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云贵妃怎么算计的,莲歌并不知道,与公主一起读书的日子总的来说过的还算是风平浪静,而采府那边,青莲院的大小姐不在,暮雨和采馨就像其他主子那样被叫去了老太太那边,毕竟主子不在,青莲院也不能没人去不是。
不过,因着她们主子是莲歌,暮雨和采馨又都是比较聪慧的人,所以从一早就心中隐隐猜到了大小姐和顾姨娘密谋着什么,找人代替顾姨娘被人诊脉这件事情也没有避讳她们两个,所以两人心中有所计较,一听到老爷很高兴,也隐隐猜测到了一些端倪。
“我儿,今日缘何这样高兴?”老太太最近是越发的不想管事情了。自从后宅的掌家权利交给了顾氏之后,采府还算平静,顾氏所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若不是刘氏还不依不饶对着莲歌跳脚,想必采府的名声会好很多的,因此,采九承往常没事也很少来打扰她。
“若不是真的有天大的好事,儿也不想来叨扰母亲的,实在是,我采府这么久,终于又添了人丁,芬儿给您生了一个孙子。”采九承虽然说话规规矩矩,但是兴奋之情确是溢于言表。
老太太一听采九承这样说,原本懒散的眯着的眼睛一瞬间就睁大了,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倒是刘氏先炸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之前我让流云堡的胡大夫来给她诊脉,胡大夫分明说她怀的是个女孩!不可能是男孩的!”
原本杨氏也是心惊的,但是刘氏这一站起来,杨氏反倒冷静了下来,看着刘氏这状似癫狂的模样,心中冷笑两声,这刘氏还真是自己作死,本来就不受宠,现在在老爷和老夫人的兴头上,竟然还这样出言打断,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以为她是个能熬出头的呢。
梁夫人端坐在一边不说话,就好像木偶人一样,杨氏心中撇撇嘴,看来这个时候只有她来说话了,“姐姐这话说的,大夫就没有诊断错了的时候吗?更何况,我分明记得姐姐请来的大夫给顾姐姐诊脉之前,老爷已经请了悬壶馆的老医生给看了,姐姐后来让人来给顾姐姐诊脉不是因为顾姐姐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变成孩子是男是女了?”
平心而论,杨氏与顾氏的交情,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现在之所以出口替顾氏说话,是看准了刘氏今日这一番表现一定会触了老爷和老太太的霉头,吃不到好果子罢了,自己这样说,反倒是还能给老爷和老夫人留下一个大度聪明的好印象吧。
果然,杨氏这样一说,采九承瞬间就想起来了方才在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与他说的那些话,这样看来,刘氏请那流云堡的胡大夫来,当真就是在试探芬儿的肚子的,这简直不可忍。
采九承冷哼一声,“今日芬儿生产之时,情况万分危险,女医都说难产,可能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芬儿最后时刻想要见一见我,我就进去了,我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的,这还有假?”
刘氏睁大眼睛,总感觉这不可能,她轻轻地摇头,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
久未立于人前的梁夫人此刻开口,“恭喜老爷和芬儿妹妹,也恭喜母亲了,若是之前连大夫都说是个女孩,那现在府中添了个男孩,还的确是天佑我采府了。”
杨氏仿佛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是刘氏的应声虫,现在就像是专门与刘氏作对一样,听到梁夫人这样说,也赶忙应和,“对啊对啊,姐姐不愧是出身相门的,就是通透,不管大夫当初是不是诊断错了,现在这样,咱们采府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的,又有什么不好?”
