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暮也难得叹气了,“小丫头,这件事,你要是不想查了,就别管了。”看得出来,那个楚棠,小丫头还是很认可的,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她会不忍心吧。
莲歌摇摇头,“没事啊,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如果我们猜测的是真的,那是什么,能把楚棠公子逼迫到这一步,而且,关于匪患,环溪府衙了解的情况太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等到莲歌和萧长暮回到府衙之后,就见范大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应该就是两个人去探查之后来的。
“行了,别啰嗦了,起来吧。”萧长暮说道,“不过,你这个知府做的挺好啊,环溪发生了匪患有两个月了,范大人这是才来吗?”
看得出来萧长暮并不是很高兴,范大人立刻有些紧张,“王爷容禀,年近秋收,府衙也是公务繁忙,而且,下官听说,这环溪的匪患,好像并不是那么严重,并未听到山匪有到城中杀人放火的消息,根据下官掌握的消息,应该是只劫财不杀人,而且,劫财也有限,并不多。”范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萧长暮的神色。
萧长暮与莲歌对视一眼,这范大人虽然说不在环溪,但是给他们的消息,貌似比文域明给的还多……不过,莲歌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这群人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会说他们是山匪呢?要是如范大人所说,做着盗贼的事,为什么担山匪的名声呢?前者顶多坐牢,后者砍头啊……”
“王妃有所不知。”范大人恭敬对莲歌行礼,“并不是我们给他们定罪成山匪的,而是他们每次都打着土匪的名声来行动,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可是个有趣的现象……”莲歌思索着,看向萧长暮。
萧长暮还没说什么的时候,文域明在一边早就受不了了,之前碍于官微,没有说什么,但是听着这对话越来越不像话,文域明打断,“范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现在不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未必以后不会做,山匪就是山匪,范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还给山匪开脱起来了不成?”
“还有王妃,容下官说句不敬的话,出现山匪,对于百姓来说,是一种灾难,不管如何,都是,王妃却说这是有趣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文域明一口气把范大人和莲歌全都反驳了一通,不过,萧长暮他是不敢开口的。
“范大人,你说的消息我和王爷已经知道了,一道远来辛苦了,你治下本来还不错,环溪突然出了匪患,也是难为你这么忙还过来了,就先去休息吧。”莲歌说话软中带硬,范大人治下不少县镇都平平静静,怎么唯独就环溪出了匪患呢?文大人不是说让大家严肃一些讨论吗?
“是,多谢王妃体恤。”范大人行礼,然后看着莲歌和萧长暮先离开,而后,范大人没有搭理文域明,也直接就转身就离开厅堂,转身回到了他被安排的小院去了。
文域明刚说了两句,结果就被讽刺了一句,而且他的两句话好像都没有人理睬,一瞬间,当场没人了,全走了……剩下文域明一个人喘着粗气,气呼呼站在厅堂,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很明显,不是一路人啊,文域明为环溪的未来担心,这些人看着去这么嘻嘻哈哈的样子,就能把匪患给平了?
