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正在下雨，下一阵停一阵，跟个神经病一样。在这种闷热天气里下雨是最让人难受的，气压低，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雨水掉落在出了汗的衣服上，一股子酸酸的味道，浑身也黏糊糊的难受。
陈零站在街头一家小店的屋檐下躲雨，看着掩没在雨雾中的长街发呆。他们的打扮和游客一样，店家倒是很热情，指着冰柜里的各种水果饮料不停推销，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越语。
陈零不是语言天才，不可能掌握每一门外语，所以尝试着用英语跟店老板沟通。
“老板，生意怎么样，怎么看不到多少人，这里不是河内有名的夜市么？”
用机场兑换的越南盾，为每个人买了一杯水果饮料，陈零知道，想要撬开老板的嘴，花钱购物是最好的，这在任何国家，任何做生意的人面前都好使。
果然，生意上门，点的还是比较贵的水果饮料，穿着一件背心的中年老板喜笑颜开，连忙用还算熟练的英文回答陈零。说现在白天，又下雨，要是到了晚上，这里可是很热闹的。不光是游客会来逛街，有时候就连使馆区的大使们都会来走走看看。
陈零回头跟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是这条街没错。
准备再从店老板嘴里掏点话出来，却没想到还没等陈零开口，店老板突然轻声道：“不过这几天你们逛夜市的时候要小心些，很多陌生人，看着也不像游客。”
陈零一愣，连忙问道：“什么意思？陌生人，还不是游客。”
店老板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看了看外面，才说道：“反正看着不像是客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街中心打了一架，砸坏了周边几个摊位，我老婆的妹夫在那开店，损失惨重！”
说着，还愁眉苦脸起来。陈零心头一动，昨天在这动手，难道是冰玫瑰和合川会的人？
他们之间应该打不起来，毕竟听帕素丽说，两边是合作的状态。难道说，这里不光有玫瑰园今儿合川会，还有其他的势力？
可他们在争夺什么呢，陈零皱着眉头想不出来，看肖倩等人，也是一样，一个个眉头紧锁，没人能解惑的模样。
陈零在这家小店里花了不少钱，鲜榨的水果饮料味道不错，他连着喝着好几罐。至于一些零碎的小纪念品，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陈零也挑了几个随意的扔进包里。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从店老板嘴里多掏一些情报，可别小看了他，整天就在这街上做生意，看到的听到的，往往一点小细节都能派上大用场。
果然，陈零从店老板的话里面问出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也佐证了先前老首长那边的情报。
店老板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贯治安还算良好的市场，每到晚上夜市就有点不一样。有些一看就不是游客的陌生人，用奇怪的眼神扫视着各个商铺，其中不乏一些金发碧眼的老外。
陈零装着好奇，问他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店老板想了想，说时间也不长，好像就十来天的时间。
这么一来，两边算是碰得拢了，第一分队失联，时间就是10天左右，就算形成的高官买东西消耗了几天，也差不多就是十来天。
这说明，就是这个时间段，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而且陈零敢肯定，星城高官买的东西，很可能还没有离开金边，甚至更大胆一些的猜测，那东西极有可能还在这条街上的某个角落。
“陈哥，你是说那个东西还在这条街上，没被带走？”
离开了小店，陈零在斜对面找了家小吃店，四个人坐下来吃午饭。小王憋不住，压低着声音问陈零，他可被刚才陈零说出来的想法给惊呆了。
“想证实我说的对不对，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肖倩张大眼睛问。
“等！”
等？
老周、小王和肖倩，全都傻了眼，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知道陈零说的意思是等到晚上，如果能够看到玫瑰园和合川会的人来，那就可以证明这个猜测。
四人都觉得，这可能是军旅生涯中执行过的最稀里糊涂的任务，情报和线索都很笼统，云遮雾绕。
战士不是战略家，讲究快速高效、单刀直入，对于这种弯弯绕的事情不太擅长。不过有陈零在，大家伙还是决定听他的，不就是等到晚上夜市开始么，也不是啥大事。
河内相比柬埔寨的金边，城建要好一些，更明显一些的优势是比较安全，那种街头混混横行的情况不多见。倒是宰客的现象比较突出，估计是看到陈零几人一身游客的打扮，抱着不宰白不宰的想法，也没指望他们做回头客。
比起一开始的水果饮料小店里淳朴的老板，陈零吃饭休息的这家小饭庄的女老板就有点不厚道了。不过陈零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他只需要一个落脚地，然后等几小时就行了。
谈不上是千呼万唤，可也是四人真诚的期盼，想要不再东奔西跑找到第一分队的线索，就全指望着晚上的夜市里能够出现玫瑰园和合川会成员的身影。
夜幕终于降临了，淅淅沥沥的雨也终于停了下来。雨仿佛带走了所有的热气，外面凉风习习，是个逛街的好时候。
陈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胜败在此一举，他也收起了懈怠，认真的准备着。
夜市，果然如预料中那般热闹，比金边的夜市更漂亮，因为在这里，陈零和肖倩等人看到了华国曾经给这个城市留下的烙印。灯笼状的灯火，类似的食物，生活习惯相似的人流。
金发碧眼的老外也有，壮实的洋小伙搂着身边女友粗壮的腰，在各个店铺里自由进出。陈零还看到不少华国游客，因为他们操着熟悉的乡音，还有那种笑容，华国人特有的笑容，谦虚、好奇也带着富裕后的自信。
在灯火阑珊的夜市之中，陈零总有那么一阵恍惚，如果现在他仅仅是个游客多好，没有任务，没有争斗，像个普通人一样陪着心爱的人走走看看，自由自在。
可惜，乔薇不在身边，自己还背负着寻找第一分队下落的重任，这种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只希望早点结束任务，然后换一种身份再来。
嗯？怎么会？
陈零脑子里一直在东想西想，可眼睛却没有停止观察。刚才走过去的几个人里边，这么有个背影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