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子墨!”郝师兄看着眼前被团团包围的闻人子墨,眸中迸发着骇人的嗜血。
涾凝泣不能声,一滴滴掉落的血泪在大红的嫁衣上迅速的散开,最后消失不见。
“你去守着袭陌可好,这里就交给郝师兄了。”
“杀……杀了闻人子墨!”
“好。”
涾凝转身分身下去,闻人子墨眸中的悲恸缓缓化开,没有一丝犹豫,就要杀了他吗?
郝师兄挪动步伐挡住了闻人子墨的视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既然已经不属于你就莫要强求,不择手段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我郝师兄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郝师兄说完下一瞬,银光一现,手下不再留情!
肆虐的白雪再一次袭来,周遭的厮杀仿似都听不见了,涾凝搂着袭陌,不断输着真气给他,“仇我都会报,所有他们对你做的事我都会记在心上。原本我再经历何等的痛楚,他们伤害的是我也就罢了,可终究是不至于将你拖下水的,你何其无辜!”
袭陌手指微颤,想要抬首去抹涾凝的血泪,却终究无能为力。
涾凝手背胡乱的抹去泪水,笑意浸染眼眸,抓着袭陌的手,柔声道,“我不哭,你且放心,我还要带着你回储忧观呢!”
袭陌这才宽下心来,他心中自然担忧涾凝会疯狂的不受控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找闻人子墨报仇,当然一开始的她确实如此,可是太不现实。
这是闻人子墨的地盘,他又如何会让自己陷于困境呢!
祭台上的郝师兄与闻人子墨的确是实力相当,两人拼斗的不相上下,而祭台下始终在袭陌和涾凝周身环绕的青铃和紫铃同样没有让人失望,抵挡着一拨又一拨的御林军和侍卫……
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涾凝抬眸望向在大殿外指指点点的闻人雪娆还有闻人雪娆附近的瑞麟、祝筱雨、端木烈!
瑞麟她没有把握会站在哪一边,而端木烈应该算是自己人,挟持闻人雪娆应该胜算会大一点。
“袭陌,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可好?”
袭陌摇了摇头,涾凝不解的看着袭陌,终究还是袭陌软了下来,他闭了闭眸,无声道,“小心!”
“好。”
涾凝放下袭陌,飞身离去,冲着大殿上方的位置。
与郝师兄缠打在一起的闻人子墨看都涾凝飞身想祭台后去,片刻内分散了注意力,被郝师兄猛的一掌击中,闻人子墨干脆退后亦是要去大殿,不想郝师兄先他一步拖住了闻人子墨。
闻人子墨无耐,看着涾凝飞身想着闻人雪娆的方向而去。
银发飞舞,眼眸的血泪早已干涸,飞身而来的涾凝仿似从地狱来的罗刹,让人无端发毛……
冲着端木烈一个眼神,端木烈暗中会意,朝着祝筱雨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若是涾凝瑞麟阻止,端木烈唯有曝露身份来帮助涾凝。
还好,瑞麟并未挪动分毫,只是在一侧冷冷的纵观全局,想来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看到的。
涾凝发起狠来,连闻人子墨都要小心应付,更何况是霜儿,再来几个闻人雪娆身边的侍女,涾凝照样一招撂倒一个,事到如今,涾凝最为庆幸的事情约莫就是自小学习了武功,到了关键时刻没有被束缚住手脚。
连着打倒数人,涾凝一路直冲,一把抓住被护在最里面闻人雪娆的脖子,怒斥一声,“都给我住手!”
怒声一吼,所有的人果然都停下了手,此时的闻人雪娆倒是彰显皇家气势,“子墨,不必管本宫的死活,杀了这帮狗贼!”
闻人子墨看着涾凝抓着自己的亲姐姐,眸中满是悲恸。
涾凝冷笑,“狗贼?长公主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谁是狗贼?闻名天下武林的储忧观掌门和他的妻子是狗贼吗?”
“哼!卑贱!”
涾凝蓦地手下力道抓紧了几分,闻人雪娆一下便面色通红,手下张牙舞爪的表示抗议。
“涾凝!”
不远处祭台上闻人子墨沉沉一声呼唤,“你有何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皇姐,你……放了她可好?”
涾凝看了眼手中犹如蝼蚁的闻人雪娆,又抬眸望向祭台上焦虑不安的闻人子墨,手下更是收紧了几分,“怎么?你也会在乎吗?你也会害怕吗?你也会求我吗?”
“涾凝!”闻人子墨低声呢喃……
“我求你冲着我来放了袭陌的时候呢,你是如何回答我的?”涾凝大声怒斥,“我求你让我见袭陌的时候,你是如何冷漠的回应我的?你挑断袭陌手筋、脚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将他毒哑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贺兰涾凝?”
