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邓葳蕤拿着乐谱在屋子兜圈了整整两天,从许井井那里回来后,吃足了苦辣酸甜咸的邓大小姐葳蕤姑娘深刻的觉得人生做事果然不能冲动,一冲动起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一倒霉起来必定要没完没了的。
不过自从在许井井处听了那样的仙籁之音,痛定思痛并在父亲的再次教导下邓葳蕤觉得自己一定要学会安心定心,于是乎决定,顺便学点可以定一定心的,
比如说书之外的另一个可以发生的发声艺术形式:
音乐。
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
搁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浪费。
这是某踌躇满志抑郁不得歇的某邓大小姐,某期待在音乐上可破茧成蝶,一声歌喉(歌吼)可飞出墙外的邓大小姐某天某个露水晶莹的早上对着井盖上鸣叫的格外感伤的黄鹂时深刻发自内心的呼唤与感叹。
于是未来那个要郁闷着带徒弟的老式的心思暂且是未知的,
已知的是,眼前邓家的大大小小。
总之心情多不怎么美丽。
此处省略若干,
称呼赞美的相关词语,
关于声音方面,
音色与音调方面的,
并且相关于向来天赋异禀的邓大小姐的。
……
邓葳蕤揭开帘子看了看四周向后去的帘子,“您这两天是怎么就突然发觉女儿的美丽或美好了呢,爹啊破天荒,这还是头一次哇!”
清晨的包子铺生意好的出奇,捎带着旁边的捻茶汤摊子的生意也兴隆的很。
“你看你看小小,我咋前些时候都不知道来这边早集看看呢,喂,那个,那个果子我都没见过!……回头要买回去几斤吃个够—嗯还有那个饼…”
“回来的时候就应该都收摊了吧小姐!”
小小遗憾道。
某好像与世隔绝遗世独立之哀伤大小姐立刻回头一脸委屈。
“啊,就是就是,爹啊爹你可是我亲爹呀……”
“买。”
某小姐脸上欣然冒出了满意二字笔画的头一划。
……
然后如下:
某十分色香味俱全的烤地瓜一号(请忽略,地瓜的皮完全遮盖了那看不到的诱人绝色)
邓大小姐:“爹……你闺女想吃个红薯……”
邓老爷:“嗯。”
于是:
邓大小姐:“爹——你闺女想吃个(某十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二号)XX……”
邓老爷:“嗯。”
省略若干循环次对话。
本来赶上个没安宁劲儿的闺女就郁闷三分,静坐闭目养神的邓申达气结,瞪了瞪眼睛,大街上人来人往,似乎各忙各的,原本是为了防止这个安生的不像话的闺女出什么幺蛾子,可放在一个马车里果然自己是要不得多少清净了,不必再思量的邓申达直接就把闺女临时放到了后面的预备马车里去。
邓文霄不知道是何时从后面马车拉开了帘子笑哈哈:“葳蕤——待会儿到了别闹着哭鼻子说人叔叔给的压岁元宝个儿不大呀。”
“真是够了,二叔咋还把我当小娃儿。”
邓葳蕤郁闷的翘起了二郎腿。
小小眨了眨眼睛感慨:“小姐那还不比你整日得闷头在家候着大道理强的多嘛,不过老爷这个朋友应该是很重要的吧,二老爷和您都得跟着。”
“我爹这些年的朋友无非是做生意往来的了,”
邓葳蕤将准备放进嘴里的点心又放下眉毛一挑,
“咦?”
辛府。
辛夫人将衣服整理了整理,一身苏帛高领衫的卧蛇髻年轻少妇面上表情淡然,丫鬟得了眼色连忙将梳子递出。
“母亲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女儿却不年少了。”少妇一脸的艳羡惆怅。
“尽是瞎哄我,小容都不年少了,母亲又怎么会是原样呢?”
