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玲珑阁的二楼已经悄无声息了。
三个人累得用都眼神交流了。
阿如在外面敲门,“老板娘,展柜的,吃饭了!”
红烛有气无力的应着,“多准备一副碗筷。”
墨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弯下了腰,幽幽的开口,“司命啊,你是不是最近减肥,所以故意拉着我们东扯西扯的,好过了点儿,然后饿一饿。”
司命同是捂着肚子弯下腰,“让我减肥是不可能的,本君再瘦就脱像了,所以下去吃饭吧。”
三个人起身下了楼。
阿如和大树对于司命的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每次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反正他从来不走门。
一顿风云残卷过后,一壶浓茶上桌,司命啧啧嘴,“怪不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觉得人间好不愿意回来,要我我也想待在人间,这日子过得多潇洒啊。”
“什么人间?”阿如端茶的时候听见司命这般说,有些不明白。
“司命在深山老林长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神仙,下了山就是下凡,你别搭理他。”红烛瞥了司命一眼,倒了杯茶抱在手里暖手,忽得想到一件事,便往旁边墨霖的地方偏了偏身子,声音平柔,“我想修一修月老庙。”
墨霖忽得抬头看向她。
“为何?”
司命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月老庙对于红烛来说是有一定意义的,她刚修出神识的时候就是在月老庙,幻成人形也是在月老庙,虽然不是现在这一个,但是她对每一个都尊重,觉得无论在哪来,修客们焚香的香气,来来往往的人气,环绕在空中的祈求,组成她第一眼的画面,所以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最好的。
以往在天界的时候,月老庙不需要她动手打扫,哪里脏了动动手指就行,有的时候她刚挽起袖子准备打扫的时候墨霖看到了便会拦住她,然后捏个法术挥舞几下,瞬间干干净净。
她曾经因为这件事跟他争吵过,但是也没有讲出来谁对谁错。
红烛只是想亲自打扫仅仅而已,用法术这种事谁不会,天界谁都会。
“因为郊外那个太破旧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今日说的简短,声音干脆,听得墨霖一愣一愣的,抬头看了眼司命,后者完完全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墨霖咳了一声,也言简意赅,“修。”
一顿饭的空儿便敲定了一桩大事。
反正他们也不用太过去操心叶朦萧炎两人的事情,换句话说,只要都在命格上的,谁爱管这档子事,出力不讨好的,稍一不注意的就要倒霉的。
第二日红烛便扯着墨霖去买木材去了,司命自然是回去复命,他这次能下来全然是天帝的允许。
墨霖被她扯的袖子紧巴巴,难受极了,又不敢出声,前面这位姑奶奶可是走的着急,好似生怕他拐个弯就反悔一样,他想笑又不敢笑,“我说姑奶奶,你现在还怨恨月老吗?”
听见他提起月老,红烛顿了一下,摇摇头,轻笑一声,“其实哪里有什么怨恨和不怨恨,要不是他我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头啃草呢,哪里能够跟你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墨霖拍了她一下脑袋,“就你这聪明劲儿,还能让自己吃素的?”
“还不是你们养得好。”
说起来也是,她刚去月老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过了好几年,无论做什么都没人去管她,炼丹房的那两个小童每天都会偷偷塞给她营养丹,说什么看着她可怜就想给她补补,月老也不经常出现,就把她交给墨霖,然后把人间的红线扔给她,让她自生自灭去了。
她本本分分的坐着牵姻缘的工作,后来墨霖和司命经常来找她玩,一来二去的便也敢同他们开玩笑了,后来被他们拐着出了月老阁玩,再后来就收不住了,不让她出去她自己都能溜出去玩上半天,整个天界都知道月老阁出了一个爱玩的红线娘。
“天劫的事,他无能为力。”
红烛转身冲着墨霖笑,“你这话说的,天劫是每个人都躲不开的,月老他能够帮我转化成这样,我已是满心感激,怎会因为这种事怨恨他呢,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
墨霖见她放慢脚步,趁机将袖子拽了出来,搂着她的肩膀,“你说。”
“月老他是不是长得特别丑?”
“……”墨霖停下来,“何以见得。”
红烛啧啧嘴,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那他每次都带着面具,搞得自己还挺神秘的,好像这天界就属他最忙一样,把月老阁交给你和我搭理,天天屁颠屁颠的找南极老翁下棋,简直是又懒又丑的典型代表。”
“……”
“你上哪儿去?喂喂喂……”
墨霖在她吐槽的时候已经走远了。
月老庙。
当地人听闻玲珑阁的老板娘要重新修建月老阁都表示热烈的感谢,这两天玲珑阁不是收到鸡鸭鱼肉就是收到青菜大葱,反正阿如都没怎么出去买菜。
红烛也没有出门,她在店里将大致的构造规划了一下,而墨霖已经先去将月老庙的里月老像先去推倒,因为他们做了一个全新的,司命听闻要去砸了月老庙颠颠的跟着去了。
这路上两人开始是无言的。
半响后司命就憋不住了,往墨霖身边靠了靠,“我说,那件事你跟红烛说了没有?”
墨霖往旁边挪了挪,“还没。”
司命拍了下手,“你就不怕被她发现?”
“发现又如何?”
“按照你姑奶奶的脾气,你不怕她跟你绝交啊。”
墨霖长吸一口气,“我觉得你现在替这件事就是给我制造不愉快,我建议你换个话题。”
司命眨眨眼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我换个,那个墨霖啊,你对推倒月老像什么感受啊?”
“……”回应他的是墨霖的背影。
司命扯扯嘴角,挑了挑眉,低声切了一声,下一刻小跑步赶了上去,“你看我可是换了个话题。”
等两人到月老庙的时候,工人已经在里面扣月老像的底座了,司命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的问他到底做何感想,惹得墨霖心烦意乱,刚想怼他就听见轰的一声,那月老像轰然倒地,溅起一地尘土。
他想着上前就看见工人跌倒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那地基喊道,“有棺材有棺材!”
墨霖当即变了脸色,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大手一挥,尘土转瞬叫消失不见,一副棺材出现在众人面前。
京中的人埋葬死者的时候都会用红黑的棺材面,因为觉得辟邪镇定,可这口棺材竟然是用的全黑的面,而且周遭还用铁链封锁的严严实实,就好像是怕里面的东西出来一样。
司命让那些工人离去,又消了他们的记忆,抬了抬手,那棺材顺着他的手势慢慢的浮出地下,重重的落了下来,他又看了一眼,沉声道,“里面是个男尸,但是被法术盖住了脸我看不到,此禁术有些古怪,你小心点。”
此棺材埋在月老像底下,摆明是为了躲避姻缘,不让人找到他,好躲得过黑白无常和判官的追查,而且司命刚才在透视看的时候发现有一缕魂魄被困在里面,气息微弱,看着想着封印了许久,少说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墨霖他们属于月老阁的人,此禁术应该对他们有伤害。
墨霖同是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他看着好生熟悉,“去找黑白无常问问,这是谁?”
司命点点头消失不见。
“掌柜的!”
墨霖回头,竟然是阿如,他背着手捏了个法术将那口棺材隐去。
“怎么了?”
阿如满头大汗,紧紧地拉着他的袖子,“老板娘发疯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