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溪水边,莲歌和萧长暮想要找一家船家,萧长暮说,这里的鱼很肥美,自己捉来烤着吃,是一种不错的体验,莲歌也觉得,尽管鱼宴吃的好,但是还是很期待萧长暮的手艺,尤其是,想到了在皇宫的那一晚,那些从御膳房偷来的土豆请教做成的膳食,总觉得眼前这人很能别出心裁。
两人一边玩玩闹闹,萧长暮一边问道,“小丫头,是不是又感觉桃夭的事情不简单了?”
“对啊,在陶娟说起来的时候,尤其是说到了她的母亲突然家道中落,但是她六叔公依旧不离不弃献殷勤的时候,我总觉得,若是这件事与她那个六叔公没有关系,他不会表现的如此坚定。”
萧长暮赞同,“是啊,喜欢的女人喜欢别人,能耿耿于怀二十多年的鼠辈,看着别人过得好,能让亲儿子去入赘骗取秘方的小人,如此窝囊又无耻,一定不会毫不犹豫的继续选择想要和那姑娘在一起。”
“所以,当初陶娟的娘亲家里突然家道中落,会不会与陶六脱不开干系?我刚才听陶娟说的时候,有了这个猜测,可是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站得住脚,所以很犹豫。”好在萧长暮及时止住了她。
“对,我也在想,陶六活的这么不堪,看上去并不是有钱有势的样子,而陶娟的娘亲她不是说家中很是有些底子吗?所以,这种无赖是怎么整垮一个大户的,这一点,我们也许可以好好去查查,不过现在,我的王妃,先陪本殿下玩耍半日,尝尝本殿下的手艺如何?”萧长暮笑的阳光都没了颜色。
“本以为桃华镇是个民风淳朴之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发生!”暮八惊异说道,“原本我们掌柜的看上这里,就是听说这里百姓都勤劳善良……”
有了这句话,跟着来的百姓们,即便是刚才不生气的现在也气不过了,不说自己家乡的名声在这个外乡人的面前被这不要脸的败类给破坏了,单只说这家掌柜的说的那个酿酒,若是桃华镇多个酿酒的铺子,说不定自己还能去挣点小钱……
这下好了,与老掌柜关系好的那些人也不干了,“老陶,小娟,既然这样,快去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让县令大人给你们做主!”
“是啊,我们刚才都听到这个老败类亲口说了什么,我们都愿意给你们做人证!”
六叔公陶六原本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吓蒙了,但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能算计老掌柜一家二十多年的人,又岂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反应过来的六叔公立刻开口道:“兄长,你这是为什么啊,就算我们家的桃白越来越红火眼看着就超过桃夭,小娟,就算陶三受不了你家与你和离了,你们也不至于买通这些人一起污蔑我吧?”
“你……”这下老掌柜相信了,他也被他视为兄弟的人张口胡说混淆黑白的本事惊呆了。
就在大家都被陶六气的不轻,陶掌柜与陶娟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暮八再次开口了。
这个外乡来的商人,到此时也气不过了,“我看出来了,桃华镇还是善良的相亲们多!眼前这位大概是个异类吧?既然说我们被买通了,那反正现在也没别人看到,他说我们打了他,也是血口喷人,对吧?”
不只是百姓们,就连陶六都惊呆了,桃华镇的百姓的确大部分老实巴交,没想到会出现一个外乡人,伶牙俐齿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之后,陶六虽然也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是撒腿就跑,用了最快的速度,想要离开这里。
这不跑还有人在犹豫,毕竟直接扑上去就打人不是普通百姓能做到的,但是他这一跑,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不能让他跑了啊!他跑出去还污蔑我们被收买陷害他,我们不能太亏了是不是!”
这种说法立刻得到了全部人的认同,本来陶六做的缺德事已经让人很窝火了,现在更是连他们都不放过,就这么任人欺负吗?
当然不会,一群人一拥而上,其中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跑的都不慢,尤其是暮八,更是跑在了最前面,很快就把陶六堵住了。
陶六被一个小伙子拽倒在了地上,气愤又惶恐之下,不禁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疯子,有人生没人养的烂货……不得好死……”
本来不动手的,听到自己的父母亲人被人这么辱骂,不动手的也要动手了,这个时候还能隐忍,是不是枉为人了?血性被唤醒,大家围着陶六一通猛打。
暮八在人群中跟着动手,专门照着那种打上去疼死人但是还死不了人的地方打,同时还看着百姓们,太过致命的打法都被他撞上去化解了,其余随意打,总之打不死人就可以了!
