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李胜言都没有看到顾南笙的身影,第一天他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物,再加上担心工地的事也并没有起疑,只是对公司内部宣称顾总裁有事在忙。直到第二天,办公室依旧没有南笙的身影,电话又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这才慌了神。
急赶慢赶地赶到了顾南笙的住处,无论他怎么摁门铃、敲门,就是没有半点动静,仿佛屋内没有人在一样。李胜言盯着面前的密码看了许久后,心一横输入了一串数字,不是南笙的生日而是他离开星盛市出国的那一天,原本不抱太大的期望。但他却迎来了转机,面前的门“叮”的一下打开了!
李胜言在惊讶之余,急匆匆地闯了进去,连皮鞋都顾不上换下,冲进了南笙的房间。
当看到文件散落一地时,他的脚步一顿,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在看到顾南笙苍白着一张俊脸,紧闭双眸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时,他懵了。
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南笙?顾南笙!”李胜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往他的鼻上探去,手慢慢地往前移动着,而他心里越发的紧张与没底,如果南笙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就算是以命抵命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失了。明明北辰让他好好照看南笙的,明明知道南笙有了异常,他居然还放任他一个人!
“南笙!”李胜言哆哆嗦嗦地叫着,当手触碰到他那微凉的肌肤时,抖地更厉害了,“南笙你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
等了仿佛有半个世纪之久,却迟迟没有感受到他的鼻息,李胜言崩溃了,痛苦地把头磕在床沿,一手重重地捶地,却感受不到一丝痛意,他喃喃自语道:“南笙!南笙!南笙……”
正当他把自己的手指要收回来之际,一股微弱的气息触及到了他的指尖。李胜言一愣,随即欣喜地抬头,再次凑近了脑袋,努力辨析着,在再次感受到了顾南笙那微弱到虚无的鼻息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半小时后,李胜言来到了市医院,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后等到了一个更令人崩溃的消息。最权威的脑科医生告诉他,顾南笙长时间的昏迷后已经陷入了脑死亡。
李胜言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把脸埋在双腿之间,迟迟没有说话。那位年纪尚轻,还是海归的脑科医生与顾家、李家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在他成为医院组建的最强医生团队定期给顾李两家全面检查之一的医生时,他就与两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虽然他与顾南笙并没有接触过,但与李胜言相谈甚欢,也算得上是好友。
“我们会再努力一下,要不要通知他的父母?”他轻轻拍了拍李胜言的肩以示安慰,他自然知道一旦把顾南笙脑死亡这个消息宣布出去,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星盛市会发生翻天地覆的改变,这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定然会竭尽全力相救的。
“再等等吧,再等一下。”李胜言闷声道,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与自责。当他看到顾南笙进了那间冰冷的手术室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空白,无法离开半步。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掏出手机,颤抖的双手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秦北辰跟着宁道长、秦老爷子以及林凡再次来到了城南的工地,秦老爷子正在布置祭台,入眼是一片的红,红蜡烛的火苗与红布在风中翻飞。看着眼前一片红,秦北辰皱了皱眉,觉得心胸有些闷得慌,连忙深吸了几口气。
这时听到了熟悉的铃声,便拿出手机一瞧是李胜言的电话后便很自然地接通这个电话。在听到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讲述后,笑容逐渐消失,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林凡看出了她的异常,忙着询问道。
秦北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紧握成拳,为了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南笙出事了,脑死亡。”
“看来我们的行为惹怒了他。”林凡自然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杰作,能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直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成脑死亡,除了柳舜之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本事。
“我要去看他。”秦北辰挂掉电话后甚是平静道,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忍得有多痛苦,那种无法言喻的苦楚憋的她很难受。她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因为全身都麻木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无法做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林凡知道秦北辰的痛苦与绝望,但他还是希望她可以冷静处理此事,不能被自己的情绪带偏了,略带心疼地看着她,柔柔道:“你不能走,待在这里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能懂吗?”
沉默了许久后,秦北辰终于点了点头,“好。”然而指甲却深陷在掌心,扯出了丝丝血迹,但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痛意,与心底里的痛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一想到顾南笙要离她而去,她就心痛到不能呼吸。
“来了。”林凡伸手揽住了秦北辰的肩,迫使她振作起来,“你不能垮,他还在等你。”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袭来,吹的秦北辰头发狂风乱舞,遮住了她的视线,无法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就连身子都是靠着林凡而稳住的,不然她早就被风卷跑了。
狂风过后,四周围陷入一片黑暗。除了红烛上那微弱的火苗之外,整个世界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亮!”秦老爷子和宁道长二人相继大喝一声,紧接着就看到泛着金光的黄符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慢慢浮现。腾空出现的黄符越来越多,所照亮的区域也越来越大,亮光渐现。
待能看清眼前的情况时,秦北辰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只见他们面前出现了很多柳树,把他们四人紧紧包围在中间,祭台上的红烛腾空而起,悬在半空,那微弱的火苗看起来甚是诡异。一阵风佛过后,碧绿青葱的柳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被黑气萦绕着的恐怖,黑气不断地侵蚀着柳树的青绿,渐渐显露出那惊恐的花纹,柳树的条理被无限放大加粗,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一旦往中间一合,那他们四人必死无疑,无路可逃。
“柳舜之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可以出来了。”相比于秦北辰,林凡显得很淡定,喊了一声后,静静地等待着柳舜之的出现。
宁道长和秦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散开往回撤,宁道长站在秦北辰的身边,秦老爷子则站在林凡的身侧,四人站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见着黑气越来越密集,他们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依旧是一袭白衣,笑容温和,目光温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北辰怔怔地看着面前仿佛如初见般美好的柳舜之,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疑问。他为何要对顾南笙痛下杀手,又为何对他们秦家步步紧逼?
