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觞!”慕少卿反复念叨着,紧攥的双拳咯咯作响,眼眸中燃起汹汹的恨意!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杀了他!”
楚鈞来回踱着步子,剑眉也愈来愈紧。
“若是璃儿在他手上,璃儿可能暂时没有危险!可是……仔细想来,白玄觞似乎璃儿有着特殊的执着!”楚鈞微眯双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倏然,他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慕少卿手中的瓷瓶,不善地呵斥道:“慕少卿!璃儿为了你可以放弃帝位!放弃性命!而你……因为失了一双腿便对如此伤害于她!这鬼冥幽兰是璃儿用性命换来的,你最好物尽其用!留着你的双腿将她找回来!今日,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倘若……”
楚鈞愤愤地说着,双眸中闪过一丝阴毒。
“倘若璃儿有个闪失……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慕少卿!你跟我记住今日!”
楚鈞说完,不等慕少卿反应,怒气冲冲地踱门而去。
慕少卿紧紧握着手中的瓷瓶,凝蹙的双眉间化不开的愁云和担忧。他失神地呢喃着梦璃的名字,眼底幽深晦暗。
……
一轮烈日明晃晃地照在梦璃的头顶,她虚弱地半眯双眸,要想努力睁开,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湛蓝的天空无一丝浮云,她仿佛漂浮在天际,一伸手便可触摸到那如瑰宝般的蓝色。倏而有几只海鸟掠过,尖锐的鸣叫将她来回了现实。
她听着潺潺的水声,偶尔还能闻到一股海腥味。身体摇摇晃晃,浮浮沉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艘木船之上。她虚弱地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朦朦胧胧间只见一道身姿卓越的白色身影屹立在船头。
他缓缓转过身,朝她莞尔一笑,这笑意充满诱惑更充满着一股毛骨悚然的邪气。
梦璃嘴唇开合几次,她想问他,究竟要将她带去哪里!然而,她睫毛仅颤抖了几下,又无力地昏死过去。
……
“族长!我们搜寻了几日,翻越了整个凤鸣山脉,都没看到圣女!也无发现其他可疑的人!”阿古力匆匆忙忙跑进了宅子,半跪在地,惊恐而焦急地对着族长说道。
“族长!璃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会在短短几日之内消失得这么彻底!如今看来,璃儿肯定是被白玄觞给掳去了!”楚鈞脸色铁青,直言不讳道。
族长阴沉着脸,眉宇间燃起一丝杀气。
“白玄觞?白玄觞?”族长口中不断念叨着,眼底深不可测。
“若是你不说……我险些将这个人给忘了!他是瑶儿带进皇宫抚养的孤儿,瑶儿看其可怜又将他收为义子!瑶儿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有养育之情!他要掳走璃儿做什么!”族长微闪双眸,狐疑地质问道,浑身散发震慑的威严。
楚鈞倒吸口凉气,面露尴尬,吞吞吐吐将这些年来白玄觞的所作所为系数告知了族长。
“好一个白玄觞!”族长怒吼一声,重重地拍案而起,那半月型的石桌砰得一声,轰然倒塌,碎石溅落四地。
“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亏得瑶儿当年耗费心血救他性命!他竟与李瑾城狼狈为奸,意图戕害璃儿,谋取北冥国天下!简直罪不容诛!”族长呵斥声震耳欲聋,楚鈞心中发怵,浑身震颤。
正在此时,有一族人敲门而入,只道在山外的礁石处,发现了一件血衣,便赶紧回来禀报。
族长随手拿起一把长剑,挑起衣物仔细端详起来。那衣物浸染的血渍已经干涸得发黑,还有一股刺鼻的酸臭气味。
族长紧了紧眉头,沉默不语。
楚鈞看着这件血衣,所有所思起来。
“除了这件血衣!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楚鈞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急忙对着那个族人问道。
那族长细想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打了开来。
“楚将军!我们在这血衣的周围发现了几枚碎玉,不知是否与这件血衣有关!”族人恭敬地递给楚鈞,与他一道察看起来。
楚鈞剑眉紧锁,这玉已经碎不成形,看不清原来的样子。楚鈞挑了几块稍大的碎片,对着阳光下仔细的辨认起来。
屋中霎时安静一片,所有人屏住呼吸,静候着楚鈞。
楚鈞不停地来回切换观察着碎玉,倏然他双眼一亮,急速地转过身,对着族长说道:“族长!这玉若是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李瑾城的青龙玉佩!”
“李瑾城?”族长双眸微眯,悄然攥紧了双拳。他想起那日,与白玄觞一起来抢夺鬼冥幽兰的似乎还有一个人,而那人应该就是挟持梦璃,暗算慕少卿的罪魁祸首。
楚鈞话音刚落,又仔细地辨认起那件血衣来。当日之事,他也曾听梦璃说起过,慕少卿伤于淬了剧毒的银针之下,而那人便是李瑾城手下的得意干将肖刈。
青龙玉佩乃是肖刈的贴身之物,若非遭遇什么不测,此玉佩怎能毁成这样!而这血衣,乍一看,的确曾见肖刈穿过!难道肖刈已经死了?可为何只有血衣,不见尸身呢?
楚鈞夹紧眉头,毫无头绪地思索着。
“这血衣之上有化尸丹的气味!”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沙哑而严肃的声响,屋内的人立马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只见慕少卿在伽耶娜的搀扶下,毅然站在了门外。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眸怔怔地看着那件血衣。
族长阴沉下脸,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怒气更甚。若不是因为他,梦璃如何会如此伤心绝望到以人换药!
族长瞥了一眼慕少卿颤抖的双腿,极为冷淡地道:“你有腿伤在身!不在屋中好好养伤,跑到山上做什么?你这双腿才刚刚有些起色,难道你想前功尽弃吗?”
“族长!少卿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请求您的原谅!但我无论如何,即便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将璃儿找回来!”慕少卿目不转睛地看着族长,决绝地说道。
族长心中一紧,朝着阿古力轻轻地点了点头,阿古力会意,连忙搬来一张椅子,让慕少卿落了座。慕少卿原本想推脱,在族长一声呵斥下,还是落了座。
他这双腿是梦璃,他必须赶紧恢复起来,好去赎回自己的罪!
族长怔怔地看了一眼慕少卿,心中对他虽有怨言,但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这才短短几日,他便如此着急地下了地,可想而知,他心中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焦急。
想到此,族长神色舒缓了一些,指着血衣忙问道:“你刚刚说这血衣上有化尸丹的气味?你这是从何得知?”
“回族长!少卿一直研究药理,对于毒物也有一定的了解!相传这化尸丹是是用十余种毒蛇,毒虫,毒花的汁液混合而成!腐蚀性极强,只要沾到水,浑身血肉瞬间便会化成一滩脓血,尸骨无存!这血衣经那么多日,酸涩之味反而有增无减,而且这血衣胸前还有依稀肋骨腐蚀留下的印记!所以我才认为,此人身前怕是用了化尸丹!”
楚鈞沉思半晌,突然狐疑地开口道:“如此一来,这血衣的主人怕还真是肖刈!那这化尸丹又是从何得来呢?难道是……”
“白玄觞!”慕少卿和楚鈞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惊讶之余,更多是恐慌。楚鈞与白玄觞相识多年,这一刻才发现,他对白玄觞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白玄觞!怎么又是他!他不是李瑾城的人吗?怎么还将自己人给杀了?”族长怒吼一声,极为费解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从鬼冥幽兰的炼化程度来看,那白玄觞怕是一个制毒炼药的高手!”慕少卿幽幽开口道,乌黑的眸子愈发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