涾凝的一声声质问闻人子墨无从回答,也无力回答,确实那时的他谈何理智……单单是看到袭陌,他的理智就没有了,更何况涾凝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他对你不一样……”
闻人子墨六个字道不尽千言万语,袭陌之于涾凝来说与任何人都不一样,更不能与亲人相提并论,确实不一样。
涾凝哽咽,“你既然都已经断他四肢、震他筋脉,为何还要毒哑他?你知不知道,你几乎要废了他?”
“思凝殿!”
身后瑞麟传来的声音让涾凝蓦地转头,望向正看着自己的瑞麟,涾凝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因为他被关在思凝殿!”
涾凝艰难的转头,难以置信的望向对面温润如玉、一脸平和,永远带着和煦笑意的闻人子墨,这样的人竟能心如蛇蝎、手段如此残忍?也对,身在皇家能有什么泛泛之辈!
闻人子墨比起刑傲天,想来不相上下。
涾凝没有说错的一句话便是,他不同于刑傲天的地方就是闻人子墨至少不会杀她……
“你……将袭陌关在了思凝殿?”
闻人子墨无声默认,目视涾凝。
“所以你要将他毒哑,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因为你怕他叫喊出声或者发出任何声音被我听到。”涾凝分析着,认真的看着闻人子墨,问道,“是不是?”
闻人子墨不再逃避,“是。”
涾凝死都想不到竟然袭陌就被关在思凝殿,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冒着寒风雪雨出去寻找,如今想来闻人子墨都是知晓的吧,却不知近在眼前……
他就在自己身边受着这样的酷刑,每当他痛的时候听着自己的声音该有多么无助和绝望。
看着涾凝不敢置信的眼神,闻人子墨终于卸下了所有的气力,“若是从未让我遇见你,也就算了,可为何命运偏偏要如此安排,却又不让我得到你?”
涾凝看着闻人子墨的眼眸只剩下鄙夷,再也听不进闻人子墨任何的甜言蜜语。
“若是一开始你与袭陌在一起,我断然不会如此,可是,涾凝,你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闻人子墨情绪突然激动,“一开始就属于我叫我如何舍得放手?”
涾凝嗤笑,“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说了,已经说过无数次。”
“他去风亦国救了你,我知道,他为了你放弃了所有我也知道,可是我呢?”闻人子墨摸着疼痛的胸口,“我也去了风亦国,我也不顾一切的去了,可是我不够强大,你懂吗?”
涾凝冷哼。
“他也曾在关键的时刻丢下了你,为何他能被原谅,而我不行?”
“因为你已经失去资格了,早就失去了……”
闻人子墨的身形几不可见的踉跄,闻人雪娆看着心中无比悔痛,无声张口,却被掐着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那打吧,只要能将你留下,其他全都杀了!”
涾凝与郝师兄会意,所有人都准备背水一战之时,闻人子墨幽幽又道,“他中毒了!”
闻人子墨迎上涾凝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种世上除了我,无人能解的毒!”
应声,无声的应声。
仿似在印证闻人子墨之言,突然广场上的袭陌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四肢不得动弹,整个身子左右翻滚无声的表示着自己的痛苦。
袭陌尽量的隐忍,可是那万虫啃噬的痛楚实在让人身不如死,他现在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涾凝银牙紧咬,看着广场中 央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放开闻人雪娆,飞身向着广场中 央的身影而飞身而去。
涾凝抱着几乎痛到痉挛的袭陌,死咬着嘴唇,不得不看向高 耸 的祭台,“给我解药!”
闻人子墨好生问道,“那你还走吗?”
“闻人子墨!”
闻人子墨再次出声,“你还走吗?”
涾凝深吸一口气,闭眸一字一句道,“不走了!”
闻人子墨这才露出笑意,“那便好。”
闻人子墨一步一步走下高 耸 的祭台,亲自走到广场中 央两人身旁,将手中的解药递给涾凝,轻言,“一颗方解疼痛,七天一颗,否则毒发身亡!”
涾凝接过解药,赶忙送进袭陌口中,袭陌的症状这才有所缓解。
高台上的郝师兄看着袭陌好转,大声道,“涾凝,别上了他的当,现在我们冲出去,有的是人能解毒。”
闻人子墨不慌不忙,“那你可以试试,第一,试试能不能出的去,第二,试试究竟除了我是不是有人能解他的毒。”
闻人子墨赌的就是涾凝不敢赌,没错,涾凝的确不敢!
“郝师兄,带人冲出去,走!”
“涾凝!”
“储忧观的所有人听我命令!”涾凝手中的绝玉铃出,所有储忧观的人跪地领命,包括郝师兄,“冲出一条血路,全部给我活着出去!”
“是!”一声答应气震山河!
闻人子墨和瑞麟看着涾凝手中的绝玉铃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