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两个人都立在那儿好一会儿，聂少濯本来还想问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吹什么风。
见林溪瑶快步从他身旁经过，忙拉住了她，“怎么了？”这声问候轻柔得就像擦在她的心上。林溪瑶觉得特别难堪，尤其是在此刻。
“聂少濯，你究竟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或者男女通吃？”林溪瑶问了一个令她自己都意外的问题。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这个……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聂少濯愣了下，接着笑道。
“你别自作多情。”林溪瑶忙扭开头，“很晚了，我要睡了。”
“等等，我还没有回答。”好不容易等到林溪瑶打开心房，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那天应该不是你的初吻吧？”聂少濯眯着眼睛，打量着林溪瑶，林溪瑶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当然不是！”
“看你这么生涩，还以为是初吻呢？”聂少濯挑了挑眉头，林溪瑶以为他是在嘲笑她，忙反驳道，“跟一个恶心的人接吻，难道要热情回应吗？”
“恶心的人？”聂少濯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不是吗？你明明喜欢男人，却对一个女人做这事，难道不是恶心吗？”林溪瑶大声的反驳道。
“谁跟你说，我喜欢男人的？”聂少濯不悦地盯着林溪瑶看，仿佛她若是再说出他不中听的话，他就会掐死她。
林溪瑶仔细回想了下，他的确没有明确表示过，他喜欢的是男人，只是告诉过她，他不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若是我喜欢男人，初鑫怎么冒出来的？”聂少濯看林溪瑶迟疑的样子，忍不住哼道，“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也有可能是你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啊？”林溪瑶不怕死的说道。
“林溪瑶！”聂少濯恼怒的看着林溪瑶，“到底是我恶心，还是你的想法太恶心了。”
林溪瑶见聂少濯真的动怒，忙笑了笑，掩饰道，“我刚刚开了个玩笑，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你不是说要陪爷爷跑步吗？”
“搅乱他人的心绪，就想离开，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聂少濯扯着林溪瑶到他的怀里，“对于刚刚的事情，不想解释一下吗？”
林溪瑶不说话，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于聂少濯究竟是哪种感情，她心里有点乱，真的很乱，现在又被聂少濯步步紧逼，她更加害怕，“我累了，我想睡觉。”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溪瑶。”如果今天放开她，她一定会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再也不出来，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聂少濯，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两天晚上，总是想到……我们之间荒唐的关系，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样。”林溪瑶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跟她有契约关系的人。
林溪瑶还没有说完，聂少濯就堵上了她的嘴唇，手放在她心口的位置，之后放开她，“荒唐？这就是你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解读？”
聂少濯眼里的愤怒很明显，感觉若是她不好好回答，下一刻他就会掐死她一样。林溪瑶扭过头，看向阳台外，挣扎着应不应该把那件事情告诉他？
不过看他的样子，如果她今天不说清楚，他是不打算就那么放过她的。她双手交握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聂少濯，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不是初鑫的亲生母亲，初鑫的亲生母亲在生下初鑫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我是亲眼看着她离开的。”林溪瑶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硬是把自己打造成无所不能的单亲妈妈，有多累，别人能够理解吗？
“我知道。”聂少濯点了下头，“我应该早些找到你，不让你们吃那么多苦的。”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林溪瑶觉得难以置信，“聂少濯，你真正愧对的不是我，而是初鑫的亲生母亲，她那么爱你，哪怕你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仍然爱着你。她为了留下你的孩子，不惜远渡重洋。”林溪瑶摇了摇头，“原本她可以活下来的，但是为了孩子，她选择了放弃她的生命。”
