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锋依旧随着内力自在游 走,众人翘首以待那幻化的剑锋会斩断何处衣裙。
女子舞动三五,再次举剑,众人屏息等待。
剑锋方落,“呲”一声,白色的帘幕犹若一道闪电自二楼飘下,贴于女子手下的银剑,瞬间被划成数道散落在地。
所有人皱眉望去,刚想咒骂几声,便听到一阵单薄的掌声响起。抬头望去,二楼窗台一个俊挺的身子矗立,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众人大惊,此人正是风亦国六王爷刑傲天。
众人跪拜行礼,唯有涾凝呆呆的望着那个含笑看着自己的有过几面之缘的刑傲天,那个真的是刑傲天?
俊朗的身影,邪肆的笑容,还有那贴合挺拔身姿的深蓝色冰绸锦衣。如此身形面貌要如何与几天前那个佝偻着身子重咳,好似时日都所剩无多的男子相较。
老bao笑的花枝乱颤,拎着一个木牌子走向刑傲天的包厢,此刻,木台上的涾凝也已被人领着向二楼包厢走去。
众人心中默叹,都是遗憾不已。一路视线追随,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亦步亦趋跟着指引往楼上的包厢走去,涾凝心头总有一丝担忧围绕,这个刑傲天实在太过诡异,每一次相遇都那般出乎人意料。
雕木房门口,引路的人已经退下,涾凝深吸一口气,内力沉入丹田,推门而入。
屋内悄然,涾凝左右环顾,竟是没有一人。
就在涾凝讶异之时,便听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袭陌和郝师兄。
两人跨步入内,同样也一阵疑惑,人呢?
“堂堂一国王爷,如此不讲信誉。”郝师兄怒火中天的嚷嚷,袭陌却是蹙着眉头一语不发。
涾凝侧身在窗台位置观望了半晌,才缓缓道,“我猜不出他的用意,但是四哥那边应该等不了多久了。”
袭陌负手而立,凝眸道,“再等等,快了。”
“师父可是看到他的变化了,先前的刑傲天是假的,还是方才的刑傲天是假的?”
袭陌兀自摇头,“都是真的,同为一人。”
涾凝大惊,即便是再高超的易容术也不可能随意缩动骨骼身体,“太过难以置信。”
“刑傲天在风亦国地位仅次皇帝,手中握有大军不说,更是掌握都城经济命脉,金钱在风亦国可比什么都重要。”袭陌淡淡回首,望向一旁不明所以的郝师兄,“你去查一查这家怡悦雅苑和那个花魁。”
“那个莲儿也有问题?”
“你若不问倒是没什么问题,你这名字脱口而出的质疑倒是很有问题,还不快点去查。”
见袭陌不悦,郝师兄赶忙的陪着笑脸就出去了。
“师父,莫不然今晚我们去王府探一探。”
“不可,此人行事太过怪异,今晚先行回去。”
涾凝似有不甘,但也没再说什么。袭陌没有再解释,收了心神望向涾凝,淡淡一眼轻声道,“你今晚如此实在太过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哥如今在璃国定已是如坐针毡。”涾凝忽而收声,望向袭陌,“师父,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清凉的夜风吹的凄凄,所有的行程都停驻不前,耳畔清风略过吹的绿色沙沙作响。
回城的马车上,涾凝与袭陌皆是沉默,如此耻辱叫人如何心平。
回到别院,涾凝一言不发走向自己的厢房。腰际忽而被雪绫缠住,平稳的步伐蓦然停住,涾凝疑惑回首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然飘至身侧。
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涾凝闻着袭陌身上传来的特有的香味气息,片刻的安宁。
“答应为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袭陌的声音有着莫名的牵引力,涾凝虽然不想却还是依言点头。下一瞬,袭陌便松开了怀中的涾凝。
感受着习习吹来微凉的清风,涾凝看着迈步离开的白色身影,有一瞬间的晃神。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涾凝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蹙着黛眉走去开门,涾凝神色很不好看,开门看到门口全副武装的郝师兄和依旧一身白衣潇洒的袭陌,涾凝有些莫名,“这是作甚,你要先行离开?”
