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淮盯着楼下朝着“睿王妃”位置步步紧逼的夜灵雨，眼角余光瞥向祁昇，低声警告：“睿王，你若娶了夜氏，就不许娶我妹妹，哪怕夜氏做妾。”
话音刚落，他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窝囊，自家的妹妹与他祁昇早有婚约，该退出的是夜氏，凭什么是自家妹妹？
但是，从这桩婚事定下来到现在，他一直都不同意，这睿王心思诡测，皇帝又想借罗家压制他，总有一天这睿王会连累罗氏的，还是尽早断了这桩婚事好。
“小欣……”站在人群中的罗卿紧紧握住侍婢的手，绷紧的心快要跃到喉咙处，险些没窒息过去。
她多么的想冲出去，大喊一声“不许”，但是，矜持和闺阁礼训让她始终不敢迈出半步。
“听说，陛下一直有意于夜千金。”
忽然听见楼邨凌的话，凭栏处的几位公子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到他身上，却又见他神情淡雅，似乎从来没有说话。
众所周知，楼家二千金楼若敏嫁给当今皇帝，成为皇后，盛宠不断，如今还怀有身孕，子凭母贵，若是诞下皇子，必然为太子。
然，皇帝又想将夜灵雨纳入宫中，想加固皇室与夜氏的关系。
夜灵雨生性霸道，且手腕毒辣，还有庞大的夜氏作为后盾，若是她嫁入了皇宫，恐怕楼氏皇后之位早晚易主。
如今楼邨凌突然轻描淡写冒出一句话来，是提醒睿王不要觊觎夜灵雨呢？还是要他娶了夜氏？
祁昇莞尔浅笑，放眼扫视，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夜千语身上，沉声问道：“你，嫁不嫁？”
“……”夜千语下意识流转眼眸，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身上，才确定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
“呼……”
四周再次掀起一重浪，众人纷纷交头窃语。
这是什么意思？
睿王真的要娶这个未出阁却已有孩子的水性杨花女子？
为了娶夜灵雨，连这女子也一起娶了？
两个一起娶？
抑或是，他在羞辱夜灵雨，跟着水性杨花的女子一样，在他睿王眼里，并无甚区别？
又或者是，他深知皇帝觊觎夜灵雨美色，时刻想将她纳入宫中，偏夜灵雨不顾家族反对，痴情于自己。
如今夜灵雨不顾世人目光，当众求娶，若说祁昇没有半点心动，恐怕是笑话。
但他轻易接受，就等于公开跟皇帝作对；
现在把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子饶了进来，反倒是他睿王委屈求全，不得不娶了。
兴许，他不敢娶夜灵雨，但又不好直接拒绝，才利用这女子当借口。
楼邨凌下意识瞅向神色闲淡的祁昇，都说这睿王心思深沉，旁人总是无法捕捉到他的心思。
他这一问，是要娶夜灵雨，还是羞辱夜灵雨？
“咯咯……”夜灵雨双拳握得跟紧，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杀气，凛然的杀气，掀地而起。
围观者不约而同向后倒退半步，恐怕是睿王的窝囊，惹恼了为他不顾名声的夜家千金了。
他们把目光锁定在夜千语身上，仿佛娶与不娶都在她的一声中，但不管娶与不娶，恐怕此女今夜过后，都不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娘亲，孩儿又要换爹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