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没事。”梁岐摇摇头,“的确有时候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个妖孽其实……远比你们看到的要辛苦,他小时候过得啊……”梁岐一边说一边摇摇头,“他是我最得意的徒儿,也是我少有的心疼的徒儿……”
看着梁岐轻描淡写说过了他在北地的一年多的时间,采凌逸心中知道一定没有这么轻松的,同在北地很久,他又岂能不知道,“舅舅,好好歇歇。”
凌夷将军没有了在敌军阵前的威风,到了梁岐简陋的府邸之后,帮着梁岐更衣,梁岐自在的接受外甥的服侍,“逸儿,对舅舅失望过吗?”半晌,梁岐才问出来了一直想问的话。
本是靖澜的重臣,人上人的右相,却因为那一个罪名,被流放到了这荒凉的边境,与罪名相伴的,永远是骂名……
他连累了多少人,或许就有多少人的责备……
采凌逸却坚定的摇头,“哪儿能啊,从来都没有,舅舅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我和小莲还有两位表哥最懂了,舅舅一定有苦衷的。”
看着外甥坚定的神色,梁岐突然轻松了,“好……今天舅舅跟逸儿说,舅舅的确……问心无愧,事到如今,舅舅很多话,可以与你说了……”
“舅舅?”采凌逸惊讶,没想到梁岐真的会说,其实,他来到飞霜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要去找舅舅,结果被府衙的人说大人出门了。
一等就是十来天,采凌逸也好奇舅舅究竟去了哪里,作为一个地方的父母官,这一走就是这么久,的确不是很正常。
而且,他听府衙的人说,大人经常出去寄情山水,作了不少诗词文赋,被靖澜各地的文人学子奉为经典,蜂蛹传颂……
“我们大人真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啊……”府衙的衙役们都是这样一脸崇拜的感叹。
但是作为梁岐的外甥,采凌逸是了解他这个舅舅的,他的确是心胸豁达,但是他绝不是一般的文人那样就满足于寄情山水这种东西,他要是这样一趟一趟的出去,那就一定是他有别的目的。
没错,梁岐是忙碌的,他文采斐然不假,但是不管是在右相或者在别的位置,他都做的很好,来了飞霜城,若是按照他得性子,他应该是努力为百姓谋福祉才对,断不可能这么久不回来。
今日,看到梁岐这满身风霜的回来,采凌逸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想问,但是内心深处感觉这可能是舅舅不能说的东西,也就没有开口问。
“舅舅知道你看出来了,没错,贬谪,流放,原本就是陛下与我一起演给世人的一出戏,舅舅被安排在了这里,是有缘由和任务的。”
采凌逸睁大了眼睛,原本他是怀疑过舅舅的突然获罪的,没错,就是太过突然了,但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舅舅这一年多,想来也不会过得太好,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出戏……让堂堂靖澜的右相来这凄寒之地担着骂名受苦?
“为了靖澜后世百姓们的安稳,为了靖澜将士们的安危,为了靖澜江山的长安……”梁岐毫不犹豫说道,对这样的安排,他从没有后悔过。
“究竟是……”
“逸儿你等等……”梁岐挥退了衙役们,带着采凌逸来到他的卧房,打开了房间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铺在了桌上。
“这是……”采凌逸跟着好奇走过去,“地图?”采凌逸惊讶,准确的说,是北夷的地图,上面山川湖泊都标注的很明显,甚至随着季节变化位置的湖泊位置,如何寻找,各地的风沙规律,风沙之中怎么寻找方向……等等,全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舅舅……”采凌逸一脸震惊看向梁岐,这是至今为止,他看到的最为精细的北夷的地图了,上面的信息,几乎都是对行军打仗有用的信息,“这些天象和规律变化……怕是北夷人自己都没有搞得这么清楚吧?
尤其是冬天的变化最多,这个时候,尽管北夷风雪灾难比较多,但是他们却不像其他季节那样会在生活困难的时候肆意穿过沙漠进犯靖澜边疆夺取粮食牲畜……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冬日这片大地风沙雨雪变化剧烈,连北夷人都没办法保证穿越了沙漠之后,还有战斗力应对靖澜将士们吧?
“舅舅,这份地图……”采凌逸双眼闪耀着兴奋的光芒,“陛下让舅舅来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