此事,她发现,或许楚鈞对自己真的是认真的……
“可是……楚鈞……你拒绝了顾川他们了……那他们……”梦璃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担忧地问了一句。
“璃儿……你不用担心……此事我已经处理妥当!我也对顾川说明,若是他们真的想报答我,便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
“什么?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梦璃猛然抬起头,震惊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锁的烟眉布满了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