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五爷说得没什么可以挑的,他怎么离婚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怎么离婚,我心里清楚。
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送个文件,并不是来和五爷叙旧的,所以放好了文件我便起身准备走人,至于五爷递给我的那支烟,摆在桌子上我没有碰,或许是林诀修看不惯我这抽烟的习惯,我还真有点想要改的意思。
“不喝杯茶?”五爷叫住了我,我听到了他翻弄文件的声音,语调慵懒。
“不了,我看五爷也不像爱喝茶的人。”我淡淡地答道。
随即是他的笑声,有烟味从我背后绕来,夹杂着五爷调侃似的话:“对,我不爱喝茶,但是我们可以以酒代茶。”
在各种饭局上浸淫了一年多,我听过以茶代酒,还没听过以酒代茶。
我知道我如果坚持要走,五爷不会继续留我,距离上一次见他也有段时间了,他没有找过我,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在酒吧里他救过我的事情,我没有忘,况且,他和林诀修是有着过去瓜葛的人,我确实想过从他口里,打听出一点什么东西。
陈遇白不肯详细地告诉我,是因为他和林诀修的关系不允许,可是五爷和林诀修,不存在这种关系。
他们是针锋相对的,曾经是情敌,如今也不是朋友。
那个叫夏荷的女人,在陈遇白口中我打听不到详细资料的女人,在五爷这里,应当是有着非常详细的消息,甚至,我怀疑和五爷离婚的这个女人,就是夏荷。
林诀修说过,夏荷失踪的事情跟五爷有脱不了的关系,而且根据时间来看,绝不是在他们的学生时代,就这几年吧。
想到这里,我往后退了两步,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五爷手里拿着文件。脸色淡漠,见我坐回来了,他将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然后起身去了冰箱那里,拿了几瓶酒过来,有昂贵的拉菲,也有普通的白酒,加上几罐百威。
喝酒最忌讳这样混合喝,容易醉,后劲大。
但五爷不知道哪来的兴致,他也不问我任何话,拿过玻璃杯倒了一些红酒,又倒了一些白酒和啤酒,混合在一起以后递给了我:“酒场高手方小姐,这一点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我从来不担心这区区几杯酒,能让我醉得不省人事。
我接过了酒以后,五爷给自己也来了一杯,他喝了一口以后竟然笑了起来:“好像有点难喝。”
“还好。”我也喝了两口,什么样的酒我没有喝过?这一点真的不算什么。
“女中豪杰。”五爷笑得更深。
徐放没有规定我什么时候回律师所,所以我有时间在这里慢慢和五爷喝酒,他今天似乎心情很不好,偶尔笑一笑,也是敷衍,倒是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副准备一醉方休的姿态。
我装作无心地说道:“和五爷离婚的女人,也算是女中豪杰吧,以五爷的条件,应该是那些女人前赴后继才对。”
“是吗?”五爷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混合的酒水,漆黑的瞳仁并不看我一下。
“嗯,就那次泳池的美女来说,足够五爷一个月离一次,离够三年了。”我说的是实话。
这几句话让五爷笑了起来,真正地好笑,他看着我:“你还真是有趣,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我耸耸肩,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也喝下,那种奇异的味道,灼烧着食道,我舔了舔唇,想要接着问问五爷关于夏荷的事情,但是五爷却先我一步开口了,他问我:“你和林诀修在一起了没?”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上次在酒吧门口我明明扶起的是他,他猜不到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后来我确实又继续沦陷在了林诀修个坑里。
“没什么在不在一起,林总是我的姐夫。”我苦笑一声答道,林诀修说,和方瑜有婚约又怎么样?也许他还不懂名分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也不知道那一纸婚约,就足够方瑜压着我。
五爷还不知道林诀修和我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惊讶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眼里的惊讶便成了看戏一般的笑意,他说:“看来他还是很喜欢刺激,在感情上,他从来都不会循规蹈矩,放心吧,以后还会有更多让你大跌眼镜的事情,祝你好运。”
这一番话,骤然让我的心里掀起了波浪,五爷说着笑着,可是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强压住心里的忐忑,我装作不在意,顺水推舟地问:“哦?五爷对他很熟悉?我记得那天晚上你们两个为了一个女人吵了一架,以前是情敌吧?”
