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缇香没有在李琳面前为吕倾“伸张正义”后,她的积极性似乎不如开始时那么高了,但缇香始终认为她是个干活踏实的好员工,很想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一谈。
“昨晚上加班,人家公关部那女孩问我是不是离婚了。”呂倾和卓环似乎是在闲谈,但微妙的笑容在各自的嘴角徜徉,暧昧的眼神也飞来飞去的。
哼”,卓环从鼻子里轻笑了一声,“你们再这样干下去,恐怕是要有危险了,你知道人家现在都叫你们叫什么,不叫成本部,改叫‘标本部’了。”
“看来都知道我们快累成‘标本’了。”吕倾没好气地笑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的,可不是全都傻,你看有些人多会在领导面前表现啊,领导忙得顾不上吃饭,又是给打饭,又是给倒茶的,还整天夸领导是才女,我这张嘴就不会说些肉麻的话,咱就凭干活,不像某种人,说话酸不拉叽的,什么谄媚的话都好意思说出口,虚伪得要命……”还没等吕倾倾诉完,卓环警觉地看看她的表情,又往正埋头干活的李琳那瞅了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这个人确实是挺实在的,有什么说什么。这样也好也不好。”
“是啊,不像有些人,心眼全埋在肚子里,城府深着呢,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吕倾咬着牙瞪了李琳一眼。
李琳却恍若没有听见,依旧翻看着手中的单子。想想人生实在悲凉,曾经的伙伴也一样会分道扬镳。不如笑骂由她去。
缇香和席文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在门口还听里面哈哈笑成一团,门一开,立刻就寂静无声了,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席文开始和缇香核对季度营运餐具报表。
“缇香,我有件事要和你单独谈一下。”见缇香和席文对账已经到了尾声,吕倾看不出什么表情地跟缇香说,缇香便和她一起到了小屋,心里也隐约猜得出她要谈的内容了。
“缇香,我要辞职了。这一段时间,我太累了,觉得这样付出太不值得了,无边无际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了,我现在觉得自己连做做美容的时间都没有了,我真是厌倦了。”她的直抒胸臆让缇香多少有点意外,缇香想起她们曾经在一起加班的日日夜夜,不由也是感慨万千。但她却并不苟同她的观点,美丽是一种日积月累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与韵味,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缇香更欣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其实,吕倾要辞职的消息缇香一早也听说了。之前,她看着吕倾无精打采的表现,心里也早有了种预感,人各有志。
今天早上,缇香和席文正在办公室忙着,尹家胥兴高采烈地走进来,劈头就问缇香:“你手下的员工要辞职,你知道吗?”当缇香说出吕倾的名字时,尹家胥毫无表情地点点头。
“能不能挽留一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席文在一旁插话道,缇香也挺纳闷怎么员工走他还欢天喜地的。
“走啊,要走就走啊!有的是人,又不是什么特殊人才,我留她干吗!”尹家胥大手一挥,这种果敢的态度让缇香挺吃惊。以前颜悦没来的时候,每逢员工辞职,他都是极力挽留,让人觉得他是个相当难得的颇重感情的好上司。
“缇香,你要清楚,将来如果你提了主管后,李琳和吕倾中间,早晚会有一个人走的。所以,既然吕倾提出辞职,正好帮你解决了这个困扰,走就走呗。”缇香想想尹家胥的话也是说出了一番实情,可她又想,假设将来真提拔了一个主管,那就安排另一个人去别的岗位培训下作为补偿,是不是就更理想一些了呢。她总不希望职场太冷酷,不要给曾经努力付出过的员工一丝丝伤心。
但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色彩太浓厚的人,尹家胥曾经似笑非笑地说过她是读书读多了,读愚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缇香这样对自己说。
现在,面对着眼前郁郁寡欢,梨花带雨的吕倾,不知为什么,缇香也流下了眼泪。凭心而论,她确实不是上司所欣赏的那类员工,可她曾经的付出,缇香却也看得清清楚楚。“缇香,其实,我走对你是件好事,你又何必哭呢!”吕倾很不解。
缇香苦笑了下,“虽然每个人都无法对他人感同身受,但我想努力了这么久,却又执意要走,也是一言难尽吧!”
吕倾对缇香的话语显然有点意外,她就又继续说道:“你再也不用夹在我和李琳的中间左右为难了,我们都解脱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太难过。”听着吕倾这发自内心的话语,缇香微微有些感动了,她虽然说话不饶人,可内心深处却还是善良未泯。
“我很遗憾我还没有权力把主管的位置给你做,很多时候,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就好像你所说的那些话语,不见得是不对的,但是扪心自问,我们这样的真实,又能被职场接受多少呢!所以,我都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只觉得走一步,再走一步吧!希望我们都好运。”缇香满眼真诚。
望着吕倾坚定离开的背影,突然间,一种悲怆感不可抑制地袭上了缇香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