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夜幕时分,郝师兄没有让袭陌失望,将徐药师五花大绑的绑到了军营里。
当徐药师再一次出现在袭陌眼前时,徐药师的又一波星星眼攻势还是让袭陌有一些吃不消。
“郝师兄,快给徐药师松绑,岂有如此待客之礼?”
郝师兄看着徐药师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有些发怵,上前给徐药师松绑,“喂,你那样看着袭陌作甚,你是男是女?”
徐药师这才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答道,“老夫自然男儿之身。”
郝师兄将信将疑的看了徐药师一眼,看着他直勾勾盯着袭陌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不到袭陌可以为了涾凝牺牲到如此地步,看来他的涾凝也算是所托非人了。
徐药师被松了绑后就想着袭陌奔跑了过去,袭陌淡淡的一挥衣袖,一股劲风使的徐药师不得靠近,但是徐药师还是不放弃的卯足了劲往前冲。
袭陌看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你看一下涾凝的手,右手受过两次伤,再加上猎豹的啃噬算是第三次了,面上的皮肤无一处完好。”
徐药师这才认真的看这解开纱布的涾凝的手,正色道,“这个姑娘老夫之前已经看过了,无法复原了已经,这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好,长不好也就只能废了。”
“我不需要你让她的手复原,骨头还在,我只是希望能覆上少许皮肉,至少不要让白白森骨外露,姑娘家怕是很难接受。”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么”
徐药师话还没说完,郝师兄就一个箭步上前,“不过什么,你个死老头,袭陌你也看了,你还不过什么?”
徐药师脸色有些为难,“这些皮肉一般动物的肉定是不行的,太过粗糙了。死人的肉 根本化不活,这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用活人的肉,还得用活人最嫩的肉。”
郝师兄听着就有些恶心,“什么肉?”
徐药师贼贼一笑,轻声道,“心头肉!”
郝师兄无比恶心,正准备臭骂徐药师一顿,就听到袭陌的淡淡的声音在帐篷内响起,“用我的,需要什么东西我让郝师兄下去准备。”
“袭陌,你可别开玩笑,是要剜你的肉,还是心头肉,万一这老头没接上去胡诌的呢?”
“不会,约莫除了他也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徐药师本来想上去和郝师兄打一架的,听到袭陌这么说,瞬间消了所有的气,娇滴滴道,“还是袭掌门了解我。”
“需要什么与郝师兄说一下,要尽快开始,我给涾凝服了一些安神散,莫要等药效过了。”
徐药师连连点头,吩咐着郝师兄要准备一些什么,郝师兄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毕竟若是有法子可以医治涾凝他还是愿意一试的,虽然这个法子他不太愿意,不过既然袭陌开口了,怕是天王老子来说都是没用的了。
郝师兄准备东西的时候正碰上在营帐外来回踱步的古轩洛,郝师兄与古轩洛说了之后,古轩洛一句话没说只是让人去准备东西。
所有的东西准备就位,郝师兄进去之后,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古轩洛还是选择掀帘进去。
袭陌正在宽衣解带,徐药师一眼不眨的看着,就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瞬间。
袭陌看了郝师兄一眼,郝师兄意会,直接点了徐药师的穴,将徐药师搬到一边对着营帐。
火架烤着锋利的匕首,袭陌不时的将匕首在火上穿过,声音依旧清冷,“需要多少?”
“你尽量剜多一点。”徐药师还在生气,“我怕待会儿我手不小心抖了肉就不够了。”
郝师兄气的上去直接暴打了徐药师一顿,徐药师这才老老实实的说话。
“刺啦”的声音回荡在静寂的营帐里,鲜血顺着心口流淌而下,染红了整件雪白的衣衫。袭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大块心头肉就这么被生生的剜下,放到盘子里。
郝师兄连忙上去处理伤口,一旁的古轩洛替徐药师解了穴,徐药师赶忙转身只看到袭陌穿着衣服的后背,有些懊恼还准备上前偷窥被袭陌的雪绫一甩而出吓的一蹦三尺远。
“赶紧治她的手,若是没有治好,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袭陌清冷的声音有些虚弱,徐药师这下也不敢怠慢了,赶紧拿着那血淋淋的心头肉上前为昏迷的涾凝治疗去了。
“说是动物的血肉,谁都不要说漏了。郝师兄你在这里守着,我且去休息一下。”
袭陌待徐药师最后缝针之时才撑不住身子离开,离开之时还不忘叮嘱几句。
这一夜,除了营帐里的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夜,又有什么改变了,谁也说不清楚。
听闻个一个传言,说人这一辈子注定的姻缘其实早就在身边了,以前一直不信,如今终究是相信了。
连着睡了三日,涾凝终于醒了,醒来肚子里便是一阵饥饿,“咕噜噜”的声音连袭陌都忍不住笑了。
涾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恩,两三天了,真能睡啊,睡醒了就吃。” 郝师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倒是格外的心疼涾凝,“我去给你拿膳食,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等以后回了储忧观我再给你做吧。”
涾凝心里暖暖的,活动着筋骨,看到手上重新包扎的纱布,“这是重新弄了?”
