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吃过亏了，总要长点记性才行。”萧长暮轻松说道。
“那长暮哥哥喜欢吃什么，列个单子给我，到时候我跟人说，是我想吃的。”莲歌吸吸鼻子，总觉得还是很心疼。
“现在不用那么小心谨慎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父皇就把三十二卫给了我，况且，我也不想你暴漏在危险里面，所以不用想那么多。”
“嗯。”莲歌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是，却都是让她心疼和忧伤的事情。
萧长暮也无奈了，“蠢丫头，你到底是要想多少……”萧长暮知道她的，“是不是想到了本殿下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和本殿下这性子……”
莲歌愣住，然后点点头，就知道这些事情，怎么也瞒不过眼前人，也就想明白了一开始他为什么要隐瞒。
萧长暮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放心，天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父皇也没有那么冰冷残酷，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在，宫中被害的皇子公主不止我一个，可父皇却只因为我的事情震怒。”
“虽然没有证据指明这件事是云贵妃所为，但是父皇不管多么在意她，我当面对云贵妃，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但是父皇却一直视而不见，或许，父皇对她的感情，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好。”
“那……父皇对你这么放心，真的没有百生毒的原因吗？”莲歌知道，这个问题，或许过于残酷，但是，还是坚定顶着萧长暮的目光，问了出口。
萧长暮那一瞬间的眼神，有了一丝凌厉和挣扎，但是在仔细看清楚莲歌的坚定之后，还是变成了温柔的神色，“我不知道，不过小丫头，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知道若是换个人问这句话，会有什么下场吗？”
“横尸当场，血溅五步或者生不如死。”莲歌笃定。“所以，长暮哥哥对父皇感情是很深的，同样，其实父皇对长暮哥哥感情也是很深的，否则即便是长暮哥哥中了这种毒，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包容，只是这种感情，好像真的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想起来人们传言的，九殿下要什么陛下给什么的传言，莲歌再次心疼起萧长暮。
他是张扬，他是肆意，可是谁又知道这背后付出的代价。
“这个都是未知的，只不过，我这样，至少是消除了最后的一丝犹豫，让父皇对我彻底放心了。”
“彻底放心吗？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剩余的那三味草药的，我想和长暮哥哥相守到头白眼花，而不是十年而已。”莲歌眼睛湿润，却执拗的说着，“到时候，若是父皇变了，我们就走，走的远远地，哪怕清贫，能在一起就好。”
越来越大逆不道了啊，萧长暮内心想着，确是心情非常好，他的小丫头，真是把他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啊，“我说你啊……”萧长暮无奈，捧着莲歌的脸，看着小丫头眼泪滑落，给她擦眼泪，“你真是关心则乱啊。”
“对不起长暮哥哥，我不该这么想父皇……父皇对你我都那么好……”
“没关系，你这么想，是把我放在一切人之前想了，所以才会忍不住把一切往坏的地方想着。”萧长暮叹气，“先不说我什么性格行事作风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说，大家是想要一个喜怒无常，凡事喜欢按自己的性格乱来的帝王，还是想要兄长那样沉稳大气德才兼备的帝王？从大臣们到百姓们，恐怕都会选择兄长吧？这一点，父皇一定最清楚啊。”
“你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这样，让大家放心的？”莲歌心中的沉重并没有因此减少几分。
“一开始，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大家都让着我，哄着我，我也借着这样的行事作风发泄着中毒之后的压抑和不满，为什么是我中了这种几乎无解的毒？只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心中那不忿已经消减了，可是却越发觉得，这么肆意的活着，比父皇那样整日劳碌，比兄长那样整日谨小慎微，要快活得多，所以，也就改不了了。”
莲歌郑重点头，“嗯，不改好，这样的长暮哥哥最好了。”
