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恋爱,真的那么有意思?
在四张有女朋友前,夏东柘问他:你想没想过自己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吗?
四张:高、瘦、漂亮,和我一见钟情。
和鹌鹑走到一起后,鹌鹑听了沮丧地说:我一样都没有。
四张:可我喜欢。
鹌鹑:为什么喜欢?我不高不瘦也不漂亮。
四张唔了半天:说不上来。
连为什么喜欢都说不上来啊,鹌鹑快哭了。
四张:算了算了,告诉你吧,定这条标准的时候我眼瞎,现在复明了,不要因为我残疾过而歧视我,鹌鹑。
鹌鹑:(⊙o⊙)
【1】
大五生实习开始后的第二个月,四张突然把夏东柘和陈轻叫在了一起,说有事宣布。四张是老夏的同事兼好友,常年如一日的戴着那副圆棕色玳瑁眼镜,此刻,他头发微乱,目光懒散地站在中心医院的咖啡厅里左数第三扇窗旁。
那天天气预报报道有雨,可直到中午太阳还是大的厉害。他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拉着窗绳,阳光就在那双好看的长手和窗百叶一来一往间低了下去。
等一切都低地不能再低时,他终于回过头来:“和你们说个事,我想帮鹌鹑追夏黑。”
哈?陈轻先是以为她听错了,可当触及到四张认真地眼睛时,她知道,自己没听错,四张要帮一个大名叫安春的女生追自己的男朋友。
在她还在分析这话背后的含义时,她的男朋友夏东柘已经推了杯冷饮过去给四张,直截了当地问了:“说吧,打的什么主意?”
哈根达斯盖子揭了一半,寒气涌出来,流雾般有了婀娜的姿态。
四张看了下口味,是他喜欢的朗姆酒加葡萄干,这才揭了盖子,戳起一片:“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你们总在我面前秀恩爱,想搞破坏。”
这理由,鬼会信。夏东柘哼了声:“我看是你想追。”
夏东柘的话竟让四张起了为难之色,他轻轻戳着圆碗纸杯,直到最上面的一颗葡萄干不幸被戳烂了,这才抬起头:“真是因为看不惯你们。”
四张的笑太假,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看样子真被老夏说着了。
陈轻笑了,替相亲困难户四张高兴,可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一个是做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却总是兴趣了了地对待大部分人生的笑面医生,一个是面对生活中任何一件事都显得笨拙的麻烦病人,四张和鹌鹑……风格南辕北辙。
这么想着时,一个胖胖地、总躲在身后朝她探头的黑白剪影如同默片般的滑进了脑子,渐渐,“默片”有了声音——
餐盘磕碰的哐哐声、碳酸汽水打开瞬间的噗呲声、还有呼呼的空调风声。
那天的太阳比今天要大,油棕和变叶木烤到卷曲的厚重味道攀窗而上,桂花开了,两个月前,陈轻第一次见到鹌鹑的那天。
食堂二楼。
空调开足马力依旧吹不散窗外那股浓稠热气。
陈轻站在队伍中,听着周遭不时爆出的一两声咒骂,心里忍不住跟着感叹:也是,窗子坏了怎么没人修啊,费电,还热。指头戳了下手机,陈轻跟着排在前面的篮球男挪了两步,继续看手中这条微博微博——
你有烦恼吗?
胖人想瘦。
穷人想富。
一天没见,男生发现女朋友的“老公”又换了个腿更长的。
考试中的学生哎呀呀地揪着头发,这个考点明明看过,具体啥样?忘了!
16岁的姑娘对着镜子叹声,痘痘你啥时候走啊。
没对象的捧腮发愁,这单身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看着看着,陈轻就感慨了……这些网络大V说的不符合实际啊。
她有对象,也愁。
作为曾经的胖子,如今的她人瘦了,成绩过得去,偶尔还能得个末等奖学金,大五实习带她的是男友夏东柘,近水楼台,耳鬓琴瑟,这是同龄人难遇的顺风顺水,都这样了,有什么可愁的?
“就是太顺了。”自言自语着,手机屏跟着多了好几个指头印。
“我怎么听出了一丝不满的意思呢?”
身后餐盘声哐哐,陈轻一回头。
忘了,正主在呢。陈轻咧了咧嘴,露出四颗整齐的白牙:“没有不满,就是累。”
她是实话实说。试想一下一个月没到就被五个女生威逼、利诱,逼她离开夏东柘,能不累吗?
