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湘一阵错愕,心中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感觉此时的梦璃犹如一只发了狂的狮子,随时都可能对她做出疯狂的事来。
梦璃瞧着她那花容失色的脸庞,冷笑几声,甩开她的手腕,不屑地说道:“姐姐身体甚是虚弱呢!脏腑的气血阴阳皆虚,都要补!你腰酸,说明你肾不好!然而女子需以补肝为先,所以妹妹今日帮姐姐的心肝脾肺肾一并全都补了吧!就当是,妹妹送姐姐当上楚家主母的贺礼了!”
不等柳凝湘反应,梦璃朝着门口大声的吼道:“小童!快进来!帮二夫人抓药了!”
秦童闻声,赶紧推开竹儿,快步地走了进来,见梦璃有些恼怒,又见柳凝湘脸色苍白地瞪着他,一时搞不清状况,狐疑地看了看梦璃。
竹儿见情形不妙,也赶紧进了宝林堂,站在了柳凝湘身侧。
“把宝林堂最好的当归,茯苓,芍药……外加雪莲,人参都拿出来,我要给二夫人好好配个药方,调理调理!”梦璃严肃地说道,浑身散发威严让秦童不寒而栗。
秦童乖乖地照办,梦璃也没说抓多少,自己也不敢询问,便照一贯的剂量抓了一通。
梦璃将药材打包好,塞到竹儿手中,极为严谨地嘱咐道:“这是七副药,刚好是七日用量,一天两次!好生让你家夫人服用,包管七日后,腰不酸!腿不痛!”
竹儿震惊地看着手中一堆药材,又试探性地看了眼柳凝湘。
柳凝湘气得小脸通红,睁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梦璃,身体有些颤抖,却说不出话。
“哦,对了!”梦璃转身,又对着柳凝湘狡黠一笑,把手一摊,说道:“湘儿姐姐,一共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两?这些药材居然要那么多银子?你是不是故意……”柳凝湘不可思议地怒吼着,小脸一会红一会白。
“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一般人还不给他用呢!区区二百五十两,你是官家小姐又是楚家的主母,怎会在意这些小钱?难道湘儿姐姐还想赖账不成?”
柳凝湘看着梦璃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刚要发作,却发现不知何时宝林堂涌入了一些病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柳凝湘哼了一声,强挤出一丝笑容,嘲讽地道:“不就是一些银两嘛!妹妹何至于如此!竹儿……将银两给她!”
竹儿不情愿掏出银两递给了梦璃,梦璃震惊,心中不由感叹,到底是官家小姐,随便出个门身上就带那么多银两!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再多讹一些!
柳凝湘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情势讨不得好处,便想先行离开,她缓缓走进梦璃,贴近她耳畔轻声恐吓道:“今日之事,我且记下了,我们以后走着瞧!”
“竹儿!我们走!”柳凝湘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梦璃,甩开袖子,疾步而去。
梦璃怔怔地看着柳凝湘的远去背影,叹了口气,身体突然犹如被掏空一般,莫名地虚脱起来。
秦童和慕少卿看着她那略有些颤抖的身影,都以为她在暗自哭泣,不约而同地向前担忧地轻唤了她几声。
只见梦璃缓缓转身,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了气。
秦童与慕少卿面面相觑,看着又恢复活力的梦璃,心中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安抚话语全然都咽了下去。慕少卿心情极为复杂,他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都不知应该去夸她,还是该去提点她。最后,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秦童天真烂漫,见梦璃笑脸如花,又赚了满钵的银两,自己也跟着傻傻地开心起来。
“夏姐姐!你终于正常了!害我好担心啊!”秦童欢快地说着,眼睛不时还盯着梦璃手中的银两。
“嗯!慕大夫说的对,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此发泄一通……又赚了不少银两,心情自然好了!”梦璃激动地说着,转而又把钱都给了秦童,“这五十两你拿着!刚才表现很不错!对于那些爱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的人,就不应该去纵容他们!剩下的二百两记到宝林堂的账上!”
秦童激动地接过银两,双手都有些颤抖,跟着慕大夫那么久,何时见过那么钱!有时慕大夫给人看病,还分文不取,宝林堂那段时间真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啊!
“夏姐姐真是宝林堂的福星!这个月都给宝林堂赚了好几百两了!”秦童将五十两银子收入囊中,又转身指了指将剩下的银两对着慕少卿兴奋地说道。
慕少卿看着眉开眼笑的秦童,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梦璃担忧地说道:“梦璃!如此以来,你便得罪了二夫人,她恐怕以后都不会放过你了!”
“是啊!夏姐姐!那二夫人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该怎么办呢?不然……我们将这些银两还回去吧!”秦童听慕少卿一说,也同样担忧起来,急急地又掏出还未捂热的银两,梦璃赶紧阻止了他!