柳舜之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温柔的唤道:“桃桃过来。”
“我不是桃桃,你认错人了!”秦北辰没想到柳舜之是真的认错了人,不由得大喊道,“你瞎嘛你,我根本不是你要找你的人!”
然而柳舜之却认定了她,好脾气道:“桃桃以前的事你都忘了,没有关系,忘了也好,我们重新生活。”
“啊,逼我骂人吗?我说了我不是桃桃,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此刻的秦北辰在发怒的边缘,暴跳如雷,她现在恨不得戳瞎柳舜之那双目光澄澈的眼睛,瞎不瞎啊!认错了人不说,还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要让他这么对她?
正当柳舜之和秦北辰纠缠不清时,秦老爷子瞅准了时间,长袖一挥,一根黑色的木头乍现,奔着柳舜之而去,“去!”
随着秦老爷子一声令下,由生长在阴冷之地的槐树再加上用十指连心的鲜血浸泡了七年所制成的傀奇在空中分成七七四十九根,大小一致、形状样式也都一样,细如发丝,却削铁如泥,一击毙命,这就是傀奇的厉害之处。
紧接着宁道长甩出了一捧黄符,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后,一道鲜血划过半空,与空中的黄符接触到后开始变身,黄符逐渐消失,只有上面用朱砂画的符号还在,众多符号渐渐汇聚成一张红色的大网,直奔柳舜之跟前。
宁道长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那张大网瞬间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变得坚不可摧,直接袭向柳舜之。
柳舜之一瞧这架势便知道他们是存了心要致他于死地,原本看在秦北辰的面上他并不想大开杀戒的,但现在看来他无法做到了,毕竟今日不是他死便是他们亡,殊死一战。
柳舜之微微一笑,冷眼看着朝他袭来的如同箭雨般的傀奇以及那张被下了咒语的大网,掌心的绿光突然闪现,迸发出强大的光芒,直射云霄,周围的黑气渐渐与绿光交融,形成了一抹更为摄人的青绿色光芒,就像是一扇铁门一样,拦在他的跟前,阻断了那来势汹汹的傀奇与大网。
秦老爷子与宁道长引以为傲的能力在他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那两样想要夺了柳舜之性命的东西在青绿色的光芒面前竟毫无作用。削铁如泥的傀奇竟无法穿透绿光,就像是被吸附在那束威力十足的光芒上,无法动弹一二。
“如果你们没有听信林凡的谗言与我作对,我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只可惜。”柳舜之那张如玉般俊美的脸蛋在绿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与渗人,说出的话也是那样的冷冽,“你们为何要来掺和一脚?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绿光越扯越大,直至遮盖了他们头顶上的一切后,被绿光所吸附的傀奇还有大网纷纷消失的无影无踪,都被那抹光芒所吞噬。
“噗。”“噗。”秦老爷子和宁道长相继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林凡和秦北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们二人无法站稳的身子,“果然是个千年老妖怪,难对付。”秦老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呵呵道。
秦北辰一边扶着虚弱的宁道长,一边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柳舜之。这时头顶上的绿光越压越低,整个空间慢慢趋于扭曲与变形,渐渐觉得呼吸不顺畅,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她捂着烦闷的胸口,冷眼看着仿佛如谪仙一样纤尘不染的柳舜之,只觉得讽刺,这样一个看似纯净、不被俗世玷污的男人居然是个魔鬼,真是太讽刺了。
“桃桃过来。”柳舜之再次温柔地唤道,冲她招了招手,示意秦北辰过去。
秦北辰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刚想反驳。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对峙。
“舜之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是桃桃!”安欣的突然出现令众人猝不及防,只有林凡依旧淡定如斯。
安欣从绿光中闪现站在双方之间,眸光温柔又饱含着笑意,“舜之,我是桃桃呀,你的桃桃。千年了,我们终于见面了。”
柳舜之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安欣,随即狠戾的目光看向林凡,“又是你搞的鬼!林凡受死吧!”
面容有些扭曲的柳舜之,伸出右手,一抹银白色的亮光从掌心处慢慢升起发亮,那团光渐渐汇聚成一个球,球顶处还隐隐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熠熠生辉。然后密密麻麻的柳枝破球而出,直接袭向林凡。
被激怒了的柳舜之使出了千年的法力,林凡节节败退,身上有好处不同大小的擦伤,以凡人的躯体压根就无法以他对抗,眼看着顶上的绿光越压越低,面前密密麻麻宛如箭雨一样的柳枝源源不断地袭来,林凡终于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