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不是嘛!”翠儿一听姐姐这样说,倒是提醒了自己,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对母女的表情,“姐姐,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就先放在沁香姑姑这里吧,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她们大小姐封乡君的事情。”
说着,翠儿就要往外走,翡儿一把拉住了她,把一张银票塞到了她手里:“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我给你准备了几身衣服,今天不方便拿且放在这里也没什么,这银子你可收好,虽说你在相府当差,可那个地方跟豺狼窝也没什么区别,有点银子傍身总归是好的。”
翠儿把银票推了过去:“姐姐你快别这样,我当差又不是没有月例,再说了,你给我钱我也没处使去。这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翡儿却是不听,又把银票推给了翠儿:“傻丫头,我去跟着大小姐,还怕没有我的好处?你的境况不一样。再说,姐姐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这钱你不拿着,谁拿着?”
“可是……我……”翡儿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翠儿没话可接了,只有张口结舌的份。
沁香实在看不下去,把银票往翠儿手里一推:“我说你不是着急去报信嘛?怎么还婆婆妈妈的?你姐姐说的对,你在萧府,深宅大院的,就算是我们有心照看你,却连个见面的机会都很难碰。你姐姐此去跟着萧大小姐,以你对你们家大小姐的了解,她会亏待你姐姐吗?”
“这……好吧,我就收下了。姐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翠儿还是收下了银票,拉着姐姐的手嘱咐道。
翡儿湿了眼眶,嘴里却嗔道:“刚才不还着急要走吗?怎么这会子又婆婆妈妈起来了,快去吧,做正经事要紧。”
“好!”
仪美轩里,赵馨芝和萧云沫看上了一套蓝宝石头面,萧云沫正在试戴,翠儿找了几圈才找到她们俩。
“夫人,二小姐。”
赵馨芝看都没看她一眼,一门心思只在萧云沫佩戴头面的效果,淡淡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打探到了什么?”
“这……”
“怎么?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吗?”听见翠儿犹豫,赵馨芝这才放下手里的首饰,转过头来认真地问道。
“这个……说是不好的事儿也犯不上,说是好事儿,也……”
赵馨芝怒了,大声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你是想要急死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不快说?”
翠儿素来知道赵馨芝是个急性子,果然是一点就炸的鞭炮,这一嗓子,喊得整个展厅的人都听见了,纷纷侧目看去。
翠儿这才说话,还故意提高了调门:“听说咱们家大小姐,襄助江南巡抚重整江南五州府有功,昨日被封为恪敏乡君啦。”
这个消息昨天下了圣旨后就已经发出告示了,仪美轩在场的人有很多也都已经知道了。大家一听见是这个事情,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人群中只听见群众们对萧云汐赞不绝口的声音,和各种正面的评价。
赵馨芝和萧云沫越听越觉得心里那团火越大,越听越觉得如坐针毡。明明片刻前还爱不释手的首饰,现在看在眼里就如同破铜烂铁一般。
却偏偏不能表露出气愤的样子,少不得耐着性子,买下了试到一半的首饰,在众人的一片艳羡中回了府。
刚一进府们,萧云沫就炸了。
“我还以为那个贱人远远地躲到苏州去是长了记性,懂了好歹,却不想要在背后插我们一刀。贱人,贱人,贱人!”
萧云沫骂得欢,可她似乎忘记了,人家萧云汐是真的有实力,有本事,才会出这样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招数。如果换作她萧云沫,能做得到吗?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闻声迎出来的萧云辉一脸雾水,往常出去逛街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见妹妹不说话,想要去问母亲,却发现母亲也是一脸阴郁。
待回到了凝馨园,翠儿把她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完,萧云辉才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哼!倒是我们小看了她。没想到她竟还有那个本事,淬火、灌溉工具、梯田,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她到底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翠儿心里冷哼一声,切,也就这个萧云辉有点见识,知道小姐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就凭你们三个,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萧云沫话里带酸:“什么本事?我看不过就是勾搭男人的本事厉害罢了!从前有个蓝文澈,什么事儿都护着她,如今她人刚刚跑到苏州,却又勾搭上了方孝孺。我看,这些点子八成都是方孝孺想出来的,方孝孺就是那萧云汐的枪手。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收买大学士的儿子?”
