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云贵妃和萧长天听到之后大惊失色,云贵妃更是当场晕了过去,大殿之上一片混乱。萧长天恼羞成怒之下,扑上去想要一剑宰了这个背主的狗奴才,拔剑就刺了上去。
本以为大殿上马上就要染血,却猝不及防听到咣当一声,萧长天手腕吃痛,手中的长剑也应声而落掉在了阿华的面前,而阿华就跪在那里,对一切恍若不觉,一点都没有紧张或者害怕。
惊颤之间,萧长天抬眼看去,就见萧长暮坐在皇后的身边,一脸玩世不恭的欠揍样子,正在用上好的云锦手帕擦手,片刻之后,好像还觉得擦得不干净,有拿起桌子上面的酒壶就着洗了洗,然后再次拿出一块更精致的帕子继续擦手。
这下子,萧长天刚才的气急败坏全没了,看着自己袖子上的油污印字一阵的无语,视线再放低下去,就看到在他的脚边的罪魁祸首,一块红烧排骨滚了几圈之后,安静的停了下来……
萧长暮非常贴心,也没有让他哥哥久等,“本殿下有点不明白啊,你们娘俩这都什么毛病啊,父皇还在这里呢,你们一个急着定罪,一个急着杀人灭口的,是不是都习惯了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凡事自己做主啊?萧长天,再猖狂,你现在也只是三殿下而已啊。”
在深层次的,萧长暮不说,在座的也都明白,就算是君王现在再怎么偏心你,你连太子都不是,更别提那个位置了,竟然现在就已经得意忘形在帝王面前猖狂到可以自作主张了!
萧长天张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可是却觉得无从说出口,刚才他的确是着急之下枉顾父皇还在一旁,就动了手,若是真的算起来,萧长暮说他藐视君上也不是没有根据,萧长天顿时又后怕起来,只好跪下请罪,“父皇恕罪,儿臣方才见这奴才污蔑母妃,一直着急……”
“罢了。”萧询义出口,并没有过多追究萧长天的无礼,但是也没有让阿华继续说下去,“来人,把贵妃扶下去诊断,至于这个奴才,就按照靖澜的律例,谋害龙子,罪无可恕,诛九族。”
阿华此刻放肆一笑,“陛下,您不让我说完,我就不说完了,只不过呢,阿华已经没有亲人,天地之大,举目无亲,如今陛下要处决我,可我也不远背负这本来就没有的虚名,帕子是经了我的手,但是药是怎么放上去的,陛下问问柳太医吧。”
说完,阿华嘴角渗出鲜血,侍卫们赶忙上前去阻止,阿华已经倒了下去,闭上双眼,俨然已经没有了气息,众人摇摇头,只能如实对萧询义回禀,而此时此刻,柳太医已经抖如筛糠,从被胁迫下手的那一刻,他好像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这一幕,到此时,还是万分惊恐。
几个太医此刻上去查探阿华的鼻息发现真的没有了气息,萧询义摆摆手,让人将阿华抬出宫门外处理,并查一下是不是真如阿华所说,他家中是不是已经没有了亲人,然后,就是转头让柳太医交代,阿华最后说的事情,万绝子是不是真的与他有关。
柳太医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万绝子是可能是他为贵妃诊断的时候,不小心染到了贵妃的帕子上的,毕竟他是医者,随身携带一些药也正常,而贵妃这段时间的确是十分的喜欢那帕子,所以一只携带,被太医诊脉的时候被沾染了别的药也不无可能。
萧长天心中百转千回,现在这情况,是不是他们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全套?而且这个陷阱非常的狠毒,他们想算计的人毫发无伤,却损失惨重,现在有越来越惨的趋势,这手段很像是……
萧长天瞪大眼睛,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但是却一点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众人眼中,云贵妃苛待下人,证据确凿。云贵妃治下不利,属下背叛。云贵妃自己作孽,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甚至,阿华临死之前那句,云贵妃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会被今天在场的人拿出去随意猜测,这些都再一次阻断了云贵妃登上后宫最高的宝座之路。
太医院,是云贵妃和萧长天极力争取的地方,费劲了许多力气,却并没有完全将太医院换成他们的势力范围,如今,他们的人里面,这柳太医算是位置最高的一个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连太医院这个他们的人,估计也保不住了,也要废掉?
