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澈心里又何尝无凄苦?有些事他早已认清,只是在面对云汐的还时候不够洒脱罢了。今天又听见她提及感情事,文澈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在她心里,不管怎么权衡,自己都不是她要考虑的那个人吧。
马车行至萧府正门,萧云汐现在已经搬回了她母亲的雅岚轩,所以进出都要经过正门,这是搬了住处后云汐觉得唯一不方便的地方。
四皇子没有下车,文澈把云汐交给了萧府家丁之后就和四皇子一块离开了。
等萧云汐再次醒来,头痛欲裂。
“小姐,给你水。”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从昨天下午回来,萧云汐就一直昏睡到这个时候才醒。期间,萧千山甚至过来一趟发了一顿脾气。斥责她随意出门饮酒,更过分的是喝得酩酊大醉而回。
萧云汐一边喝水一边听嘤咛讲述,自己也暗自后悔。真是的,没事干嘛要喝那么多酒,明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喝完酒后都会头疼好几天,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自制?该打,该打。
“小姐,老爷还吩咐了,让你醒了之后就好好收拾,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入宫给二公主作伴读了,可不能马虎。”
是啊,明天就要入宫了。她把玩着专属于自己的宫禁腰牌,心想,皇宫里规矩大,虽然自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情报才进宫的,可这毕竟也是冒险之举。
不过好在,身为伴读,每待在宫里三日就有一日可以回家,还不至于陷入深宫举目无亲。
对了,她要进宫了,得先去看看外祖母,怎么说也要交代一声。还有仪美轩的生意,该交代的可不是一件两件事呢。
“嘤咛,走,陪我去百花楼一趟。”
“哎~小姐,你可别乱跑了。咱们现在不是在竹筠苑,这进进出出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若是再有人把事情传到老爷耳朵里,你少不得又要挨骂,还是消停点儿吧!”
“可是……”
“别可是了,小姐。你是没看到老爷是怎么发脾气的,咱们没事干嘛要给自己找事?你的朋友们会帮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的,眼下,还是好好准备入宫的事吧。”
萧云汐真的是住在竹筠苑逍遥惯了,所以一经嘤咛的提醒才发现她在这个时候擅自出门真的会有很多麻烦。考虑再三,还是把出门的计划取消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没有去仪美轩,让她错过了一件大事,一件让仪美轩损失惨重的大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入宫当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萧云汐起了个大早,她先坐车来至皇城,又换上了宫中早已准备好的四人软轿,一直快到中午才来到了二公主的秀清宫。
宫门口早早就有个二十来往年纪的大宫女在等着,一见萧云汐过来,就迎上来行了个礼道:“萧大小姐,奴婢春桃,是秀清宫的掌事宫女,二公主特命奴婢在此等候。”
这个看年纪就知道是宫里的老人了,萧云汐忙客客气气地道:“有劳姑姑了。”
春桃也笑道:“哪里的话,大小姐太客气了。咱们先去您的房间看看吧。”
说话间,春桃就领着云汐和嘤咛,并几个抬行李的小太监进了秀清宫中的一个小跨院,牌匾上书“听雪楼”。虽不十分大,却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尤其雅致,倒很符合二公主的书卷气。
“大小姐可以随便看看,在这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提。二公主还特意给您安排了一个名叫宝珠的小宫女,宫里大,若大小姐要去什么地方带上宝珠方便一点。”
春桃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推出了一个略显腼腆的小丫头,看起来也就十岁出点儿头的年纪,一双眼睛却透着灵气。小丫头一见到萧云汐,立刻有模有样地行礼:“奴婢宝珠,伺候萧大小姐。”
云汐喜欢这个怯生生又很机灵的孩子,她一把扶起了宝珠,在她手里塞了一颗金瓜子:“好,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宝珠满目的惊讶,有些不知所措道:“大小姐,这怎么可以……”
云汐只笑笑,又从绢袋里抓出一大把金瓜子递给春桃:“春桃姑姑,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宫里规矩大,不像我们府里,都是让我野惯了的,今后我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姑姑提点。”
春桃呢就不似宝珠那样受宠若惊,她只是客气两声就收下了,交代完该说的,安排云汐安顿下来,春桃自去忙她的去了。
“哦?这位萧大小姐也算深谙深宫生存之道了,这出手还挺阔绰……”三皇子看着桌上春桃交上来的金瓜子若有所思。
姚贵妃却笑:“那有什么不好?起码说明萧千山对这个女儿开始重视了,不然这些金瓜子是哪来的?”
