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西甲国营帐外,赫然出现几件污浊不堪的血衣铠甲,而那血衣之下脓液已经干涸,正散发着阵阵恶臭和一股刺鼻的奇特气味。
一身材魁梧的侍卫用长剑小心挑拨血衣,仔细打量着。
倏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瞳孔皱缩,立马对身侧的南宫铭回禀道:“南宫将军!您看!”
那侍卫用剑挑开血衣,将那血衣中包裹一枚玉佩递到了南宫铭的面前。
南宫铭冷眉一挑,厉声反问道:“这是什么!”
“回将军!这是属下的金丝玉佩,前些日子那刘响喝酒,不想这玉佩被他骗了去!他一直如宝贝般珍藏在怀,说要将玉佩送给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这玉佩在这血衣中找到,而这刘响一大早上也失了踪!将军……你说刘响会不会……”那侍卫面露惊恐,战战兢兢又瞥了那血衣两眼,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刘响?”南宫铭紧了紧眉头,狐疑地看了看侍卫,他对此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那侍卫恍然大悟,赶紧回禀道:“将军!那刘响便是昨夜被您惩罚彻夜看守营地的那个!”
南宫铭脸色阴沉,他仔细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这个刘响差人去请了自己,说是有北冥国的人到了军营之中。
他火速赶到军营口,却未发现一人,再三盘问之下,那叫刘响的侍卫竟也不知那人去了何处,甚至连那人的模样也未看清。
南宫铭火冒三丈,不想他引以为傲的西甲国军队之中竟有这般蠢货!他立马就下令让他彻夜看守营地,不得歇息,若是敢有懈怠之意,立马军法处置!
可是……即便如此,谁能料想这刘响连同其他五个人全部死于非命,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南宫铭心中一紧,他失神地望着地上的血衣,心中暗自猜测着,让刘响等人遇害怕的凶手怕就是昨夜闯入营中之人!
不知那人使用了何种方法,竟让人化成了一滩血水,而那特别的气味却是更引起了南宫铭的注意。
清早营帐的骚动和突然而来的诡异血衣消息自然是落到了慕少卿的耳朵里,慕少卿身披金色战甲,步履生风地朝这边走来。
慕少卿帝王威仪笼罩煞气之中,让人毛骨悚然,更让人不寒而栗。
拥堵的侍卫立马两侧恭敬地站立着,南宫铭一愣,瞧见慕少卿那阴沉的神色,连忙行礼,想要开口解释血衣之事。
然而,还未等南宫铭开口,却只见慕少卿看到血衣犹如看到惊悚之物,他乌黑的眸子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靖王!”南宫铭开口唤了一声。
慕少卿回过神,已然对血衣的来源了如指掌!这样的死法,他并不陌生,而天下间能使用这种方法的便只有那一人。
慕少卿剑眉凝蹙,他淡淡地开口:“死了多少人?”
“回靖王!一共六人!”
“六人?”慕少卿狐疑地嘀咕了一句,眼底深不可测。
“这些尸体全身已经化作一滩血水!而那血衣之上竟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靖王……北冥国这是在公然与您作对!卑职恳请靖王即可攻入潼关!”南宫铭眼神闪烁,眉宇间更是充满了怒火。
慕少卿俯身下来,仔细端详起那血衣的模样,完全对南宫铭的话置若罔闻!
倏然,一阵阴风吹过,慕少卿突然睁大双目,极为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血衣喃喃自语着。
那血衣上沾染的气味,别人不识得!但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油脂的气息,便正是药材当归。
“当归……当归……”慕少卿狐疑嘀咕两声,突然眼前一亮,立马对南宫铭呵斥道:“南宫将军!孤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在此地守候,没孤的命令,切不可轻举妄动!”
南宫铭心中一紧,看着慕少卿乌黑而决绝的眸子,立马涌上一阵不安。
南宫铭刚还想劝说什么,只见慕少卿飞身上马,拉起缰绳,绝尘而去!
他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南宫铭留下半分余地。
……
慕少卿快马加鞭来到距离潼关还剩六里之地,他环视了四周的林子,眼神立马落在不远处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慕少卿跳了下马,疾步走到白玄觞身后,激动地道:“白兄!果然是你!”
