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涾凝基本都在内殿刺绣,闻人子墨给的任务并不轻,都是些劳什子的鸳鸯福字,看的她都头疼。
“姑姑,这是云公公方送来的图案。”
曲儿将云然送来的图案送进殿内,正在恼怒的涾凝忽然将手中的猛的往桌子上一扔,“闻人子墨什么意思,真当我是免费的劳力了?之前的还没绣好,又拿过来了?拿走拿走,都拿走!”
曲儿愣在门口,硬是不敢进去。
涾凝回头看去,再次怒道,“没听到我说话吗,都拿走,叫那个什么云公公的拿走!”
“哦哦!是!是!”曲儿连忙应着,拿着手里的图案跑出去了。
思凝殿外的云然还没离开,就看到曲儿拿着所有的图案跑回来了,“何事?”
曲儿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回公公的话,姑姑发怒了,说是让您都拿走,还……还直呼了皇上的名讳,很是生气。”
云然了然,赶忙接过曲儿手中的图案,连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回去伺候着,其实也不急,不过就是皇上怕姑姑没事可做罢了。”
曲儿忍不住咋舌,皇上竟然怕一个宫女无聊?
云然看了看曲儿又吩咐,“好好伺候着,这可不是轻易能惹得起的主,伺候好了你都能出人头地。”
“是,公公,公公慢走。”
曲儿没听懂云然的话,却也有些明白这里的姑姑与她们这些宫女是不同的,具体哪里不同,曲儿说不上来。
绣了一天织锦,涾凝只感觉浑身酸疼的紧,“曲儿。”
“是,姑姑。”曲儿端着晚膳进来,一边赶忙将木门关上。
涾凝瞧了眼外面,道了句,“下雪了?”
曲儿赶忙道,“是,外头的雪还不小,皇上又差人送来了上好的木炭,奴婢已经添了些进去了,果然是不错的。”
涾凝淡淡的扫了一眼,不带任何情绪,“我没胃口,你去准备热水,我累了想沐浴好好躺一躺。”
“奴婢这就去准备,还是请姑姑稍稍吃一些吧。”
看着涾凝依旧清冷的脸色,曲儿只能下去准备了。
泡在热气氤氲的木桶里,涾凝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回想着许多的人和事,忽然就想到今日白日里自己绣的太累了无端的发脾气,若是以后与袭陌在储忧观,自己太累了也这样无端的发脾气袭陌会怎么治她呢?
袭陌定然有的是法子,想到这里涾凝竟然忍不住笑了……
素手抚上光洁的后背,感受到热水自上淋下,“曲儿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这里无需你伺候了。”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低沉的嗓音蓦然想起,涾凝猛的睁开眼眸,同时感受到大手在自己后背游 走。
涾凝微眯着眼眸,猛然沉入水底,同时一个翻身,赤 裸的双腿奋力一踢,带着热烫的水滴。
闻人子墨出手一挡,顺势抓住涾凝白皙的脚踝,涾凝在水中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的沉下去。
闻人子墨控制着力道,大手抚上涾凝的小腿,轻轻一拉,将涾凝拉出水面!
就在涾凝即将化作出水芙蓉之时,涾凝另一只腿愤然一踢,闻人子墨右手轻轻一挡,涾凝手下一扯,将闻人子墨拉进了浴桶。
偌大的浴桶响起“哗啦”的水花声,涾凝脚下一滑向后倒去,闻人子墨上前拉住涾凝的手臂跟着一同倒下,整个人压在了涾凝身上。
两人同时沉入水底,屋内只听到“咕噜噜”的水声。
就在静寂了片刻之后,蓦地闻人子墨的身子腾空而起,猛地翻阅到空中,闻人子墨一个旋身,稳稳的落到一旁的地上,满身水淋淋的。
而木桶里的涾凝这才探出脑袋,愤怒的看着眯着眼的闻人子墨,“卑鄙!”
“我只是想给你加点热水罢了。”
“哼!”涾凝忍不住冷哼,“加点热水吗?那你的手方才在做什么?”
闻人子墨无言,“涾凝,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还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我并未”
“若是你真的想要,我倒是不介意满足你!”涾凝忽然打断闻人子墨,冷冷道,“只要你让我去见袭陌,这具身子你要拿去便是。”
涾凝说完,丝毫不惧闻人子墨深幽的眼眸,赤 裸的身子不断从水下浮现,缓缓的一点一点从水中起身。
闻人子墨脸色逐渐冰冷,看着自己爱到骨髓的女子如此,他不能接受!