不错,萧千山的确已经开始正视萧云汐的存在了,他脑袋又没坏,只有两个可以依赖的女儿,一个不得人望,还不要依赖另一个?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金瓜子可不是萧千山给的,而是她萧云汐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赚的。
“贵妃娘娘!”
几人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姚贵妃示意春桃把金瓜子收起来,她自己则热情地亲自起身迎接:“瞧瞧,咱们大公主是越来越水灵了,今儿又来瞧你妹妹?”
宫中只有两个女孩儿,所以大公主和二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
“给贵妃娘娘请安。是啊,我今儿来瞧瞧怡儿,听说萧云汐今天入宫,人来了吗?”
“哈哈,看来咱们大公主也很喜欢云汐这孩子呢。来了来了,一会儿就要过来给本宫请安的,你且踏实待着,就能见到她了。”
大公主在这里同姚贵妃还有三皇子闲话了一会儿家常,没一会儿萧云汐果然和二公主一块儿来了,她已经先一步去给二公主见完了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二公主请了安后就和大公主凑在一起咬耳朵,感受着两位公主善意而专注的打量,萧云汐奇怪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没发现什么不妥啊?
“臣女萧云汐给姚贵妃娘娘请安,给三皇子殿下请安,给二位公主殿下请安。”
“云汐,你这衣服……”姚贵妃一脸惊艳地看着萧云汐道。
衣服?衣服怎么了吗?
云汐今天穿的就是传统的湖绿色宫装,在款式上沿袭了这个时空宫廷服饰的要求,虽然简洁质朴,但是因为衣料上以特殊技法附上了一层月白色轻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娴雅,又缥缈似仙。
姚贵妃走近了细看,更觉惊奇:“这个衣服是哪里来的?怎么衣料这么奇怪?”
萧云汐笑,果然注意到了吗?
“回贵妃娘娘,这是仪美轩新出的衣服。以浣纱附绢,不管做什么款式的衣服都能呈现出缥缈的感觉。还有很多不同的款式呢,您若不方便出宫可以让他们把衣服给您送来啊。”
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是姚贵妃这样生活在深宫中,以色侍人的女人。
这可彻底勾起了姚贵妃的兴趣:“仪美轩吗?怎么这家店铺就这么神奇?对了,那块水晶不是也要他们承接吗?逸安,一会儿出宫去一趟仪美轩,我要他们尽快入宫。”
“是,儿臣这就去。”三皇子满汉笑意地对萧云汐点了点头就立刻出宫去了。他对自己的母妃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更何况只是跑跑腿儿这么小的事情。
三皇子一走姚贵妃就拉着萧云汐家长里短地说个没完,云汐似乎有些怀疑,这姚贵妃是不是攒了好几天的话没人说,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才说了个痛快?不应该啊。而且,为什么姚贵妃总是问逝去的颜惜柔的事情,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等萧云汐再回到听雪楼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了。
“小姐,怎么去请安去了这么久?”嘤咛迎了出来,不解道。
“好了好了,别问我了。我现在可不想再说话了,这一下午,说得我嘴巴都快冒烟了,快去给我倒杯茶喝吧。”萧云汐只觉得身心俱疲,女人啊,本来就是个八卦集合体,深宫里的无聊女人战斗力更不能小觑,差点没把自己累死。
“小姐,喝茶。你去请安的这段时间,这听雪楼可热闹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嗯?什么礼物?”她只不过是进宫给公主作个伴读,这还需要送什么礼物吗?
“二皇子送了您一套莲花茶具,三皇子送的是一支青玉狼毫笔,四皇子的是一整套骨瓷画具。你看,都在这里了。”
萧云汐看着这些礼物,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闷闷地不舒服。
“嘤咛,把东西收起来吧。我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哎……小姐,你不用晚膳啦?”
“……不了,我没胃口。”
自从修习了内力之后,云汐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以前一顿饭不吃就会饿得不舒服,但是现在她可以两三天不好好进食,身体也不会有什么明显虚弱的感觉。
她闷闷地走到听雪楼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思绪纷乱地看着月亮,却不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初进宫来还不适应吗?怎么在这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