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破败萧条的景致。
前院里的杂草长过了膝盖,密密麻麻的,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进门之后,本来有一条用五颜六色的鹅暖石铺的小径,小径两旁是人工开凿的假山和湖泊,靠近别墅正门的侧方,有一处花圃,妈妈生前最爱种花,一到刮风下雨天气,总要打把伞出去看看花草是否完好。
曾经被妈妈打理得如诗如画的居住环境,现在居然成了一处荒弃的园子。
当年茵宝将钥匙交给爸爸的时候,他明明答应……明明答应过会每天让人过来打扫,那些花和湖泊也会尽量的维持原样。
可是他做了么!
茵宝忽然有种背叛的感觉。
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她拨开丛生的杂草,柔嫩的掌心被割了好几道口子,她不管不顾,挣扎着进到别墅里面去。
门没锁,手覆上去时,门上的灰尘扑面而来,她的掌心停留过的位置,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记。
门推开后,茵宝就要往里走,脚下踩到了什么瓷器,盯眼一眼,名贵的古董花瓶,包括家具柜子,都像是被匪徒打劫过,被砸得稀巴烂,白色的皮质沙发早就被老鼠抓得没了形状。
茵宝哭着往楼上跑,书房里的书被撕毁了,桌椅电脑也被砸烂了,仅有的两间卧室里,床上铺着的还是茵宝八岁时离开的那套,但已然凌乱,上面积了好厚的一层灰。
房间里摆着的,她和妈妈的照片,也被人剪碎了,扔得一地都是。
茵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身子气得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为什么想方设法的把别墅拿过去,又不珍惜,妈妈是他的原配妻子,这些都是妈妈的遗物,难道不值得珍惜吗,为什么被毁坏成这个模样!
茵宝扶在门框上的手箍紧,指甲里嵌了灰尘,心口像是忽然被拉开了一条长口子,冷风呼呼的灌进去,牵扯得血肉连着筋钻心的疼。
她闭眼,眨去眼眶里的泪水,快步的跑下楼,到了别墅外匆忙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在她身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隔着适当的距离,紧步跟着。
顾珏坐在后座,衬衫领口最上的两颗解开了,小麦色的脖颈上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侧矜贵的锁骨深陷,凛冽的脸廓上凝着冷度的寒凉,一双墨色的眼眸,穿过前挡风玻璃,精锐的盯着出租车后座的那颗小脑袋。
她低着头,头一点一点的,似是在哭。
前方一个路灯,恰好将车给跟丢了,靳深自觉闯了大祸,“顾总,怎么办?”
顾珏双唇抿合,薄唇微张,“去萧家。”
靳深等着红灯过后,前方路口左拐,下班时间,马路上的车流量较平时多了几倍,车子没办法提速,追了三条街,终于看见了计程车的车尾。
此处离萧家已经不远了。
目前在靳深的认知里,但凡是和萧茵宝有关的事情,总能牵扯顾总的神经,人都已经亲自到了,却偏要在后面默默的保护。
一个男人宠爱女人,倾尽全心也不过如此。
……
茵宝下车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很轻,脚底下踩着的土地软绵绵的,很没有实感。
她用力捏了捏鬓角,托着沉重的步子往萧家里走。
从出生到现在,茵宝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以前还有爷爷奶奶护着她心疼她,自从爷爷奶奶去了之后,青蓝母女没了人压制,嚣张得不可一世。
她实在不想回来这里,看那对母女鸠占鹊巢的得意模样,但是琼芳苑已然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非得要当面找爸爸问清楚不可。
茵宝刚走进大厅,便瞧见穿着一身紫色丝绸睡衣的青蓝斜卧在沙发里,手上执着一杯红酒,发丝顺直的垂下,身姿袅娜,体态慵懒性感。
那双如丝般的眉眼一见到茵宝,脸上浮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冷言冷语的道:“这是什么风,把萧家二小姐吹来了。”
茵宝见她淡定喝酒的模样,目光朝着书房看了一眼,“爸爸不在?”
青蓝用眼神勾了她一眼,涂着枚红色口红的双唇悠悠浅笑:“这个时间他在公司里啊,怎么,找他有事?”
既然正主不在。
茵宝也没有心情理她,转身朝着楼上去了,二楼她的房间一直留着,偶尔需要回来做戏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里。
她打算在这里,等着萧启明回来。
“去琼芳苑看过了?”
冷不丁的,一道阴冷的女声,仄仄的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