“恩,你昏睡了之后我让郝师兄找到了徐药师,替你重新治疗了,这里的药材要齐全一些的。”
“那徐药师呢?”
“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谢谢他呢。”涾凝看着手上的纱布,不知道这手现在成了何种样子。
“不用谢他,我自是给了他很多他想要的东西的。”
“师父你不会……”涾凝一脸惊恐,她可没忘记徐药师痴恋袭陌的事情,“你不会是为了我出卖了自己的肉 体吧?”
袭陌冷冷的看着径自臆想的涾凝,的确是出卖了自己的肉 体,不过可不是她脑子里想的那些,这丫头现在倒是不得了,还敢调侃起他来了。
“为师的肉 体往后都是你的了,没有你的允许,为师哪敢私自出卖自己的肉 体呢?”
“砰砰”门口一阵瓷碗落地的声音,郝师兄站在门口动都不敢动,直到看到屋内飞来的雪绫这才放下饭菜撒腿就跑。
接下来的日程便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涾凝的起居衣食都是由袭陌亲自料理,军营里都是男儿身,想来除了袭陌也没有人更合适了。
在军营里为了方便,涾凝也一直穿着男装。
“把这些汤喝了,待晚一些的时候我把药拿给你,现在还在熬着。”袭陌钻进马车,将帘子放下。
深秋已过,夜色已经很是寒凉了,马车是古轩洛专门让人改制的,里头放了一张床铺正好够涾凝休息,一旁放着小茶几放些茶水,倒也算是宽敞。行军途中能有这些,已然算是不错了。
“师父,这个鸡汤费了些功夫的吧。”涾凝接过碗,吸溜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鸡汤,很是鲜香。
“也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不过就是让郝师兄去寒风里待了几个时辰。”
涾凝“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师父老是为难郝师兄,郝师兄该是对我怨念深重了。”
“涾凝。”袭陌忽然一脸正色。
“恩?”
“叫一声袭陌我听听。”
涾凝蓦地顿住,打她第一眼看到袭陌开始,袭陌就是自己的师父了。
这么多年,即便袭陌只是长自己几岁,但是依旧还是自己的师父。尤其是袭陌那清清冷冷、高高在上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她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叫他的名字。
等了许久,袭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算了”,看着涾凝喝下全部的鸡汤后便掀帘出去了。虽然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心下终究是空落落的。
涾凝掀开马车的窗帘,透过小小的一方视野看着外面透亮的月光,脑中满是袭陌那淡淡然的表情。
涾凝那一副对着外界总是淡淡然目空一切的表情都是传承袭陌的,尤其是在受伤受挫之后,她愈加将那种感情释放的淋漓尽致。在她的心里,袭陌永远都是自己的师父。
不过现在袭陌的心意她懂,自己的心意她也知晓了,可是……
可是究竟要如何越过这一道防线呢,袭陌自己不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涾凝的名声。
轻轻的叹了口气,袭陌靠着树桩望着挂在天边的明月,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奈。
“哟,我们袭大掌门也有烦恼的时候啊。”
听到郝师兄的声音袭陌就想起身离去,不想一个疏忽被郝师兄挡在身前拦住了。
“你来作甚?还不去休息?”
“我来给你这个木头解困。”
郝师兄坐到袭陌身侧,也靠上了树桩,手边捡了根枯草放在嘴角嚼着,啃的津津有味。
“我何时变成木头了,我又何需你来解困?”
郝师兄转过头去,看着倔强的袭陌,砸吧着嘴摇了摇头,“我说袭陌,别的我还是很服气你的,怎么一到涾凝的事情上你就这般的……这般的窝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