旁边的侍女将剪子递上,辛夫人接过剪子将袖子的毛边修了修。
衣服已经不崭新,样式似乎是翻绣了几次的,可料子依旧是早些年曾时行的蓊绢,荻以花路在周身旋开,辛思容静默片刻不再说话。
“你爹他们应该在外面了,也快过去吧,帮着相与一番。你知道浚之他的事情最叫我难以放心。”
辛夫人走到门口方才拉住跟在身后的小女儿的手,辛思容挽住母亲胳膊道:“是,到底要好好替之弟把关。”
辛府正宅门的大门处两边的侍候已经围守许久,刚从后宅风尘仆仆赶来的辛庆恒眉头紧锁,六年前辛家次女辛则容与绫阳王姻缘相定,绫阳王身份贵重却避问朝堂与绫阳王妃夫妻感情笃厚,是以年节与皇氏族省亲典定日外,辛则容再返辛家,届时绫阳王相伴而短居平隽,性情不喧的绫阳王常清净居,因而从不主动问询诸事,甚连着王府诸事也交给了妻子打理,除几年前辛家生意搭上了海祸,惦记娘家的辛则容主动求了绫阳王解了辛家的困局,此后几年风雨相平倒也安稳,绫阳王妃突来了信,又提及了绫阳王先贺了辛浚之的婚事。
“父亲,三姐夫临时有事情过不来。”来的有些匆匆的贺麟又理了理衣冠急忙上前给辛庆恒行礼。
贺麟颔首低眉看了另一边站着的江矩不发一语,
江矩是在辛庆恒过来后即刻就过来的,辛家的事情多交给了办事向来利索的江从云,江矩倒也乐见其碌,落个清闲似也无甚。
江矩瞥了远道上愈来愈近的马车。
“老爷,瞅着我们这会儿过来还不算晚。”
辛夫人几人放缓了匆匆的步子。
辛府。
后花园。
亭子的挂撑上串满了粒粒冷戚的斑驳眼儿珠,已经穿了有一个时辰的孙月人卸下手中的串儿花纂到旁边的挂撑上看了看,辛依容的已串了大半。
端了茶过来的辛依容欣喜道:“明安真是懂事了,这广玫芝可比那什么陈的发苦的卤彻(羌南茶品里的上品,入口极涩,后品微甘,过喉唇齿栀糖啧味,醒目明睛,因一口苦甜之换,被相恋之男女称懂相思,又异于常茶取叶,取自卤彻初蕊的三瓣芯熬蒸,原自生之态极有骨形,散曲人张追对其若沙行嗜酒,在小潮州记和癸未七十一里不遗余力的大为称颂)好喝多了。”
“哟,今天怎么还没我的手活络,就只这么两排绺。”辛依容靠在边上的亭柱惋惜,
“是啊,已经不怎么会编这个了,那我先回去吧。”孙月人倒看着不怎么好精神,串绺熬眼的很,添憔悴的很。
“就是走走过场,还是都更属意你,月人,你担心什么?那肯定是你。”
满满的池子里荷花已经不如刚开时的新奇轻灵,沉甸甸的每一支上都载着捕捉不得的红尘。
步入院子的人也都是各自心思。
一些想着怎么嫁的出去。
一些想着怎么娶的合适。
一些想着娶娶嫁嫁的事。
一些还想着关多少自己的事。
邓葳蕤看了看四周,足够的辉耀富丽。
和自己家比,啊,不对,是自己家完全和这里没的比。邓葳蕤无比坚信的在某个不被周围华服美眷盯的某个小小的空隙对自己的小跟班小小说,当然可以忽略不计怎么说也小小见过点世面的小小暗号联络了起来。
“呲呲呲,小姐,小姐,呲呲呲呲。”
“呲呲呲,嗯,看到了,那个比咱们家的好看太多了也,总之甭看了,显得咱们好像很穷似的。”
某个正在仔细端详不知名的花朵的托儿的两眼放光的某小姐认认真真的小声回答。
“什么叫显得?”
“呲呲呲,那本来就是,你看这一个得比咱们家大厅的那堆贵多少?”
无妻不有相关:
张追:
绰襄太,号白泉夫子,又呼相思郎,南喆泰曌年间人,生年不详,逝于顼乙七年正月,岁估半百,佳作百余,妇孺黄口亦相传,典表世经作《小潮州记》被《四时册》所收录,与沙行,夏恭犹,猫笠子,贾仇贲,沈微瑕,于久啼并为世称羌南七文斗,旅情美夫子之名虽远播,却并非有好皮相,据其挚友猫笠子的白虎集终篇松聚图中所绘七斗相酒之景而分见,其身消体础,关袖须冗,发凌耳蒲,后期之作大改小飘,游欲而无淫,欣而乏乐,晚年整理《癸未七十一》全集,其稚鹤作达203篇,作品多以旅见之美人美物,却也罕少年中轻岁常占,光润傥怅,文质景瓷,细腻非常,是散曲婉雍派的代表第一人,性情晦隐,四分洒脱六分敛抑,虽与七斗相并却只与猫笠子常往来,与于久啼曾共任翰学却因学持不途而相争,又因为汝鸿变法之异不约同辞退仕,一生拒与于久啼往来,后传其交恶之因二三,一并七斗互看不上眼之事,二则妻死遁活又嫁之奇离相扯其妯弟,三推敲一二交恶七斗另几人为于久啼所致。因旧时固疾不愈死于北逐冬春交接之时,却因其次子随律官曾叔牙错判后蠡舸案而招致愤忧,于翌年坑冢抛骨不得故安。
至于其后门戚所载推知晓其幼女的外甥女婿很可能为旧羌南道行史上官洁定,其重外甥女为平隽八丽的上官晚迟。
沙行:
绰酒道人,本名倪珠珍,自号沙行,南喆泰曌十一年人,卒顼乙三十六年,岁七十又四,著有《绿参》,《酒碧》,《青铜椒子》,《萝卜媚》,《七斗几量》等,是羌南七文斗里的较早的幻情小说家,故事以“幻,启,杞”见称,“幻”其故事题材荒僻而虚实绝衡,咂舌囊括,见阅者奈何感默,笔下之诸多角色虽为凡尘俗世身却偏得七窍玲珑心,唏终究苦情爱难为超脱,得未曾有,逃不开枕上梁祝,榻下劳燕的命果。
具体可参见无妻不有番外不有详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