“西琼姐，曾经有恩于我，照顾初鑫是我应该做的。”这个秘密，她保守了很多年，以为等到初鑫长大成年以后才会公开，没想到今夜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
“那天，在望情村，你就是想去找初鑫的亲人？”聂少濯伸手想为林溪瑶擦拭掉眼泪，林溪瑶却避开了。
“嗯。”林溪瑶自己伸手把眼泪擦干净，坦然看着聂少濯说，“你说我们这样的关系，难道不荒唐吗？”西琼姐得不到，她更加没资格拥有。
聂少濯盯着林溪瑶的背影，差点就想把她抱住，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不过他忍住了。现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只能让她压力更大，甚至会躲到林湾村，再也不回来。
来日方长，她今晚这样，已经被他预期的好了很多，之后会越来越好的。聂少濯靠在玻璃门上，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
林溪瑶醒过来的时候，聂少濯已经不在了，还想要再睡一下，听到房门的细微响动，她的身体突然一僵，该不会是他跑步回来了吧？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另一半床塌了下来，一双手从后面拥住她，觉得不对劲，她低头看到一双小手，不由低低地笑了，“初鑫，怎么那么早起？”
“初鑫想妈妈了，姑姑让我叫妈妈下去吃饭。”初鑫放开了林溪瑶，“妈妈，你要快点，等太爷爷回来，又该生气了。”
林溪瑶想想也有道理，赶紧简单洗漱了下，抱着初鑫下楼。
聂竹婷笑着跟她打招呼，看到她眼睛里的血丝，不怀好意地笑道，“二嫂，昨晚二哥没少捉腾你吧？”
“竹婷，爷爷还没有原谅你大哥？”昨晚的事情，搅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不想再去想了，只好转移话题。
“还没……”聂竹婷有点沮丧，“看来爷爷真是生气了。”
“那你爸妈呢？”没理由，吃早餐，人还没有过来啊？
“我爸妈他们早上吵架了，我爸连早餐都没吃就先走了，我妈在客厅陪着我大哥。”聂竹婷苦恼地说，“二嫂，你说怎么我们家那么多事啊？”
“不是你家多事，是人人家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尤其是豪门，一点风吹草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而且小问题，又要被当成大问题处理，那自然是没完没了的。
姑嫂之间叨咕了一阵，直到聂韬雄和聂少濯过来，两个人停止了交谈，聂竹婷想为聂少峰求情，在讨好聂韬雄。
而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林溪瑶觉得对着聂少濯，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子。怕别人察觉出了问题，所以一个劲儿在给初鑫夹菜。
“小溪，别顾着孩子，你也要多吃点儿，昨晚那么辛苦。”聂少濯把一块点心放进了林溪瑶的碗里。
林溪瑶手上的筷子一滑，东西掉落在地，初鑫很乖巧的把东西夹回自己的碗里，天真地问道，“爸爸，昨晚妈妈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辛苦？”
“昨晚啊，妈妈在帮爸爸做事。”聂少濯说得正气凛然，也只有四岁小孩才会相信了。聂竹婷嘴里含的一口豆浆，差点没喷出来。秀恩爱也那么高调，还当着爷爷的面。聂竹婷小心瞄着聂韬雄的脸色，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注意，正在专心吃早餐。
聂韬雄放下筷子，看了聂少濯一眼，“少濯跟我来书房一趟。”看样子，老爷子不是没听到聂少濯的调情，是想等到吃完东西再算账。
他们前脚刚走，聂竹婷就搬着自己的碗筷，在林溪瑶旁边坐下，“啧，二嫂，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我二哥的另外一面。”
“他以前不这样吗？”林溪瑶有点尴尬，心不在焉地问道。
“以前，他对谁都不冷不热的。”聂竹婷说完，感慨道，“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二哥，真实，平易近人。”
“听说你们还在公司激吻，让有心人拍到了。”聂竹婷脸上都是激动，“可惜了，那天我不在那儿。二嫂，说真的，你不觉得初鑫一个人有点寂寞吗？再生一个孩子陪陪他，不是更好？”
“姑姑，你是不是跟妈妈说我的坏话？”初鑫看聂竹婷边说边看着他，撇着嘴说道。
“是啊，肯定要告状了，你昨晚睡觉这么不老实，还专门抢我的被子，害得我没被子。”聂竹婷轻捏着初鑫的脸蛋。
“姑姑，我最讨厌别人捏我的脸蛋了。”初鑫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聂竹婷，看向林溪瑶的时候，眼神又变为可怜兮兮，“妈妈，你快来救我，姑姑她欺负我。”
“我就是欺负你，怎么着。”聂竹婷挑衅地看着初鑫。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斗争，林溪瑶终于可以安静的吃她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