屋内静默，好像时间都停止了，虽然面对着刚知道的坏消息，但是有他在身边，莲歌却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至于说父皇，他不仅仅是我父亲，他还是靖澜的帝王，所以，他很多时候不能从感情的指向去做事，他给我的，是他所能给的极限，所以，既然他已经彻底对我放心，那想那么多如果有什么用呢？我们只需要快快乐乐活着，真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嗯。”莲歌点点头，“是我想多了，不过，我一定也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不管是谁，我很介意，我要报复！”
“那是自然，本殿下也要报复，也要让当年的凶手体会一番传说中毒物的滋味。”年幼的时候，噬骨的疼痛，到现在感觉都是那么的清晰，所以，到现在，都很难忘记。
莲歌渐渐地被萧长暮安抚好，平静了下来，刚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那些事情全都倾泻而出……
“对了，孙家的事怎么样了？”莲歌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萧长暮自然也知道，方才小丫头的所有的心思全都在自己的身上了，“于掌柜死了。”
“什么？”莲歌震惊，没想到她消沉的这几天，竟然会传来这样一个消息。“那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萧长暮摇摇头，“我醒来之后，钱大人早已等了许久，他说于掌柜被抓住，在看押的大牢里刚进去就咬舌自尽了，而后，钱大人去找于掌柜的家眷，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他的邻居们都说，已经一年没见过于掌柜的老婆孩子了，于掌柜之前说过他们回了他夫人娘家。”
“回娘家？还是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莲歌猜测，“我之前还想，为什么镇国将军的心腹，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看来，要是真的被人控制了亲眷，也许就很难再坚持之前的信念了。”
萧长暮有些不屑，“他以为他一死，就能保一家老小此生无忧？简直是笑话，他这一家人，也就他有利用价值，他一死，他的妻儿老小只不过是多余的负担罢了，指望别人帮着养？”如果真的是萧长天，他哪会有那么好心。
莲歌感觉对于于掌柜的做法也有些不认同，“镇国将军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失望吧，他这样做，到最后，一无所有……”莲歌感慨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啊，这玄城，该不会于掌柜才是那个于幕后黑手联系的关键角色吧？难道孙家是听命做事知道的并不多的？”
萧长暮道，“很遗憾，你猜的是对的，孙家也知道煤炭是送去北夷的，但是，并不知道是谁主使帮他们打通了这条商路的，赚回来的钱也是与于掌柜分的。”
“可就算是这样，孙家也罪无可恕啊，分明是知道煤炭销往何处的，却为了钱财一意孤行铤而走险，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莲歌想想心里就生气。“不过，这件事的后续，我们是不是不管了啊？之前钱大人不是说，孙家这摊生意，是上面知府交代过的吗？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顺着查清楚什么？”
“因为事情事关重大，所以现在正在玄城的刑场审理，百姓们现在都看着呢，想不想去看看？”萧长暮问道。
“恩，想啊，只是我的脚……”
“那就只好有劳本殿下亲自抱着我的王妃去看看热闹喽。”萧长暮暗搓搓给自己用了个敬词，用的理直气壮。
莲歌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勾住萧长暮的脖子，两个人很快就向着刑场掠去。
等到了那里的时候，百姓们早就已经围上去了，人山人海看上去十分的壮观，萧长暮为自己和莲歌选了一个二层小楼，离着刑场很近，就在钱岳的身后。
刑场的中间，往日威风的不行的孙家人此刻一个个垂头丧气脸色灰白的跪在刑场中丨央，忍受着百姓的怒火，和最后的判决。
这审判好像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百姓们也是群情激奋，孙家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说的了，本以为就会这样结束，没想到孙河大喊一声，“钱岳，之前你畏惧知府大人的权势，所以明知道孙家矿上深挖的违反了律例，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如今有了王爷当靠山，就耀武扬威起来，你就不怕王爷离开玄城，知府大人追究？”
钱岳冷笑，“知府大人自己现在恐怕也是自身难保吧？”说完这句话之后，钱岳对孙家人和百姓说道，“而且，你说错了，钱某现在仰仗的，不是九殿下，而是靖澜的律法，和玄城乃至靖澜百姓的心之所向！”
孙河吃惊，他认识的钱岳，是那个唯唯诺诺不敢得罪他的钱岳，那个钱岳，几时变成了眼前这正气凛然的钱岳了？孙河感觉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