原地转身,闻人子墨在涾凝的身子全部映入眼帘前一秒转过身去,下一瞬勾起屏风上的衣服甩给身后的涾凝,“为了袭陌,你就愿意这般糟践自己?”
“他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这具身子。”
闻人子墨气急,身上的披风一解,转身将披风包裹到涾凝身上,“他是难道我不是吗?”
涾凝轻轻扯了扯嘴角,“如果你只是爱我,那你抓袭陌做什么?除了因为我还有没有别的企图,例如储忧观?”
闻人子墨别过脸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天色寒凉,早些去休息,莫要染了风寒。”
终究闻人子墨不是瑞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对着涾凝撒谎,他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欺骗涾凝。
所以,涾凝一眼便瞧出来了,一开始她以为闻人子墨抓了袭陌是为了泄愤,但若真是这样,他没有理由一直留着他不杀,且不让他们相见。
那么,除了她贺兰涾凝,袭陌还有什么,无非就是储忧观,想要储忧观无非就是找到绝玉铃。
闻人子墨正准备离开,涾凝蓦地上前一步,一下擒住了闻人子墨。
一只手控制着闻人子墨的手臂,一只手抓着闻人子墨的脖颈,涾凝冷声道,“想要绝玉铃你大可问我要!”
闻人子墨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知道绝玉铃?”
涾凝冷笑,果然他要的就是这个。
“你带我去见袭陌,我可以考虑让你见一见绝玉铃。”
闻人子墨眸中闪过一丝悲戚,脖颈忽然往前伸,涾凝手中控制着力道,可是闻人子墨脸色依旧憋的通红,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你这是作甚?”
“你不是要杀我吗,那我就赌一赌你舍不舍得!”
闻人子墨还在不断的挑战着涾凝手下的力道,门外听到动静的七羽已经破门而入了。
看到闻人子墨被挟持,七羽当下便银剑出鞘,“放开皇上!”
“都别过来!”涾凝挟持着闻人子墨转过身对着七羽,而此刻的闻人子墨好似疯了一般不断的将脖子往前伸。
眼看着涾凝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力道,七羽再也顾不及银剑飞出,涾凝侧身躲过,七羽上前就是一掌,涾凝将手中的闻人子墨往前一推,果然七羽收手但是接着脚下就向涾凝踢去。
涾凝挟持着闻人子墨侧身不及,生生受了一脚,手下一松,闻人子墨被七羽拉了过去。
眼看着七羽再次举剑袭来,涾凝忽的一扯披风,“唰”的一声将披风扔出去,七羽举剑迎上,涾凝飞身而起,薄纱里衣衬着她玲珑的身段。
“滚出去!”
闻人子墨一声怒吼,七羽这才知道自己逾矩了,连连收剑退到闻人子墨身后。
看到对面满脸苍白的闻人子墨,涾凝蓦地将手擒住自己的脖颈,紧紧的捏住。
“涾凝!”
“站住!”涾凝退后一步清冷道,“若是你今夜不带我去看袭陌,我就死在你面前,看你还有什么对付他的筹码?”
闻人子墨静静的看着涾凝越缩越紧的手掌,死死的盯着,就在涾凝脸色通红之时快步前去,一手打落涾凝的手掌,一手将捡起的披风套在涾凝的身上。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涾凝凄凄一笑,对啊,她怎么忘记了闻人子墨身手远在自己之上的。
“我说过了小心染了风寒,你为何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涾凝凄凄,闻人子墨自袖中拿出一个银钗,没错,就是之前她刺杀闻人子墨的那个银钗。
闻人子墨将银钗插在涾凝的银发中,看了看只是淡淡道,“这银钗并不好看,不配你。你下次记得对付我无论无何不要伤害你自己,拿这个银钗若是真的想杀我,记得刺在左胸,右胸口我死不了。”
轻轻抓住涾凝的肩膀,闻人子墨唇角弥漫着柔情的笑意,暖声道,“我经不起你这样的伤害自己,若是你以后再这样对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在意的人和事做出什么事情来。”
闻人子墨放开涾凝,看着涾凝同样煞白的脸色,“真的,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闻人子墨转身,身后的涾凝忽然开口,“你知道我嫁给刑傲天之后经历过什么吗?”
“我若是不知道,我不会去风亦国。”
“之前你去过吗,我在风亦国的时候?”
闻人子墨没有说话,只是脚下步伐再难移动,“这是我要变强的唯一理由。”
“我滑胎了你知道吗?”
闻人子墨甚至顿住,此刻的他连回头都不敢。
“徐药师说我再也不能生育了,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
闻人子墨迈步离开,涾凝含着血泪,泪眼模糊,看着闻人子墨远去的背影,看来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