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陶六的身上,陶六左挡右挡确怎么也挡不住,最后更是被打的连抵挡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出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暮八嚎了一嗓子,“乡亲们见义勇为辛苦了,走,咱们下山吃饭去了!”
一阵欢呼之后,有些人安慰了老掌柜和陶娟几句,紧接着就跟着暮八下山去鱼宴吃午膳去了。
山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老掌柜被陶娟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陶六的眼前,低头看着这个被自己当做兄弟,却被他算计了这么多年的人。
陶六也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鼻青脸肿的挤出一个丑陋的表情,“呵呵,老东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有聪明一回的时候,竟然还能算计我……”
老掌柜点点头,“我被你坑害至此,你也该瘫几年,尝尝那是什么滋味了,更何况,用你的话来说,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证据呢?别说物证了,你连人证都没有,所以……”老掌柜兴许是气急了,说出了这辈子对这个兄弟最冷酷的一句话,“所以,你活该!”
“娟儿,我们走。”两人不再去管陶六,陶娟搀扶着老掌柜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这次,回家之后就可以好好收拾东西了,然后一起跟着九殿下和王妃离开这个让他们失望的地方,好好看病,好好做点心,一切重新开始。
在桃华溪边,萧长暮已经亲自抓了好几条鱼,莲歌一开始也要下手,但是毕竟是个没有底子的小姑娘,脱了鞋子走到溪水中,踩在水流下面的鹅luan石上,就开始站立不稳了。
看到鱼儿在自己腿边游过,逞强去抓,确怎么也碰不到滑溜溜的鱼儿,莲歌到是也不气馁,萧长暮也不嫌弃她浪费时间,在一边笑着看着直到莲歌玩儿的累了,也没力气了,被一条鱼儿游在脚边,一声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萧长暮站在一边,见状赶忙揽住莲歌的腰,莲歌才免于整个人跌落在溪水中,被身边的人抱上岸,莲歌还是心有余悸,“刚才太吓人了,这里的鱼根本不怕人啊!”
萧长暮笑笑,“我的王妃,我不介意你时不时傻这么几次,毕竟,我觉得你对我投怀送抱的还是太少了,多来这么几次,本殿下十分欢迎。”
莲歌这才发现,此刻自己正被这人抱在怀中,光脚,裙角也湿了一大片,甚至头发好像也被打湿了不少。
萧长暮将呆楞的莲歌放在岸边:“等一会儿脚上干了再穿鞋子,我去抓鱼,等吃饱了,我们再去找个小船泛舟。”说罢,萧长暮生起了火,让莲歌在旁边等待,顺带将衣物都烘干。
萧长暮亲自下手 果然没一会儿,就抓来六条鱼,掏出匕首,亲自将鱼清洗干净,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调味,将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在他手上不断翻转的鱼和他本人之间来回打量,萧长暮有些不满,“看我就好好看我,总是看鱼做什么!”
莲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在篝火边双手托腮,时不时带着一些溪水的湿气的风吹过来,不仅不热,反而添了几分清凉与惬意,“虽然现在是白天,在桃华溪边,可是好像,又回到了皇宫的那一夜。”
萧长暮笑意加深,“就是你看到本殿下感动的哭鼻子的那一夜吧,本殿下还勉为其难给你漏了一手。”
“对呀,说真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长暮哥哥就是大家口中的天家九殿下,一切凭借本心行事,为人高贵又疏离,让人摸不到真心,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长暮哥哥沾染人间烟火的那一面呢。”
萧长暮将手中烤好的鱼从火种移开,用匕首小心又熟练切开,小心的剔除鱼刺,然后将第一片鱼肉送到莲歌嘴边,看着他的小丫头张嘴一口吃下去,说道,“不偶尔沾染一些人间烟火,又怎么能把人间的小丫头拐来我身边呢?如果本殿下没有猜错,小莲儿曾经做过终生孤身一人的准备吧?”
莲歌含着的一块鱼肉还没有完全吞进嘴里,听到萧长暮这样说,突然有些呆愣,好在在喂她吃之前,萧长暮吹凉了,才没有烫到她,莲歌看着清澈的天空,“是啊,想过,分明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