白玄觞缓缓转过身,他冷洌的眸子傲视着慕少卿的脸庞,阴冷地道:“慕少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慕少卿一愣,察觉白玄觞浑身充满着杀气,不由地道:“白兄大费周折杀了那么多西甲国的官兵,又在他们身上放了当归!所以……我猜是你,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是我不明白,白兄若要见我,只管来找我便可!何须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找?哼!西甲国门槛太高,靖王如今也今非昔比,怎会欢迎我的到来!只怕我敢踏入军营,便立马死无葬身之地了吧!”白玄觞冷冷地说着,双眸中更是露出一抹鄙夷。
慕少卿紧了紧眉头,阴沉下脸来,不满地道:“怎么会?我对他们曾下令,若是见到北冥国来人,一定要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呵呵呵……”白玄觞突然冷笑了几声,指着西甲国大军的方向,质问道:“好一个以礼相待!挥兵北上,攻入北冥,这就是你说的以礼相待!”
“慕少卿啊……慕少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竟然是这种人!璃儿为你铤而走险解除魂印,你大肆选妃不说,竟然还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攻打北冥国!好一个慕少卿!好一个靖王!”白玄觞愤恨地盯着慕少卿,恨不得将那一字一句化作利箭刺穿他的胸膛!
“你是如何知道魂印解除之事?”慕少卿惊诧地反问道,星辰般的眸子更是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我怎会不知!魂印……是璃儿求我解除的!”白玄觞想到梦璃,心中突然一痛,他背过身,不想再多看慕少卿一眼。
慕少卿心中震颤,他低垂下双眸,失落地道:“她为什么那么做?”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白玄觞看着北冥国方向,重重叹了口气,双眸中更是布满了哀伤。
慕少卿剑眉凝蹙,他深知那魂印极难破解,而梦璃为解除魂印定是花了不小的代价。
想到此,慕少卿猛然抬起双眸,焦急地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璃儿出了什么事?”
白玄觞心中一紧,脑袋嗡了一声,他看到采芹留下的书信,又瞧见他那些药材全部都被带走,他便猜到肯定是梦璃出了什么事!
而那日自己刚出关,便瞧见自己饲养多年的信鸽飞了回来,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出关来找慕少卿!
对于梦璃,他也想知道,她究竟怎么样!
白玄觞苦笑一声,立马对着慕少卿吼道:“慕少卿……你可愿意随我一道回去?”
慕少卿紧了紧眉头,狐疑地看着白玄觞,双眸中更是露出一抹苦涩。
“回去?璃儿向我下了战书……除非我亲自攻入北冥,否则休想见她一面!”
白玄觞犹如当头棒喝,他剑眉紧锁,痛心疾首地对慕少卿呵斥道:“慕少卿!你好糊涂啊……璃儿为了你才回去攻打南韶……这么多年来,她何曾动过西甲国的心思!她早不下晚不下战书,偏偏这个时候下?我看你是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挑唆了!你如今挥兵北上,你让璃儿该怎么办!”
白玄觞心中焦急万分,想到此刻梦璃内忧外患的处境,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旁。
白玄觞薄唇紧抿,他瞥了眼呆滞的慕少卿,飞身上马,冷冷地对他道:“慕少卿!我即刻就要回北冥国!你若愿意,现在便和一道回去!若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来过!”
白玄觞说完,奋力地挥动着马鞭,朝着被北冥国,飞奔而去。
慕少卿回头望了军营,眼眸中透着浓浓的疑惑,他将心一横,飞身跃起,毫不犹豫地紧随白玄觞而去。
……
黑夜如墨,寂静无声。
梦璃徐徐睁开双眸,竟发现周围黑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黑暗,这种黑仿佛吞噬她的一切,让她头皮发麻。
梦璃拖着疲惫的身躯,赤足下了榻,她伸出双手摸索着寝殿墙围,缓缓地走出了殿门。
梦璃清瘦的身影,在夜色中隐隐晃动。
楚鈞心中一颤,自己不过出去一会,梦璃竟然清醒过来,还独自离开了寝殿。
楚鈞疾步向前,急忙揽下摇摇欲坠的人儿,轻柔地呼唤道:“璃儿……你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