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采芹激动的神情,梦璃恍然大悟,“哦……他就是白公子啊!长得是不错,比楚鈞好看多了!”
采芹笑出了声,接着又试探性地问:“小姐,你真的连白公子都想不起来了么?”
梦璃摇了摇头,认真地对采芹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把你知道关于白公子的事,都说一遍给我听!还有他不让我喊他公子,那我应该喊他什么?”
“小姐……您以前常喊他玄哥哥的……”采芹害羞地回答着,记忆的大门打开,将梦璃与白公子的过往一一道来。
白公子原名白玄觞,京州人士。一年前,游历山水来到禹州。在赶往庙会的路上,搭救了被地痞无赖调戏的梦璃和采芹。由于白玄觞仪表不凡,风度翩翩,武功高强,为人风趣幽默又学识渊博,一下子就俘虏了梦璃的芳心。
梦璃也偶尔偷偷跑出去,和白玄觞游玩,或是登山,或是泛舟。然而好景不长,白玄觞因京州要事在身,不便在禹州久留,便向梦璃请辞。
临行前,梦璃鼓足勇气向白玄觞表达爱慕之情,无奈白玄觞却无意于此,委婉地拒绝了她。从此,梦璃终日唉声叹气,以泪洗面,将自己封闭起来,对周遭的事情漠不关心。即便明知自己心中所爱,却还是踏入了楚府的门。
……
采芹一口气说完,忐忑地看着她,采芹发现梦璃双眉紧锁,脸色不是太好。
倏然,梦璃拍案而起,生气地发泄着:“这白玄觞长得是好看,可性格太烂了!既然不喜欢,为何还如此暧昧不清,让人误会!欺骗人家的感情,转身又急着撇清!还玄哥哥?现在喊他公子,我都觉得恶心!这个渣男……以后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我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哼!”
采芹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从未见过梦璃发如此大的火,尤其还是提到白玄觞的时候。采芹突然冒出一个词,“因爱生恨”,便以为梦璃是因为被白玄觞伤得太重,才会对他有如此的恨意,不由地同情起她来。
她向前,扶过梦璃,轻轻地坐了下来,安抚道:“小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你既不认识他,又已嫁入楚家,之前的爱和现在的恨都放下吧!”
梦璃狐疑地望了采芹一眼,对她的安抚,总觉得变扭得很。但也没有深入去探究,便给自己顺着气,边对采芹说:“你说得也对!对于这种渣男不值得生气!今日他的救命之情就当是对之前事情的补偿好了!”
梦璃这般想着,突然又对采芹道:“我之前和他认识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采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应该没人知道了!小姐与白公子其实见面很少,夏家的人也从未见过他,应该是不知晓的!”
梦璃松了口气,点头道:“那样最好了!采芹,此事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及了!免得惹祸上身!从今日起,我与你从不认识此人,也未和此人见过面!你懂吗?”
采芹点点头,谨慎地道:“小姐放心,采芹知道怎么做!”
梦璃满意地点点头。
还未等梦璃喘息,楚鈞踏门而入,瞧见屋里就只有梦璃和采芹二人,不免狐疑起来。又瞧见二人气色不是太好,便以为她们还在为今日的事,心神不宁。
二人察觉楚鈞的到来,一阵错愕,采芹赶紧起身行礼。楚鈞摆了摆手,让采芹先行退下。采芹恭敬地走了出去,对着独处的二人,浅浅一笑。
“楚少爷,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梦璃恭敬地说着,挂着微笑。
楚鈞一愣,暗自责备起林峰来:“这女人不是正常的很么?哪里呆滞了?这个林峰真是胡说八道!下次要好好罚他了!”
楚鈞干咳了一声,“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与采芹,两个弱女子,逞什么能!要不是运气好,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捞你!”楚鈞略带责备得说着。
楚鈞原以为梦璃会反驳,没想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她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仿佛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楚鈞内心划过一丝悸动,又转而安抚道:“这些年世道不太安稳,你出门至少得带个有些底子的下人!或者让林峰陪你们一起去!”
梦璃心中一暖,试探性地问道:“楚鈞,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楚鈞佯装摆下脸来,尴尬地道:“你若出事,太奶奶肯定会着急!别忘了,我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梦璃一阵失落,不由暗自苦笑:“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对着楚鈞说道:“楚鈞,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哦?想到约法三章的第三件事了?”楚鈞饶有兴致地问道。
梦璃摇了摇头,“我今日遇到这无赖之主,因为楚府的关系才幸免于难,但是平常百姓可没那么走运了……”
“你是想让我教训他?还是……杀了他?”楚鈞说着,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
梦璃又摇了摇头,“杀了他一个容易!只是杀过之后,又会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人呢?”