赵馨芝也沉吟半晌道:“只怕,真的是如沫儿你所说的这样。那个方家,近来似乎和四皇子走得很近,是不是四皇子、方家和萧云汐三方联手,先是让云汐跟咱们家脱离关系,再给云汐弄个爵位,故意气你父亲?”
萧云辉皱眉:“可是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就算是这样也不过就是显示了他们三方是一党,难不成费劲了心思给萧云汐弄个爵位,就是为了向父亲示威?这也有点太不和逻辑了吧?”
赵馨芝冷哼道:“哼!什么逻辑不逻辑的,能有多负责?依我看不过就是萧云汐那个小贱人因为她娘的死,记恨在心,故意给你爹难堪!”
此话一出,屋子里就没有人说话了,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也许是因为大家对于赵馨芝的这个推断都很赞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管这个恪敏乡君是怎么来的,萧云汐已然成为了屋子里这些人的共同威胁。还是一种难以小觑的威胁。
就如萧云沫所说的,人在苏州,却能得到一个爵位。未出嫁就已经荣誉加身,以后若再嫁得好一点,那还得了?如今的萧云沫就已经比不上萧云汐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萧云汐高高在上,而萧云沫卑微到泥土里的局面。
萧府里的三人是这样的愁云惨淡,但四皇子那边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清晨起了个大早,先去给母后请了安。又商量着云汐已经封爵,原来住着的萧府也应该重新修葺一番,还该从宫里挑选一些好的奴婢送给她使,或者有什么好的摆设、玩意儿或者古籍,这次也一并随颁旨的人一块送去苏州。
只一个早晨,四皇子高兴地像个孩子,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皇后娘娘打趣道:“你这个孩子,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喜怒勿让人知的吗?这些年了也没见你这么忘形过。上回这么样,还是你六岁那年随你父皇外出狩猎,第一次打到猎物的时候呢……”
说着说着,皇后的思绪也跟着飘远。
细想之下,她如何不爱自己的儿子?可奈何他是皇家子,从小就不得过正常孩子的生活。从前她总因为儿子小小年纪就被逼得不得不早熟而伤心难过。今日见他这样,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
可一旁的大公主却不是这么想的。
“哟哟哟~瞧你那个样子吧!生怕人不知道你倾慕萧云汐,非要弄出个样子来让全京城的人茶余饭后有新谈资吗?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我告诉你吧,云汐才不稀罕你的这些东西呢!她若是喜欢,你什么都不给也成,她若是不喜欢,你纵使搬来金山银山也无用。有一个蓝文澈做例子还不够吗?怎么平日里没见你这么蠢?”
四皇子被大公主这样夹枪带棒地一顿损,若是平时,再跟她说话就一定没好气了,今天却不知怎么,听完了自己妹妹的话,却只愣愣地站在那出神。
唬得大公主直嘀咕:“母后,这个该不会是疯魔了吧?怎么这样傻呆呆的?”
皇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大公主见母后不做声,自己皇兄又这么呆愣着,禁不住走到他面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皇兄,皇兄!你怎么了?没事吧?喂,我叫你呢!”
四皇子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你说的是,我……是有点太激动了。”
这个傻孩子!
皇后娘娘从座椅上站起来,款款走到儿子身边,细心替他理着额前的碎发:“从来没见你这么失魂落魄过,怎么?这次动了真情了?”
四皇子知道母后担心的是什么:“母后,我……不过您放心,这一次可真的不是孩儿剃头挑子一头热,云汐对我也……”
皇后又笑:“傻孩子,云汐对你怎么样,本宫又如何看不出来?你不用这么患得患失的,想要给她什么只管给,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