男朋友太过优秀也是累啊。
“有人出100万让我离开你。”
“她以为我给不起你100万的生活吗?”这条件让夏东柘都在怀疑那些女生的眼睛,他就值100万?
陈轻点点头,这是个原因:“而且那人根本不像出得起100万的人。”
“要是她付得起呢?”
“这个嘛……”手点下巴,陈轻望着天,没等思考出个结果,头顶就挨了一下。
“还敢认真思考?”
思考是人类本能,没什么不敢的。
陈轻看着夏东柘绕过她,把盘子递进窗子里:“老样子。”
“挑她爱吃的一样两份?”嘴角有痣的胖师傅在餐厅工作了十几年,也是看着这对小情侣走到一起的见证人之一,对夏东柘的要求早见怪不怪,边打趣着两人,锅铲边伸向了远处的那个铁盘。
炒三丝,陈轻最爱。
“师傅,今天要全荤。”
“啥?”大师傅手一顿,奇怪的回头,炒三丝、糖醋带鱼、肉碎水蒸蛋……这些不才应该是陈轻的最爱食谱吗?既健康又营养啊。
“全荤。”夏东柘冷着脸重复一遍,“某人胖得太不努力了。”
这是什么理由啊?年轻人的世界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胖师傅摇着头,饭勺跟着转了向。
隔着窗,陈轻看着餐盘里渐渐多出来的红烧肉、竹笋炒肉,心里跟着感叹,夏东柘总说怕有人和他抢女朋友,都说活久见,活这么久,来抢她的人她一次也没见,抢他的人倒是前仆后继,从未停息。
正无奈着,那熟悉的芒刺感再次从背后袭来。
这次的“情敌”又是哪个啊?
她扬着下巴,好奇地回头。
酷暑天,空气都如火如荼盛,一滴汗沿着额头一路流进颈窝,陈轻看见柱子后的那半个人,“咦”了一声。
目光就要触及的那一刹那,鹌鹑嗖地缩了回去。
心扑通扑通,做贼似的。
那不是她第一次跟踪陈轻了。她知道陈轻每天都要午睡十分钟,也知道陈轻吃一根油条肯定要配两碗豆浆,她还知道陈轻有个特别好的男朋友名叫夏东柘。
她形容不出夏东柘究竟有多好,她只知道夏东柘对陈轻好得无微不至,这份好是她一直艳羡、渴盼,希望得到的。
“藏这么严实,应该不会发现吧?”她拍着壮壮的胸脯,手一下一下地停了下来……
陈轻什么时候过来的?
鹌鹑眨眨眼,盯着这个曾经胖得和她不相上下的女生,傻眼了。
就被发现了啊?她吞着口水,想着死就死吧。
“那个……我想和你公平竞争夏东柘,我喜欢他,我要……哎?你看什么呢?别拉,我沉,你拉不动……”
一拉一扯间,鹌鹑自己凑了过去,这么善解人意的情敌着实让陈轻诧异,微微一愣后,她举起鹌鹑那根肉肉的小胳膊说:“传染科五病区的病人。你有眩晕史,还是低血糖体质,不能乱跑,夏东柘,帮我一把。”
这一天,拜左手腕那根蓝色腕带所赐,鹌鹑无比“气势”的爱情宣战以她被架回病房告终。
“是我声音小吗?”镜子里的鹌鹑无比疑惑,揪了半天发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带着巨大的问号,她一身暑气歪倒在床上。
陈轻的午睡时间,她也要午睡。
“那么大声,你真没听见?”
从科室回食堂这一路,陈轻连一句牢骚都没有,夏东柘忍不住旁敲侧击得博关注。
“老夏。”
“咋?”
“我觉得你和WiFi有点像。”
Wi-Fi是四张家一条长得迷人的迷你杜宾,自恃美貌,对四张总是懒得亲昵,却每每在有陌生狗出现时频频围着四张转悠,摇尾、捡球,刷尽存在感,高冷又傲娇。
他们哪里像?夏东柘腹诽着转了眼神,“你把我和条狗比。”
他压着喉咙,却丝毫没有怒意,因为陈轻正挽着他的手,咯咯笑着。
“那个鹌鹑和之前那些姑娘不一样。”陈轻舔着舌头,鹌鹑的眼睛又黑又清,并无敌意。
她的说法夏东柘不赞同,捉着她的手,他打算好好给她上一课,没想到课没开讲,陈轻已是哭腔:“夏东柘,咱们花25块钱买的饭被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