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白茹儿絮叨声还在继续,“今天,爷爷有可能会宣布我和你订婚……”
男人黑眸沉了沉,嵌在双眶内的瞳仁四处找了一番,终于看见了某个小女人的身影。
她被傅之白揽着,正往主桌的方向去。
那么明目张胆的和男人勾肩搭背,贴耳说话,究竟有什么话说不完的!
“茹儿。”
顾珏轻唤一声,把着白茹儿的肩膀,将她从身上扒了下来,“我们去和白老爷子打个招呼。”
“我们……?”白茹儿略微怔肿,而后便是狂喜。
她自然而然的挽住顾珏的手臂,脚步欢快的随着他,没走多久的时间,便到了老爷子的主桌,她甜甜的喊道:“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正和傅之白说话,被打断后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但看见来人,又没有了生气的神情,他招招手,白茹儿乖巧的站去老爷子的旁边。
“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皮。”
白茹儿笑着让老爷子揉头发,柔婉的嗓音啼莺般动听,“不大,在您面前,我始终都是小孩子。”
她很懂得哄老爷子的开心,三两句话就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
老爷子手掌搭上她手背,眼梢看了一眼顾珏,眉目间隐隐有着一丝温和,转而语重心长的开口:“以后嫁人了,可不能这样,要学着端庄一些。”
“外公您说什么呢……”白茹儿娇嗔的跺脚,咬着下唇羞怯的看了一眼顾珏。
茵宝就站在傅之白旁边,左手边恰恰是顾珏,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也能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她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精神绷到了极点,空气中的压迫因子全都落到了她身上。
吊灯金色的光线下,笼罩他脸廓五官,面如冠玉,弯唇一笑,语声中鲜少带着谦恭,“老爷子说笑。”
白老爷子松开孙女,越是看面前这个小辈,越觉得满意,他给自己挑孙女婿的眼光是顶好的,次次和顾珏面对面,都没见他失了礼数,尊重长辈这一点,让老爷子很满意。
“顾总,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老爷子手一抬,示意着旁边的傅之白,“这是我老朋友的儿子,这几年在商场上名气也很响呢,你们年轻一辈凑在一起肯定有话说。”
顾珏冷漠疏离的俊脸,坚冰般敲不出一丝裂缝来,黑眸底的冷意更像是裹了一层霜,漠然而客气的伸出右手,“听说傅总要将公司落到江城。”
傅之白伸手,与之交握,两个男人同时松开手,他神色淡淡,并无多少热情,“正在选址,以后到了江城,可能会有幸和顾总的公司打交道。”
“呵,不敢当。”顾珏薄唇轻扯,不咸不淡的挑了挑眉:“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三个月后吧,”傅之白从容不迫,伸手牵住茵宝的手,“我外甥女在这边,家里都不太放心她。”
顾珏眼神暗了暗,胸膛里像是有一股燥热的火在冲撞,面色越加的冷冽,盯一眼二人交握的手,黑眸暗了不止一个度。
忽而,他唇角微勾,淡若清风的问道:“既然是舅舅,还是要避避嫌,为了萧小姐的名声着想,你们距离太亲密了,难免惹来闲言碎语。”
傅之白眉宇一锁,很快松开,“茵宝是我的掌心宝,迄今为止,除了顾总以外,还没有人说过这种话。”
“是么?”
顾珏又看了一眼茵宝被牵着的小手,心情极度不爽。
不再有后话,像是故意的要将话题停在这么上下不得的地方。
茵宝额头直冒虚汗。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
她轻唤了一声小舅舅,“我去一趟洗手间。”
“知道路吗?”傅之白关切。
茵宝懂事的摇摇头,“到处都是服务员,我问问路,你谈事情吧,待会儿我出来找你。”
傅之白要亲自送她去,但白老两句话将他绊住,他只好留下来,和老人说话。
白茹儿挽着顾珏的手臂,脸上的娇羞始终未退,她想说什么,但屡次开口都被爷爷的眼神打断,似乎是在告诫她不要心急。
也对……
她紧了紧握着顾珏的手。
今晚就会宣布她和顾珏订婚的消息,爷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顾家双亲也在,这么多长辈出面,顾珏就是想拒绝,也没有理由。
况且,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她要是着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在顾珏和旁人看来,未免是太心急了些。
“我出去抽根烟。”
顾珏不动声色的抽手,还不等白茹儿询问,已然走开了去,脚下步子快得生风,朝着洗手间的方向。
……
茵宝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捧了几捧水浇脸,脑子总算是清醒多了。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不经意听见服务员的交谈声,说是别把大寿蛋糕和求婚蛋糕弄错了。
顾家是有脸面的人,女方家提出订婚,顾珏总归不会拒绝。
原来……
他和白茹儿,根本就不是什么绯闻男女,而是已经在谈婚论嫁的情侣。
这样的认知一旦在心里落了根,就难受得跟什么似得,她和顾珏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奢望什么呢……
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茵宝赶紧抽了纸巾擦脸,低着头,不让别人觉察到她的异样。
忽然,清晰的落锁声,惊了她一下。
擦脸的动作缓了缓,回头,蓦然对上一道冰冷的视线,冷寒得像是要将她给盯出一个洞来。
一身黑色,西装革履的男人,强势的站在门口,烟雾朦胧后的俊脸更显冷酷倨傲。
这里……是女卫生间吧。
茵宝好心提醒:“二叔,您走错了。”
她低着头,淡然说了一句之后,和他擦肩而过,一点热络也没有,也没有精神,客气礼貌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顾珏长指上夹着烟,他吸了一口,不疾不徐的将烟蒂捻灭了扔进水槽里。
残余着烟味的那只手在她错身之际,随手一捞,扣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来,另一只手把着她的腰,眨眼之间迅速的将她掣肘在掌心间。
捏她腕骨的力气,像是要把她骨头捏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