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凤九歌刚刚走出一两步的时候,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她微微一滞,又赶忙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柳大哥,你放心,九歌就是死也不会将无尘阁的事告诉给其他人的。”
“九歌,你别走……”见到凤九歌这翻举动之后,柳吟诗先是一愣,随后他顿时大惊失色,心头一惊的同时,他脸色剧变,赶忙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凤九歌的衣袖。
感觉到身后有股莫名的阻力传了来,凤九歌的脚下步子顿时便停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往前走动半步,照如今这种情形看来,此时凤九歌的想法终究是无法达成了。
“哎!你这个小丫头呀,好吧,真是败给你了……”而同时,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古神医与柳爷爷二人,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会突然滋生出了这种的变故来。
只见他们脸上的神情也是剧变不已,瞬间瞪大了双眼,震惊地望着凤九歌,在第一时间里并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是都忘记了要阻止凤九歌想要走的动作。
直到柳吟诗死死地抓住了凤九歌的衣袖,使得动弹不得的时候,这两位老人家这才反应了过来,并且同时淡淡地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凤九歌身为一个看上去比较娇弱的小女子,骨子里怎么说也该有那丝本应该属于母性的柔软,可谁是,那副倔强之色当真也是不俗,也是常人所无法估量的。
眸光猛缩,古神医复杂的视线盯视了凤九歌几息之后,无奈地落下了那句话,默默地,他终于败下阵来。因为他在坚持下去的话,无疑只是会将凤九歌给越退越远。
而另一边,墨王府里,经过大战之后的小柴房,已经是残破不堪,断壁残垣,布满了苍凉的味道儿。
而在这份残破与衰败之中,地上孤零零地横卧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是苏湘媛花重金请来的,想要围剿凤九歌的外围弟子。
而女的就是墨如柳的贴身侍女,她与外围弟子有着相同一点因素就是,她同样也是被苏湘媛给收买的,外围弟子在利益的交易之下,付出的是实力与武功。而她出卖的却是自己的良知。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背弃旧主,出卖旧主,忘恩负义。最终等待她的却是命运无情的审判,而苏湘媛给她的那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也就只能与她无缘了,因为它们并没有办法陪她一起下黄泉。
“咳咳……”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在这沉浸的空中骤然响起,墨子染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已,眉宇间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之际,“噗嗤”一声,他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只不过这抹鲜血之中却是浸润着一抹暗黑之色,喷在了地上,淋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触目惊心。并且从那抹鲜血特殊的颜色看来,在这场旋斗的过程中,墨子染也是受了不大不小的内伤的。
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墨子染抬起了手,大力地抚在了自己的胸前,在接二连三地又喷出了几口鲜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墨子染这才得以艰难地稳下了那乱窜不定的气息。
微微低下了头,墨子染的脸上带着一股及其复杂的神情,那是伤心之中又带着些许的落寞与痛苦之感,就像是一只被困在捕捉网中的困兽一般,挣扎不已,最终却也是找不到任何的一个出口。
“呵呵呵……”突然之间,不知是出自于何种的情愫,微敛着头颅的墨子染却是突然低沉地冷笑了好几声。
笑声轻缓之中又饱含着浓重的寒凉之意,其中又暗藏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愫,复杂地仿若一头千金重的大石一般,重重地压在了墨子染的心头之上,叫他隐隐地有些透不过气来。
在这场复仇的战斗之中,墨子染胜利了吗?虽然在凤九歌被柳吟诗抱走的时候,她还一息尚存,并没有就此死去。
但同样是精通于武艺的墨子染,他太清楚内息自爆的后果是什么了,可以说,即便是最好的情况之下,对于凤九歌来说,那也是九死一生,想要活下来,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看来自己妹妹的仇差不多是已经报了,可是为什么,使劲儿地吞咽了口吐沫之后,墨子染抚在胸口的那只手,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那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骤然消失不见了。反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言说的苍凉与无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又过了许久之后,终于得以稳定下来心神的墨子染用手艰难地撑着手臂,这才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在凤九歌奋力自爆的那一刻,强烈的自爆漩涡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使得墨子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大力地一摔之下,使得此时艰难起了身的墨子染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好似即将要散了架的痛楚感。
晃晃悠悠,艰难地站直了身体,使劲儿吸了一口气之后,墨子染这才艰难地将胸口不停翻涌着的腥甜给压制了下去。
此时满目的苍夷过后,墨子染的眼中其他的景物顿时变得虚无了起来,唯剩下那满目的通红,径直通向了墨如柳静静地躺着的那片通红。
抬起了脚,颤了颤之后,墨子染这才艰难地迈动了第一步,此时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如今墨子染做起来竟是这般的艰难。
在迈出了这第一步之后,接下来墨子染咬紧了牙关,再运动起来的时候,便明显顺畅了不少,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墨如柳陈尸之地走了过去。
如今那一段小小的距离,在心中痛苦的折磨之下,墨子染走的及其艰难,就好似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岁月一般,终于,墨子染眉宇间侵染着一缕法风霜,在沉睡着的墨如柳的身边停了下来。
低下了头,墨子染瞳孔微缩,眸光流转之下,绽放的不再是往日里的那种风华,取而代之的,是那深深而又有些绝望的痛苦之色。
一滴接着一滴,自墨子染眼角边不停滚落下来的炙热,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了,只是眨眼之间,便将墨如柳的衣衫给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