“嗯。”五爷没有否认,他挑挑眉:“准确地说,抢了我喜欢的女人。”
“抢?”我刻意地将这个字眼抠出来,重复一遍。
“当然最后还是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方小姐对这个很感兴趣嘛,准备调查自己姐夫的情史?”五爷打趣。
我可没什么兴趣调查我姐夫的情史,我只有兴趣调查我喜欢的男人的情史。
可能是酒喝得多了点,五爷并没有避讳感情上的问题,他很大方地说起了以前和林诀修之间的矛盾,也就是那个叫夏荷的女人,他暗恋了很久,结果有一天夏荷和林诀修在一起了,显然,这让五爷觉得很恼火。
毕竟那时候,五爷和林诀修是兄弟。
“我们四个一个宿舍的。”五爷又倒了一杯酒,他将沙发上的抱枕往地上一扔,然后坐了上去,将背靠在沙发上,继续边喝边说:“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喜欢夏荷?明知道我喜欢,可他还是和她在一起了。”
这倒是尴尬了,男人虽然不像女人那样喜欢推心置腹地谈心事,但是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这种追女孩子的事情,其实多少会察觉的。
“不过后来,夏荷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于是彻底反目了。”五爷用几句简单的话,概括了他那段狗血的感情。
“那,这是和夏荷的财产分割案?”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五爷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承认了,他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语气感叹:“怎么样,林诀修有没有跟你说,他一直在找夏荷?”
说过,我在心里答道,可是口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愿意承认。
五爷接着说道:“我也找不到她,她连我的钱都不要,就这样走了,这份文件其实就是个摆设,虚的。”
我看得出,五爷对这个夏荷的感情很深,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他比林诀修星运,起码,他和夏荷有过了婚姻,做过正式的夫妻,而林诀修呢?他只是在那几年,像个疯子一样四处寻找那个不告而别的女孩。
我想,夏荷的不告而别,是和五爷在一起了吧,后来林诀修也终于发现了吧。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资料,也知道了那些我没有参与过的,属于林诀修和夏荷的过去,可是怎么样?不好受,我连他过去喜欢的女人,都嫉妒着。
不,应该说也许现在林诀修的心里,依旧有着夏荷,哪怕他说,对四年前那个离家出走的我,有着多么不可磨灭的印象。
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徐放也来电话了,我起身跟五爷告别。
五爷抬头看着我,脸上挂笑:“方琼,其实你可以考虑我,我挺适合做男朋友的。”
这又是哪一出?
“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我心里也有喜欢的人,我们都不适合。”我无奈地苦笑。
可怜的是,我喜欢的男人,喜欢五爷喜欢的女人。
“这有什么?精神上的追求,哪里比得上肉体上的愉悦呢?奸夫淫妇也是一对,不是么?”
说完,五爷站了起来,他身上有着浓烈的酒气,但是看眼睛还算清明,不像是说的胡话,我往后退了一步:“的确是,但是我对当奸夫淫妇不感兴趣,所以对不住了五爷。”
离开了五爷家里以后,我头有点晕,那酒的后劲开始上来了,不至于醉倒,却也脑袋不怎么清醒,我今天是开徐放的车过来的,现在我都不敢开回去了,不说其他的,万一眼睛一花把徐放的车子给撞坏了,我的工资伤不起。
我到小区外面拦车,但是这大中午的车子却很少,刚准备叫代驾,就接到了婧媛的电话,说要我陪她去吃中饭。
一般这家伙找我吃中饭,都是有心事,我坐在一旁的花坛边,捂着头揉了揉:“好啊,但是我现在喝了点酒开不了车,你过来接我一下怎么样?”
“没问题,哪儿?”
不一会儿,婧媛就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她将我拉上了车以后,又风风火火地把我带去了酒吧,我还以为她要来干什么,只见她将我拉上了酒吧二楼,然后找了个地方站着,用手指了指下面灯红酒绿的画面:“你看那里。”
我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总算是从一个卡座里找到了熟人的身影,陈遇白?
陈遇白搂着一个兔女郎,正在跟几个男人划拳,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现在就在楼上看着他泡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