现在云贵妃不在,萧长天知道他该说些什么的,虽然他不在意一个人的死活,可若是柳太医这种为他和云贵妃做事的人,到这种境地,他却一语不发,柳太医死了没什么,可别的为他们做事的人会怎么想?到那时候,还会有多少人为他们出生入死为他们拼命?
容不得过多的犹豫,萧长天开口道,“父皇,若是真如柳太医所说,柳太医也是不知情的,要不等待母妃醒过来之后,仔细问问再查证一番,毕竟此事干系重大,柳太医又是太医院的老人,多次为我皇家出力,儿臣斗胆求一个对他来说更公正的惩处。”
事到如今,想要的基本也达到了,萧长暮已经不再多做阻拦,反正就算是真的如柳太医自己说的那样,他也不可能再待在太医院了,就算真的是一个不小心,可你一个不小心就害了皇族中人的性命,这样的太医,哪个主子敢用,萧询义又如何肯留下?
萧询义点点头,如今事情也算明朗,最终那块帕子是经了阿华的手,又被柳太医携带的药沾染,只等云贵妃醒过来之后再询问一番,就会一清二楚了,所以,也就准了萧长天所说。
宴会散去,发生在宴会的一切都有点诡异,不同于之前的宴会上的额小插曲,这次的宴席是实打实的损失了一个皇子,所以这次,不管怎样都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又让人难忘的经历。
等到云贵妃醒来之后,整个人已经麻木又阴郁了几分,这件事情给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各种谋划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在朝堂,臣子们对于她的评价也是雪上加霜更加不堪,这种情况下,要把他立为皇后,恐怕比萧长天从萧青阳手中夺过太子之位还要困难。
这让一直汲汲营营追求后位的云贵妃备受打击,朝臣不需要一个各方面一无是处的皇后,不能保后宫安宁,那陛下还怎么安心去决策天下大事?与贤名的皇后相比,云贵妃还差的远。
不过,就算是如此,云贵妃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她还有三皇子,毕竟三皇子还要向着那个位子努力,所以关于柳太医的事情,云贵妃也承认了柳太医所说,保下了柳太医的性命。
而经过此事,柳太医被逐出了太医院,终身不能再被录用,而且有了这个前科,很多达官贵人是不敢用这样的大夫的,云贵妃身体有了很大的亏损,本来她年纪就已经三十多了,怀孕不容易,就这样流产了,心情还差,对于调养和回复,就更是困难。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莲歌和谢婉都安安心心待在宫中陪着公主读书,云贵妃那边本人身体虚弱,有了阿华的事情,云贵妃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下人背叛她,所以花照宫迎来了一轮很大的清洗,短时间内也就没有心力和时间再去难为莲歌。
这件事之后五天,到了莲歌可以回家的日子,那一夜之后在宫中养伤,她没再见过萧长暮,但是萧长暮还是派暮三送来了上好的药,敷了药之后,莲歌被采九承打过的地方很快好起来。
回家之后,莲歌不欲多说,青莲院的下人们也不会多问,反正无论如何,大小姐平安回来了,这就是好事,而莲歌回来之后,只去了老太太的院落看了看祖母,对于采九承,也许真的是伤心透了,莲歌并没有去看父亲,采九承也没有去青莲院看望莲歌。
第二天,莲歌去了顾家,见了见顾氏,给顾氏的小儿子买了不少东西,顾氏对于莲歌自然是感激的,顾家人对于采家这位大小姐,也比对采九承客气许多,直留到用了午膳才放人离开。
接下来,就要看看自己的生意了,繁花阁一切都不错,凉薄茶馆也一样,只不过,等到莲歌去了凉薄茶馆的时候,就见掌柜出来恭敬说道,“主子,有一个公子,想要渐渐您。”
莲歌疑惑,会是谁呢?这帝京的公子哥儿们吗?这掌柜也是通达之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说明,可以见。于是,莲歌点点头,在掌柜叫来的小二的指引之下,上了茶馆的四楼。
推门而入,莲歌见桌子边坐着一个人,而见了这个人,莲歌原本有一些负罪感的心才猛然落了回来。“是你?你没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