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去,暮一,小谷子,去正式通禀文域明大人,暮王殿下来查环溪城匪患之事,让他带着环溪城府衙的人来迎接。”莲歌说道,萧长暮可以不在意,可是莲歌很不开心他被人这样无视,“我们就在城门边等着。”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在暮一和小谷子离开之后,萧长暮说道,“那老头子不会如你所愿的,你膈应他,他也总有办法来膈应你,多半不会如你所愿乖乖的来。”
“这样啊?”莲歌吃惊,对于文域明的死板程度又有了深刻的认识,“做到这种程度,还固执己见?”
“等着看喽。”萧长暮坐回马车上,闭目养神,很显然对文域明不抱希望。
莲歌将信将疑等了半晌,然后就见冷着脸的暮一和一脸愤怒的小谷子回来了,好了,这下不说,莲歌也知道萧长暮猜对了,小谷子到底不如暮一稳重,“主子,这老……文大人忒不识时务了,太气人了。”
“什么理由?”结果不用问了,莲歌很好奇那文大人的理由。
“那老……文大人说,现在匪患严重,没时间招待别的事。”小谷子斟酌了一下措辞,虽然文大人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是怎么看待萧长暮和莲歌的一目了然。
“哦,就是说他在忙正事,没时间搭理我们这种来吃喝玩乐的人吧。”莲歌准确理解了文大人的话外之音。
暗卫和侍从都沉默了,出来了这一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把王爷和王妃当回事儿的,他们和小谷子一样生气,就看小谷子那难以抑制的两个未出口的老头子,就能理解他有多么愤恨。
“好了,这就是那位文大人一贯的行事作风,小丫头,接下来怎么办看你了。”萧长暮显然也不想多为文域明费神。
“好啊,再去与文大人说,环溪匪患惊动了朝堂,所以关于匪患的事情,由环溪所在的昉州府全权接手,环溪的府衙不准再插手此事,昉州府知府范大人马上就会来环溪,再次之前,匪患的事情王爷来管,既然环溪府没有别的事了,就赶紧给王爷收拾一个小院,我们去住府衙。”
小谷子憋笑,总觉得跟在王妃身边,也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就在小谷子要走的时候,莲歌叫住他们,“先等等,还有一句话,就说是王爷说的,”莲歌看了一眼萧长暮,“如果他们环溪府衙能力达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请务必一定马上说出来,九殿下会帮他们解决。”
暗卫们训练有素倒也还好,随侍们稍微有点稳重不到家的,已经有几个噗嗤笑出来了,既然那老大人自视甚高,说话带刺,那王妃这句弦外之音也不遑多让啊。
萧长暮也点点头,“本殿下在想,那老头子会不会气死。”一向那么正直又自视甚高,摆明了说他没能力,老头子肯定气炸了。
“我们管他做什么,是他先出言讥讽的啊。”莲歌现在火气也有点上来了。原本清廉是个很好的品格,只是听说文大人的威望的时候,莲歌还是很佩服的,现在看来,这位大人是正直还是固执,还有待商榷。
“对嘛,所以我们再等等。”萧长暮也赞同。
这片刻,已经有不少百姓注意到了城门口那华丽的马车轿子了,围在周围,却不敢靠近,在他们猜测等待的时候,文域明大人终于赶来了,从那大人远远走来的姿态和脸上的神色,莲歌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大人对他们的到来极为不耐烦。
不过,这个总没办法勉强人家,文域明撇着嘴来到莲歌与萧长暮身前,跪倒在地,身后跟着环溪府衙的衙役捕快们一起哗啦啦跪倒,“下官拜见暮王,王妃。”
百姓哗然,这才知道,原来这轿子里坐着的真的是贵人啊,还是靖澜鼎鼎大名的九殿下和他的王妃,顿时,百姓们手足无措,之后,便也跟着文大人一起下跪行礼了。
百姓们与文域明到底还是有区别的,百姓们不身在官场,虽然他们从心底里敬佩和新服文大人,但是萧长暮在是整个靖澜都很闻名的皇子和王爷,曾经早早立下军功封王的事迹早就在民间口口相传,所以九殿下在百姓们心里也是少年英雄,地位并不比文大人低,只是一直觉得高高在上,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真人。
“起来吧。”莲歌照例说了这句话,两个人是有默契的,这句若是萧长暮说,绝对没有莲歌说来让文域明不舒服。
果然,莲歌说完之后,文域明并没有起来,百姓们也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起来。
“王妃的话,可以代表本王。”萧长暮说道。
百姓们听罢,有些人已经起来了,但是文域明,还是固执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就好像是一块顽石,一动不动,大有一种跪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他身后,环溪的衙役们也都跟着他们的大人一动不动跪着。
莲歌看了萧长暮一眼,看来她还真的被这位大人看轻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长暮哥哥,看来文大人有喜欢下跪的嗜好啊,那我们就不要拦着了,成全文大人,我们去住处吧。”莲歌说完,萧长暮也跟着她一起走了,百姓们诧异,这怎么王爷和王妃刚一来,就和他们大人闹了不痛快。
被一个小丫头在百姓面前这么不给面子,让一向习惯了即便是京官都要敬服他的文大人十分烦躁,很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我靖澜的政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来说话了?”
