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玉壶冰心2017-10-28 21:502,658

  传闻总监助理辛枫要走的消息终于得到了证实,缇香心想,怪不得付蓉说她敏感呢。

  缇香以为将要离开的辛枫会对自己仁慈一些,人之将去,其言也善嘛!但显然,她太天真了。

  寒冷的冬天里,辛枫叫缇香和向姝一起去盘点固定资产,他竟然跟别的部门的人开玩笑,要让缇香到餐厅去做收银员。唯一的一件大衣,缇香和向姝彼此推让着,往对方身上套。辛枫竟然瞪了她们一眼说:“你们两人穿一件吧!”其实,他是怪她们没有主动在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的时刻,给他披上,红袖添香。这种荣耀不次于语言的恭维。有时候缇香特别不懂辛枫这个人,你说他也算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怎么就不够有胸怀呢!后来,当缇香看多了风云莫测的职场后,她感叹,心胸小原来真的是某些虚荣心强烈的职场男上司的共性。

  在户外,有公司的很多设备,辛枫却嫌标签贴得不规范。两个女子穿着很单薄的制服,在风中瑟瑟而行,他却笑眯眯地说:“来,我们跑起来,锻炼锻炼身体吧!”只惹得缇香和向姝眼冒金星,真想揍他一顿,热血一沸腾,反而身上温暖如春了,“那就奔跑吧,兄弟。”缇香笑着小声调侃着。

  他们刚回办公室,就听见尹家胥高声喊道:“缇香回来了没有?”一听尹家胥关心的不是他而是她,辛枫更加沮丧了,咧嘴笑了笑,回头轻声对向姝说:“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班了,因公司晚上有活动,缇香便到更衣室去等着向姝。

  向姝坐在辛枫对面,看着辛枫冷若冰霜渐渐融化着的神情。

  “你对今天缇香对我的态度有什么看法?”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觉得您要求很严格,但缇香已经很尽力了,再说,她是兼着固定资产管理在做。”辛枫听了,眉头一皱,感觉答案不尽如人意,又继续有意无意地说:“缇香技术和知识都很好,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辛枫将要但是的时候,尹家胥用力推开关得紧紧的门,已经没有太大的空隙给他坐了,他偏偏迅速扯过一把椅子,让向姝不得不使劲往里挪。

  “你们在讨论什么呀,我也要参加。”然后,他又不管不顾辛枫涨红了的脸,迫不及待地说:“缇香的确技术和知识都很好。”辛枫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噎在嘴角的“但是”不得不咽了回去。

  “我们在交流思想啊。”他给自己打着圆场。“哦,你可以和向姝用英语交流,她英语不错的。”尹家胥有点调侃他。“我怕她听不懂。”辛枫尴尬之中不忘自我标榜一下。向姝看着他们两个各怀心事的样子,想笑又没敢笑出声来。

  辛枫临走还真不舍得让缇香心里舒服一下,他让缇香把一份报表改了又改,然后,当着付蓉的面,语意双关地对缇香说:“你被save了,是Labour cost save了。”缇香明白他的潜台词,就是说她被尹家胥拯救了,但被尹家胥拯救的原因是缇香干的多,但拿的少,很便宜。

  这句话缇香也听出了他的一番醋意,而当她后来真正领略了其中的含义并有了股如梦方醒感觉的时候,心里不由感叹,越是不喜欢你的人说出来的话,你越要品味品味。也许,他初衷不善,不在于让你领悟什么职场箴言,但我们完全可以不计前嫌,当成一种提醒去重视。

  送别辛枫的晚会很热烈,辛枫的发言也是发自内心的:“我无比热爱这个城市。希望有一天,尹先生不在这做了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好马上回来接班。”大家面面相觑。尹家胥说得却很坦然,“哦,以后,也许会有本地人在这做财务总监。”

  缇香被邀请献给他一首歌,辛枫很感意外,嘴咧了咧,又实在笑不出来,表情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她将会说些什么。

  缇香从人群的最后排走到中央,落落大方地拿起话筒,微笑着侃侃而谈:“每当有同事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的时候,我想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会有一份祝福的心情,来祝愿即将远行的人。因为,能够在人生路上相遇相知已是一种很深的缘分,更何况人生何处不相逢。所以,我要祝福在座的各位和即将远行的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掌声响起,很热烈,辛枫挺不自然地笑着。“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缇香狡黠又友好的笑容投向辛枫。“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大家都跟着缇香的歌声拍着手,场面温馨而和谐,同事告诉她歌唱得很好。只是没有人告诉她听了那段话的感想,除了向姝以外。“知道我为什么唱这首歌吗?”听到缇香的问话,向姝点点头。缇香真想在辛枫离开的时候,就像刚才同事们呼喊的一样,好好痛骂他一顿,那些他曾给过她的尴尬,历历在目,何况她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何必呢,如若以牙还牙,睚眦必报,岂不是等于同流合污,一丘之貉了。我辈岂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出门去。

  缇香走回向姝身边时,向姝悄声对她说:“啊,你没看见你唱歌时,尹家胥的那种表情,抿着嘴东瞅瞅、西望望的,似乎在向所有的人炫耀着呢。看,我们的缇香,多有才啊!”“是吗?”缇香也挺开心。然后,她又悄声说:“付蓉和陶欢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那表情真叫一个酸。”

  临近尾声时,大家和辛枫相互合影留念,缇香和向姝表现得都不踊跃。付蓉和冯恬却一左一右簇拥着辛枫,作出种种亲昵的举动。尹家胥走向辛枫,他们两人也要合照了。缇香忙和向姝说:“咱们快走吧。”

  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尹家胥大喊着:“缇香,缇香。”“他是不是要你回去照相。”向姝问她。缇香摇摇头。

  她不会和他们两人照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想起尹家胥一贯的平衡方式,她忽然觉得辛枫如此的对她刁难,固然是他心胸狭窄的表现,但是不是她对尹家胥近乎崇拜的感觉,也让辛枫很不舒服了呢。她换位思考了下,又觉得人就是应该有胸怀,有原则。

  想起上学时老师总说不能偏科,是不是就像上学要学习不同的课程一样,每一样知识都会有它的用武之地,而职场上道理也是这样啊。但她又一想,若她不倾向于尹家胥,她会有今天的职位吗。她扪心自问,究竟欣赏尹家胥的哪些方面呢,当然是他的正直和敬业,她自问自答了无数遍。

  而此刻的大厅里却传出了王菲的歌声: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苦笑一声,缇香想起向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做棋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有做棋子,也才有机会挪动。后来的缇香渐渐醒悟,自己或许就是那颗看起来总有机会挪动,但每一步都很坎坷并且生死两茫茫的棋子吧。

  而对于辛枫,缇香其实本无意冒犯他,只是因为他对她实在苛刻,她也是不得已。

  被人当做棋子虽然无奈却不可悲,真正可悲可怕的是棋子们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居心叵测。

继续阅读:第10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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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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