“那你想怎么样?”
“此人作恶多端,人人得以诛之,按照北冥国的律法,当众处置!把与他勾结,私相授受的官差,衙役按情节一并公开处理!以儆效尤!以后谁要再范,加倍论处!”梦璃表情严肃地说道。
楚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梦璃,没想到梦璃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于此同时,他又感到一阵担忧。
“这是官府的事情了!我没办法去支配官府!即便我可以,我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百姓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系?”楚鈞阴冷地说道。
“楚鈞,我觉得你不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你曾经也说过,在禹州没有你办不成的事!一个区区的黄四,肯定难不倒你的。你若替百姓除了这一祸害,百姓也会感激楚家的!楚家有了美誉,百姓自然会以楚府为尊,以光顾楚家店铺为荣。那些商人即便是挤破脑袋也是要和楚家合作的呀,到时禹州的店铺剩下那三成,便是楚家的囊中之物啊!”
楚鈞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暗自狐疑:“她不过今日第一次出门,就将楚家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连自己接下来想做什么都能如此清晰!倘若是男子,肯定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只是……她是一女子……”
楚鈞坏坏地笑了下,惊出梦璃一身冷汗。
楚鈞转身,背对着梦璃说道:“此事,你就不用管了!黄四的事,我会处理!这几日,你还是别出门了,小心为上!”
梦璃乖巧地点点头,如今风头正紧,市场也调研过了,她本来就不太想出去了!正好这几日,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接下来几日,刘潜按照楚鈞的意思,雷厉风行地将黄四等人大办了一场,楚家一时名声大噪,许多商户慕名而来,楚鈞异常忙碌起来,准备将禹州剩下的商铺收为己用,成为真正的禹州巨贾,职掌半个北冥国的经济命脉。
梦璃这几日安分守己,又回到以前悠闲自得的小日子,不是在老太太那,便是去苏婉儿那串门子。这一日,她如同往常般,前往苏婉儿的苑子,正巧遇到了给苏婉儿瞧完病,准备离开的慕少卿。
梦璃眼睛一亮,她坏坏地笑了起来,她终于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了!
梦璃走了过去,恭敬地和慕少卿行了个礼,温婉地道:“慕大夫!别来无恙!”
慕少卿先是一愣,又赶紧回礼道:“五夫人好!”
“婉儿姐姐身体怎么样?为何服用了那么久的药,都不见好?”
“三夫人的咳疾是顽固之症,在下搭配了多种方子来调理,效果也是时好时坏。理论上,三夫人的顽疾早该痊愈了,现在又严重了些,实在是让在下十分费解!”
梦璃看着表情严肃冷峻的慕少卿,心里觉得十分滑稽,本来年纪都不大,为何说话偏偏总像个老头似的!但她还是憋住了,因为她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想拜其为师,当个小学徒,她有药学基础,再偷师些实用的医术,到时混个大夫当当,再不济自己也能开个小药铺嘛!再者,宝林堂和楚府距离那么近,她也可以就地实习,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不用简直太浪费了!但……如何能让他同意呢?
梦璃眉头紧锁着,未等她先开口,慕少卿便上前恭敬地问道:“在下才疏学浅,还想敢问五夫人一事?”
梦璃狐疑地看着她,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下寻遍医书古籍,均未有五夫人上次提及的细菌,病毒和抗生素的字眼。前几日听小童说,五夫人来宝林堂抓过药,言语间断定五夫人乃懂药之人,所以在下斗胆恳请五夫人将出处告知一二,慕少卿感激不尽!”
梦璃苦笑了几声,她如何告知他出处啊?即便她说了,这老学究样的慕少卿,会相信自己吗?突然,梦璃眼睛一转,对着慕少卿面有难色地道:“慕大夫,不是我不愿意告知你!而是……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辛秘,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慕少卿一听,认为梦璃所说乃是绝世医术,一时间勾起了他求知的欲望!
慕少卿恭敬地又行了个礼道:“五夫人!在下求知心切,还请五夫人成全!”
梦璃狡黠一笑,见慕少卿已经上钩,便佯装为难地道:“让我告知于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慕大夫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可这事情,也许会让慕大夫你为难啊……”
慕少卿一阵欣喜,赶忙问道:“夫人请讲,只要在下办得到的,一定答应!”
梦璃一听,喜上眉梢,恭敬行了个礼道:“恳请慕大夫收梦璃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