“我和她的问题,乃是这银两能解决的?我即便不去招惹她,她就一定会放过我?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梦璃淡淡地说着,朝着秦童一脸坏笑。
秦童挠了挠脑袋,不明就里地说道:“想不明白楚少爷怎么会娶这种人,还让她当主母!我觉得夏姐姐比她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啊,慕大夫?”
慕少卿被秦童问得很是尴尬,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睛立马飘向了别处。
梦璃拍了下秦童的头,威胁道:“银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吗?竟然调侃起我来了!楚鈞爱让谁当就让谁当,与我何干?你要再胡说,就把银子还给我吧!”
秦童赶忙捂起胸膛,紧张地道:“夏姐姐怎么如此欺负人!我不过说了实话,你看慕大夫也是赞同的……”说完,秦童便慌慌张张跑得老远。
“你还说……把钱还给我……”梦璃瞄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的慕少卿,有些羞恼地去追了秦童。
……
“楚爷?”林峰对楚鈞行了个礼,略有些不满地喊了一声。
楚鈞察觉异常,看了一眼林峰黝黑的脸庞,冷冷地道:“何事?”
“属下恳请楚爷,还是另派人去监视五夫人吧!属下做不了!”
“是不是她又出了什么事?”楚鈞突然紧张起来,赶忙问道。
“不是她!是二夫人……”林峰幽幽地说道,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楚鈞。
楚鈞眼神晦暗,脸上无一丝表情,转而抬头,盯着焦躁的林峰问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你为何做不了?”
“楚爷明明对五夫人很关心,却又让她如此伤心,还被二夫人奚落嘲讽……属下不知,楚爷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不过属下身为七尺男儿……理应干一番大事业,却整日做些帘窥壁听的事……属下觉得憋屈!还请楚爷包涵!”林峰一吐为快,脸色不悦地站在楚鈞面前。
“林峰……你……好大的胆子!连你也敢违背我的意思!”楚鈞恼怒地一跃而起,颤抖地指着林峰。
林峰直视楚鈞愤怒的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如何会伤心?她若伤心……还能将柳凝湘气走?是我之前太过于纵容她了!”楚鈞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深不可测。
“属下不懂这些!他们都是楚爷的夫人!楚爷自己处理为好!”林峰向楚鈞拱了拱手,仍然无一丝退让之意。
楚鈞接二连三被林峰拒绝,面上无光,怒不可遏,他深知林峰那软硬不吃,极为固执的个性,一时间竟不知开口说他。
此时张伯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禀告楚鈞二夫人在门外,想见他。
楚鈞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朝张伯发了一通,“就说本少爷正忙!谁也不见!”楚鈞转身狠狠地坐在了椅子上。
楚鈞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让林峰内心震颤了几下,张伯更是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差点摔倒。
“这些个女人,没个省心的!”楚鈞抱怨一声,眸子瞬间阴冷地看向林峰,“诱饵已经撒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果了!这几日你还得盯着些,白玄觞那我不放心!”
林峰微微震惊,转而苦笑了几声,说到底,这位腹黑的楚爷还是吃了白玄觞的醋!
柳凝湘无故吃了闭门羹,将所有委屈和不满都归结到梦璃身上,如今她称心如意地当上的楚家的主母,想要光明正大的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那绝美的脸上露出阴毒的微笑。
……
翌日,梦璃早上睡得有些过头,到宝林堂时已是正午,却发现秦童在收拾着东西,眼角还有些泪痕。
梦璃心中一紧,莫非他做了什么错事,让慕少卿赶了出去?
梦璃走了过去,拍了拍秦童,关心地问道:“小童!你这是怎么了?慕大夫责罚你了吗?”
秦童赶紧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夏姐姐!昨日家中捎来的信,说我奶奶突然病倒了……怕是时日无多了!我这和慕大夫说了,要回乡几日!这几日怕是照料不到宝林堂了!”
梦璃点点头,“这是大事,慕大夫肯定会同意的!”梦璃见秦童表情悲伤,又安抚了几句,掏了自己一些银两赠予了他。
梦璃觉得宝林堂极为安静,便好奇地四处观望起来,别说慕少卿的身影了,今日连个看病的影子都没有,便狐疑地问道:“慕大夫人呢?”
“慕大夫上山采药去了!走前和我说,让我将宝林堂休业几日!所以,我正收拾着呢!”
梦璃把心一沉,嘟起嘴,不满意地道:“又偷偷上山采药去了!说好带我去的,又放我鸽子了!”
“夏姐姐!你可错怪慕大夫了!慕大夫本来很早就上了山,后来又回来了一次,等你不得,又返了回去!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秦童说着,指着角落处一团蠕动的灰白影子说道。
梦璃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那角落处,一只肥头长耳浑身长着灰白绒毛的兔子探出了脑袋,它缩在一旁正瑟瑟发抖。兔子的后腿受了伤,裹上了纱布,见到梦璃时,只是惊恐地看着她,却逃脱不得。
梦璃瞬间两眼放光,激动地惊呼起来,“好肥的兔子啊!慕大夫是让我把它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