采九承这才气顺了,赞许看了看杨氏和梁夫人,看来这些年后宅不宁原因都出在这刘氏身上吧,自己别的妻妾们还是懂事明事理的嘛,“正是这样,希望我们采府人丁兴旺热热闹闹。”
老夫人得了个金孙,自然是非常高兴,不过高兴过后,又纳闷了,“儿啊,你说芬儿这孩子给咱们采府生了男孩,可这孩子呢?芬儿呢?怎么都没有回来?”老太太总是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孙儿的,可是打量了半天,就看到她儿子一个人干巴巴站在那里孙子没影子啊。
说到这里,采九承瞪了刘氏一眼,“儿子去了顾家,等到芬儿的孩子出生了之后,岳父大人跟儿子说,芬儿在采府请来悬壶馆的医者给诊脉之前,就知道自己怀了个男孩,是怕这孩子生不下来,所以求那大夫说了谎话,借以躲开一些不必要的试探。”
刘氏听到这里,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老太太那边也是点点头,心中了然,刚才刘氏说的流云堡的胡大夫,杨氏说的分明是顾氏身体不舒服,刘氏就巴巴请来了流云堡的大夫这件事,可不是就是实打实的试探吗,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梁夫人,当初她这媳妇儿也是第三个孩子没能出生,说是意外,可这里面的门道,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心中门儿清。
虽然不会去责怪顾氏什么,老太太还是叮嘱了几句,“话虽这样说,还是等着芬儿愿意的时候,把他们娘俩接回来吧,毕竟是咱们采府的人,一直让她住在娘家像什么话!更何况,这后宅这么多事情还等着她办呢,现在靠着几个丫鬟婆子传话实在是多有不便。”
老太太这话,无异于对于顾氏的肯定,和对以后采府后宅大权的一种归属确认,梁夫人与世无争,无所谓,杨氏纵然有野心,也知道现在顾氏生了个男孩,一时半会儿这权利没她的份儿,顶多以后努力一把,唯独刘氏听到这话,指甲都快把手心扎破了,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采九承自然也听出来了自家母亲的话外之音,对于这个决定也是非常赞同,毕竟顾氏不仅没有给他惹过事,后招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给他生了个儿子,采九承对现在的故事不能更满意!
“母亲,芬儿相当于在鬼门关游丨走了一遭,今日对她来说实在是十分危险,因此女医说,她和孩子尽量要静养,儿子的意思呢,就不要这个时候让芬儿舟车劳顿了,她在娘家那边养好了身体,再和孩子一起回来也是一样的,一个月,耽误不了什么事的。”
老夫人沉吟片刻,“也好,不过,老身虽然多年不理事啊,可还是惦记我的金孙的,赶改天呢,我挑个时间去顾家先看看芬儿和我孙儿,我等不及啊。”说罢,老夫人惹得周遭一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夫人的屋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声笑语过了。
在这氛围里,刘氏就好像与这里格格不入一样,从顾氏怀孕到现在,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陷阱,让自己的精心算计像是成了笑话一般,被人看着耍猴戏,到现在,顾氏男孩也生了,人也平安无虞,不是难产吗!怎么就没有一尸两命呢!刘氏心中恨恨的想着。
刘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自己那个此刻变得丑陋无比的侄女,更加觉得堵心了。
却说那日刘蕙算计莲歌,却被谢婉化解了,而后,谢婉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直接抽了刘蕙一鞭子,虽然刘蕙是刘氏的侄女没错,但是,毕竟现在她是奴籍,谢婉这种身份的人,随意处置一个奴才,还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刘氏这事儿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当时刘蕙被抽的脸上火辣辣的,就有些绝望了,当时甚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漏风。等到后来,她哭着求自己的姑姑找来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诊断,也被告知,伤口太深,不可能不留下疤痕了,让刘氏和刘蕙别太伤心了,还是接受这个结果吧。
可是,刘蕙原本是个清丽女子,在碧水镇是出了名的美人,虽然来了帝京之后,她的容貌有些泯然众人了,可是一个没嫁人的女子,对未来的憧憬和美梦都是在的,突然间把她的一切都打碎,这让刘蕙十分难以接受,连带着整个人这段日子也阴郁了许多。
不过,这对刘氏来说,倒也未必是坏事,正因为如此,刘蕙给她出谋划策才会更加的不留后手的毒辣,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刘蕙看到刘氏咬牙切齿的进门,“姑妈这是怎么了?”
刘氏没好气的将方才在老太太那边的见闻与刘蕙说了一遍,“这是哪里不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谋划这件事情,若不然只凭着顾氏,怎么可能瞒过胡大夫的诊断?”直到现在,被人愚弄了的感觉,还是在刘氏的心头挥之不去,让她十分的羞耻且恼火。
刘蕙听了刘氏的话,仔细想了想,“姑妈,这件事,恐怕离不开咱们那位大小姐的谋划吧?”
刘氏皱眉,“怎么说?”
刘蕙现在深恨莲歌与谢婉,凡事喜欢拉上莲歌,不过这件事她倒是真的没有想歪,“姑妈想想,顾姨娘本来就与大小姐结为盟友,而且,姑妈再想想顾氏怀孕以来的这种种事情。”
刘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