“我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个什么王爷差人来让我们今日去陪他打猎!”郝师兄没好气的说着将一身衣物扔给涾凝,“给了我们三身衣裳,袭陌不肯换。”
涾凝瞧了眼无动于衷的袭陌,心下想袭陌当然不肯换了,他在被授予掌门的那一日都未曾换了那一身白衣。
转身回屋,涾凝换上衣衫,便由着在别院门口候着的人一路颠簸来到郊外皇家狩猎场。
这个狩猎场环两座小山,就在都城风影城郊外,是专门为皇室人员特设的。风亦国皇室人员每年一次的野外狩猎据说在几百里外,有绵延山群作为狩猎的基地,里头野兽猎物无数。
而这里,仅是皇亲国戚们偶尔兴致来时,来此享受一番狩猎的趣味。
猎场外三个白色的帐篷巍然扎驻,几人被引着走到中间的帐篷前面。虽说天气已转凉,但是毒辣的日头还是晒的人有些恍惚。
一盏茶的时间犹过,里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再一炷香的时辰还是没有看到刑傲天的身影。
郝师兄依然按耐不住,“若是六王爷在里头,想比拼什么,说一声便是,把人叫来又不相见是何意?”
大家本以为会是一片沉默回应,却不想里头一个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本王以为几位会带一些礼物来。”
涾凝心头免不了“咯噔”一下,这声音虽然已不再沙哑,但的确是那日那个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子。
“要给王爷的礼物不是已经先一步给王爷拿去了吗?”
“那本王便再讨要一个礼物吧,银狐毛可好?”
“若是你林中没有,可不是为难我们?”郝师兄没好气的嚷嚷。
“恰巧了,林中便有那么一只。”刑傲天低笑一声,又道,“就以落日为限,将银狐猎回来便可。”
郝师兄一声冷哼,扭头要走,便听帐篷中又传来声音,“我是让涾凝姑娘一个人去。”
郝师兄还没来的及嚷嚷,忽听“轰隆”一声,涾凝被一股气震飞出去,帐篷前面一阵作响竟从地下伸出一个铁笼,顷刻间将郝师兄与袭陌都关在了铁笼里。
“涾凝姑娘,速去速回!”
帐篷里传来的声音让涾凝回神,也让郝师兄回神,果不其然下一秒郝师兄就开始猛的踹铁笼。
“刑傲天你什么东西,你竟然用笼子关着小爷我,有种你放我出去!”郝师兄一边踹着铁笼一边骂骂咧咧,一旁袭陌岿然不动,眸中略带清冷看着不远处的涾凝。
“刑傲天!”涾凝从地上愤然而起,既是交易必然有个限制,“你这般做是否欺人太甚?”
“我是否欺人太甚全凭你如何看?”刑傲天气定神闲,淡淡然道,“若你觉得我欺人了便欺人了,若你觉得没有便没有。”
涾凝还准备与他理论,却被袭陌一个眼神制止,“你且先去,安全要紧。”
涾凝读着袭陌的唇语,只得点头,翻身上了一旁的棕色大马,一拉缰绳,马儿蹄跃嘶鸣。烈红色的人儿伏在马背上,熟练的驾驭着身下的马儿,奔驰离去。
身后郝师兄担忧的嘱咐久久跟随,“涾凝你小心些,不要硬来。”
送走了涾凝,郝师兄有些气馁顶着当空的烈日一下坐到草地上,“这六王爷一开始就没想让我们进去,那我还换甚的衣服?”
“没人逼你。”袭陌淡然一声,依旧遥望着涾凝离去的方向。
“袭陌你怎如此聪明?”郝师兄一跃而起,一本正经的瞧着袭陌,“那你怎么也中计被关住了呢?”
“本王也正有此一问。”
袭陌与郝师兄同时回首,便看帐篷帘幕掀开,一身冰蓝色丝绸的男子从里头走出来。气宇轩昂,身姿挺拔,与几日之前果然大相径庭。
“这不正是王爷所希望的吗?”袭陌冷冷一言,便转过头去。
刑傲天爽朗一笑,道了句,“袭掌门倒也是舍得。”说完刑傲天一个跃身上马,马儿一声急嘶,轻轻甩鞭,马儿疾驰而去。
看着那冰蓝色的身影,袭陌久久不能回首。
银狐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涾凝并不太过了解,她只知晓这类灵性的动物很少,尤其在这样野生气味并不浓烈的山林里就更加不可见了,约莫这唯有的一只还是刑傲天特意抓来为难她的。
跨下的马儿稍慢些,涾凝掌握着前行的速度,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腰侧的佩剑,全神贯注的望着周围。这一次的狩猎绝不会如此简单,不放出一两只野兽刁难一下她,恐怕刑傲天是不会罢休的。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涾凝嘴角便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腰际银剑“唰”一声出鞘,涾凝回神还是被逐渐靠近自己的一只白皮老虎吓到。
竟然是一只成年白虎,刑傲天可真是看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