莲歌也不让步,“我说话的资格是父皇给的,文大人大可以去查那道圣旨啊,父皇让我说你缺不让,你说我该听谁的呢?我听你的,回去父皇生气怎么办?”
“呵,王妃就只会仗着身份压人?”文域明不屑。
“有身份不用,难道文大人想让我和百姓们一样见了你冲你下跪?”莲歌嘲讽。
“哼,女人家懂什么,不过是借了殿下的威严,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作威作福。”
“啊,文大人这句话有点伤人了哦,文大人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女人,既然文大人这样看不起女人,何不舍了女人给你的这条命?其次,我借了殿下的威严,可是在文大人眼中,殿下有威严吗?有的话,为何我们告知了三次,才能得文大人纡尊降贵的来这城门口见我们?”
“强……强词夺理!”
“我就在这里,有什么道理文大人说啊,我洗耳恭听。”
“道理就是女人不能干政!”
“难道不是藐视皇家?否则文大人怎么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来质问我啊?”
百姓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明明看着长相非常美,非常乖巧可人的样子,却笑着把他们平日说话一套一套的文大人气的直喘粗气,瞬间觉得这王妃不简单!
“君王有过失,臣子尚可以直言进谏,王妃反倒是说不得的那一个了?”文域明也不管不顾了,就在这城门之下与莲歌据理力争起来。
“我若不让你说,你会一直絮絮叨叨到现在?君王有过失,臣子是可以进谏,但是既然此行是父皇给了我这个资格让我说话,文大人若是不服气,那就只能去找父皇进谏喽,逮住一个小姑娘,倚老卖老,有意思?你可太有意思了!”
“本官倚老卖老,还是王妃不尊老?”文域明气喘吁吁。
“哦,文大人是对我的家教有疑惑啊,靖澜说既嫁从夫,既然文大人有这样的疑惑,那也是去问父皇和母后吧,让他们好好教化我。”
“王妃的依仗,就是把所有事情都退给陛下皇后和九殿下?可见王妃自己,没什么作为啊!”
“啊?我有点不懂了,文大人是想让我有所作为还是想让我没有作为?我就说了三个字,就得文大人这半天的指点,给我扣了个干政的罪名,我若多管点,文大人会不会以为我要图谋篡位啊?”
“你……你连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文域明急红了眼。
“说了呀,你能怎样?不过现在是我大逆不道还是大人大逆不道?大人自诩靖澜英才,在进环溪地界之前,我听闻过文大人两袖清风的美名,现在见了,觉得两袖清风也不过如此吧,不过就是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罢了。”
萧长暮也不着急了,看着自家小丫头在这里微笑着就把那老头子气的半死的样子,只觉得特别解恨啊。
百姓们看着文大人气的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文域明在环溪的威望其实很高,不在于他把环溪治理的有多好,只是他能和百姓们同甘共苦,“王妃不要见怪,我们大人是个好官啊,难得的好官。”一个老伯说道。
莲歌转身看着老伯,语气变得更加温和,“老伯,我没说大人不好,甚至在进入环溪之前,我还是很赞赏大人的,虽然看上去文大人并不需要,不过,好官,好官就是在治下能滋生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