文域明不相信,摇摇头,也走了,反正人家早说,匪患的事情不归他管了。
莲歌和萧长暮回到他们的小院之后,也没闲着,立刻将之前的案卷找出来,一起仔仔细细找着,这城中,像是楚棠这样的被烙印上纨绔子弟的印记,做什么都是错的人还有哪些,这一找,果然又找出来了三四个。
“果然……都是家境好的……”莲歌有些无语,“再想想我们进城的时候,文大人的态度,我怀疑他仇富……”好像坏人家境都好,反之家境好的没什么好人,这或许就是文域明的思路?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这个。”萧长暮一边说着,一边点指着一个记载,“你看这边,环溪的县志,写着大前年的时候,有个叫孙鸣的人,环溪修建集市,他看上去捐了不少钱,可是我们看到的关于案件的记载,这个人在文域明这里的待遇看上去与楚棠差不多,基本是被人告必败诉。”
“唉,或许以为,富人散财,天经地义吧。”想起来自己刚与邱先生说起了书馆和学堂的事情,文域明就已经以这个是环溪的事情为己任,掺和进来了,看上去指点江山,积极的不得了,虽然这样也很好,至少有人做事,可总也让人不舒服。
“哈哈。”萧长暮冷笑,“如果关于匪患,我们猜测的事对的,那以后,或许这位两袖清风的大人连白丁都没得做了,还有什么机会去对家境好的人颐指气使?”萧长暮已经有些生气了。
“是啊,他在这个位置,是靖澜和父皇对他的信任,若是这样一直政绩平庸,可至少清廉是楷模,功过相抵不功不过,才一直待在这个位置,可若是他铸成了那种大错,的确是……谁都保不住他了吧。”莲歌也无奈了。
“究竟是不是,我们需要尽快去找结果,今日看楚家的情况,也许楚棠对于我们能猜到,也是有所准备的,所以才会有人在打扫。”萧长暮说道。
莲歌皱眉,突然想起来集市上,初见楚棠的时候,那个少年状似调笑的对自己说的那句,“小姑娘,你若直到哥哥的身份了,能吓死你……”
莲歌一直以为那是开玩笑的,也一直以为,他说的是,他背负在身上的一整个环溪城的骂名,莲歌当时还真的不以为然,这算什么?
原来那句话,真的就是他们现在猜的这样?两个人赶紧吩咐随行的侍卫们,按照他们找到的那四个人,去找他们的家住在哪里,然后尽快去查探一番。
最后,侍卫们回来了,这件事情并不难查,那四个人家中是有家丁的,他们的名声并没有楚棠这样在环溪这么差,差劲到别人以在他们家中做事为耻,但是这四个人,全都不在家……
而且,四个人对于家丁们全都是隐瞒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与家中的谁串通一气一说,家丁们只知道,他们家少爷经常不在家,具体去哪里了,小霸王们的事谁敢问?
暂时得到的就是这么多的消息,但是莲歌和萧长暮也已经更加确认了他们猜测的事情。“不对啊,如果说,文域明看不到的山匪的头目们,就是这几个人,那喽啰呢?出了头目们,其他人哪里来的?”莲歌诧异。
萧长暮思忖片刻,“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你让暮一他们去查,查出来,楚棠小时候丧了双亲之后,不知所踪,是十五岁的时候才回来的,带着一身的武艺回来了。”
“长暮哥哥是怀疑,那些人,有可能是楚棠那些年认识的人?”
“不仅仅是楚棠,可能还有这四个人之中的其他人偶然认识的人,你看看,他们都是富户,平日里做生意比普通百姓更能接触到环溪之外的外地人,谁从哪里拉来一帮人,都说得过去,都不无可能。”
“这要什么样的委屈和愤恨,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难道他们没想象后果?”莲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叹气,真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啊。
“其实,也不难理解。”萧长暮叹气,“应该是这么活着,窝囊,委屈,且看不到光明。”
莲歌愣住,突然又想起来集市上被百姓们指指点点的那少年,故作开心,却形单影只,剩下的那几个人,是否也与他一样?骂名满身,即便也与人为善,却被在父母官的带领下有些仇富的百姓们视为邪恶之源……
“若是环溪真的养成了这么评价一个人的风气,那……还真是需要大的改变,才能扭转人们的固有的想法。”真是不好办啊,难怪长暮哥哥说那些人感觉看不到光明。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萧长暮却不觉得这件事很难。
“嗯?”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文域明认为最正确的事,百姓们认为最正确的事,给他们一个颠覆,他们会认真想想从前的自己的,好了,我们仔细想想怎么对付山匪的事吧?”
“其实,我总感觉,这些山匪什么的,我们要先见见他们,才能想办法去应对啊。”莲歌对着手指算着,要怎么去见见他们呢?怎么能见到呢?官府这么久都没见到呢,山中,他们又不熟悉。
萧长暮嘴角勾起,“来,我们就这么办。”在莲歌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
“放心吧,通过卷宗已经分析出来他们的目的了,无非就是和文域明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想办法引起他们的注意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