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口中芯，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她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不忍再去看下面的一切，身子缓缓消散，最后从这里离开了……
第二天的莫家自然是很热闹，莫兮一脸苍白的站在大厅里，而雷德则是满脸不在意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而椅子上同样坐着的莫华则是满脸为难，一是洋酒很赚钱，要是把雷德得罪了，也许这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二是事情已经发生，再责怪也没有任何意义。
思来想去，他只能轻声咳嗽了一下，眼神淡淡的看了莫兮一眼。
“小兮，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生病了么？”
莫兮满脸苍白，昨晚院子里的响声那么大，她不信这个人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对方还是选择沉默，牙齿咬了咬，果然在这个人的眼里，永远是利益最重要的。
雷德在一旁没有说话，看到莫兮这般楚楚可怜，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饶有兴趣的欣赏这一幕。
他知道莫华是个重利的男人，就算他昨晚真的把莫兮怎么了，相信对方也不会翻脸的，就像现在一样。
“昨晚莫小姐的房间里进了贼人，幸亏我和几个朋友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我们去的太晚，莫小姐的丫鬟还是没有保住性命，哎……”
他状似怜悯的叹了一口气，想到那姑娘死之前的痛苦呐喊，心里既畅快又刺激，几个人都发泄完了后，才发现那个女人没有声音了，大早上便让人将尸体拖了出去，扔进了院子里的井里。
莫兮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一口血闷在喉咙，想喷却又喷不出来，只能暗自握紧了拳头，最后垂下眼睛，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说话，那个所谓的爸也会开口的。
果然，莫华听到雷德这么说，眼里闪了闪，似乎是很感激一般，脸上有些庆幸。
“也幸亏你昨晚赶到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小兮，道个谢，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被轻薄不成，到头来还要向那个恶人道谢，莫兮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恨的眼眶发红，这雷德根本不是好相与的主，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来第二次的。
她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深深陷进肉里，手心早已经血肉模糊，然而这种疼痛和心里的羞耻感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眼下，她只有道谢，才能把这件事混过去，暗暗发誓。
等着吧，等她嫁进了万俟府，这些人通通都要付出代价。
“谢谢昨晚你的相救。”
她的声音很生硬，觉得屈辱不堪。
雷德趁机在她的手上又摸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然而莫华和其他人就当没有看到一般，她这个堂堂大小姐，竟然被当成跳梁小丑一般，真是屈辱。
莫兮抽回自己的手，因为愤恨，脸上的肌肉颤抖了起来，最后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管理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莫华没有办法，也知道这个女儿心里委屈，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起身去了对方的院子，看到莫兮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莫兮自然知道这个人的来意，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看的很开了，如今什么骨肉亲情，那都是狗屁，现在想想怎么进入万俟府才是最重要的。
不就是虚与委蛇么，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要是把雷德得罪了，洋酒在北城的推行就会受到阻碍，你放心吧，这些道理我都懂。”
莫华正打算开口，便听到自家女儿说了这么一段话，甚是欣慰，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
“小兮，你明白就好，莫家失去了枫林当铺，地位岌岌可危，洋酒刚好弥补了我们钱库的空洞，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和雷德翻脸的，你再忍忍，爸一定会想办法的。”
莫兮的心里有些嘲讽，她就不该指望这个人，今早那么早过去，本以为能让雷德滚出莫家，然而她自己却成为了笑话，彻彻底底的笑话。
“爸，我理解你。”
她淡淡的说了这么几个字，眼里凉薄，脸上也满是讥诮。
然而莫华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看来，这个女儿是很听话的，叹了口气。
“等你嫁进了万俟府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所以小兮你还要努力啊。”
到头来却成了她的不是了，万俟重如今被红曲迷的神魂颠倒，她哪里有机会，但是这些她不可能告诉面前的人。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嫁进万俟家的。”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我早点儿摆脱恶心的莫家。
莫华点点头，这才满意的离开了这里。
他一走，便立即有下人上来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他们把尸体扔进井里了，就是那个破院子的井里。”
莫家有一处残破的院子，因为以前里面疯了一个姨娘，久而久之，那个院子也就没人去了，慢慢残破了下来，到现在，成了莫家最荒凉的地方。
那个姨娘死的时候很恐怖，浑身都在流血，瞳孔睁的很大，很多人都说那个院子闹鬼，最后那姨娘的尸体，还是道士亲自去收的，因为其他人都不敢去，那个院子因此也更加阴森了一些。
“嗯，我知道了，她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莫兮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要不是因为她，那个丫鬟不会死，然而在她这里，却成了人家命不好了。
莫兮从小就高高在上习惯了，自然觉得下人的命贱，那个丫鬟能够救她一命，也算是祖上积德。
“下去吧，既然尸体已经处理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让人去把我房间里好好打扫一下，每一寸地方都要仔仔细细的擦过。”
旁边的人点点头，马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那死去的丫鬟，此时已经来到了忘川河边，看到里面挣扎着的骸骨，默默流泪，昨晚她看见了红曲，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红曲真的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