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大晚上的在野地里找姑娘,难道他并不是专程来救自己的?也是,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半个嫂子而已,而且还是缺乏确凿证据验证的半个嫂子。
“我在这里!”草丛里蹿出一个女子,朝他们跑来。
“大夫,快跟我走吧,我怕我爹撑不了多久了!”女子面色着急,原来是求医的,果然不是出于愧疚来找自己的。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那快走吧!”
容心性格还是偏内向,她不想寄宿在陌生人家里,虽然她救了那个小孩儿。便跟着刘文去了小阳村,反正也顺道。
“你说你怎么这么倔呢?腿上有伤,还非要赶路,这一时半会儿,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你不也受了伤吗?为什么还要去?”
“人命关天,我这是为了救人!”
“你本来可以救更多人……”
“打住,我不想和你吵,救什么人,救多少人,那是我自己的事!”刘文把话题岔开,“姑娘,你爹得了什么病?”
“都是被两个哥哥给气的,我爹本来就有心疼的毛病……”女子诉说着父亲的情况。
容心不再插嘴,默默地跟在一旁。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小阳村,原来那女子是村长的女儿,叫封雪雪。
“姐姐,看你的腿也伤得不轻,不如去我家歇歇脚吧!”
容心已经走不动,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剧痛,还有鞋里又粘又湿。但碍于刘文在,又不好开口。
“别杠着了,一起去吧!”刘文道。
她没有回答,默默地跟在后面。
“爹、娘,我请到大夫了!”封雪雪一到家,便兴奋地高喊着。
小阳村是方圆百里,比较富裕的村落,大概有四百多户人家,封家的环境看起来也比较好,院墙都是砖砌的,寻常百姓多是泥墙。
一听大夫来了,一家老小,赶紧出来迎接。
“雪雪,你是不是搞错了,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大夫,这衣衫不整的,还带着个姑娘!”老婆婆拉着孙女嘀咕着。
“奶奶,别这么说,人家还救了我呢!”
“大夫,你的药箱呢?”一中年男子,鄙夷地看着他。
“大哥,我们是半道上碰见的,人大夫没有带药箱!”
“就是,小妹,你这请的什么大夫?”
“二哥,你们都别捣乱了,大夫你快请!”封雪雪领着刘文、容心往里面走。
那是一个四合院,正房里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睁着眼睛,面色严肃地躺着。
“爹,大夫来了!”
刘文给封老汉把了脉,检查了身体,“有笔墨纸砚吗?”
“有,我这就去拿!”封雪雪小跑出去,两个哥哥懒散地站在门口。
“哟,大夫,你受伤了,这背上好多血!”老婆婆眯着眼睛指着他的背。
“小伤,无碍!”
“这么多血,还小伤!老大快,把我房里泡的黄连酒拿来。”老婆婆回头看见孙子不懂,又催促了一遍,“快去拿呀,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拿吗?”
于是封大才去取了药酒,封雪雪拿着文房四宝过来,刘文写了药方,并交代了注意事项,特意嘱咐,不能让老人情绪波动过大。
“雪雪,快给大夫拿诊金!”封老汉吩咐道。
“诊金就不用了,我想请老人家能够让我这朋友在这里歇息一晚!”刘文看了看容心。
“爹,奶奶,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鞑子,这姐姐脚受伤了!”封雪雪拽着奶奶的手撒娇。
“好,雪雪说留就留,天这么晚了,大夫你又受了伤,一并留下来吧,寒舍还有几间客房!”老婆婆的背躬着,但神态格外慈祥。
“奶奶,你糊涂了吧?哪里有那么多房间!”封二嚷嚷道。
“老二你再说一遍?好,就算没有,我老婆子的房间腾给大夫住,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你爹,我不睡觉了!”老人在床边坐下,手里的拐杖愤怒地拄着地。
“二哥,看你把奶奶气的,不就是多收拾间屋子吗?又没叫你们动手,哼!”封雪雪白了他一眼,出门去收拾屋子。
兄弟俩见没什么事了,也各自回屋去了。
“儿媳妇走的早,几个孩子没家没教的,让你们看笑话了!”老婆婆赔礼道。
“婆婆你心肠好,留我们过夜,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谈得上什么笑话!”容心道。
“好,真是个好姑娘,姑娘你许配人家了吗?”
“咳咳……”床上的封老汉假咳了几声,坐起来,“娘,你别吓着人,就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那配得上这么花容月貌的姑娘。”
“长山呀!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躺下!”
“娘,我已经好多了,这不都是因为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才多躺了一会吗?大夫,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姓刘!”
“刘大夫,刚才雪雪说碰到鞑子了,是什么情况?”
“不是很多,据说就两百人,在陈庄,已经被打跑了!”
“陈庄离我们村不到十里,这次被打跑了,下次一定会报复,我得赶紧去组织大伙儿,轮流守夜,以备不测!”
“长山啊,你还是躺着,这种活儿让老大去吧!他不是一直想继承你村长的位置吗?”
老婆婆拄着拐杖,倚着门拖着声音,“老大,老大……”
“奶奶,我这才刚睡下呢,什么事啊?”封大敞着衣服出门来,神色极不耐烦。
“鞑子袭击了陈庄,你爹让你组织大家伙儿,轮流守夜,这村长的位置,早晚要留给你!”
“等等……”封二也出来了,“奶奶,爹什么时候说位置要传给大哥了?”
封长山听着两个儿子的争论,拖着病体,在刘文的搀扶下走到门口,“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但是村长只有一个,你们谁办好了这件事,守好了村子,你们谁就是村长,否则这位置我宁可让给别人!”
“爹,我这就去!”
“爹,我也去!”
封大满口应承,封二也当仁不让,兄弟俩你挤我我挤你地出了门。
“房间收拾好了,奶奶!刘大夫,今晚就委屈你了。”
“封姑娘,客气了!”
“姐姐,你今晚就跟我睡吧!我的房间宽敞舒适!”
“那打扰了,多谢!”
封雪雪倒是一个善解人意,又极为乖巧的女孩儿,她安排好了房间,又烧了热水、取了哥哥的干净衣服,给刘文送去。妥妥帖帖、落落大方,对长辈也格外孝顺。
刘文倒了药酒,给容心送去,一敲门封雪雪出来了。
“刘大夫,什么事?”
“这是药酒,给她擦擦吧,有好处!”
“好的,你交给我吧!”
封雪雪接过药酒,合上门,“刘大夫,人可真好!姐姐,你快把鞋袜脱了,我给你洗洗伤口!”
“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的小腿摔倒的时候,被划伤了,烛光下,透过划破的裤管,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红。虽然在陈庄的时候简单包扎了,但是走了这么远的路,伤口一直走不断地渗血。
“哇!好深的伤口,姐姐,你这伤可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养,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几天,等伤口愈合了在上路!”
“这怎么能行呢?太叨扰了!”
“不叨扰!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有救人于危难之中……”她仰着头想了会儿,“我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是我很乐意你留下 来,这样我又多交了个朋友!”
“雪雪,你真善良!”
她清洗了伤口,擦干后有倒上药酒,钻心的疼,看得封雪雪哆嗦。
“姐姐,你和刘大夫是什么关系啊?他看起来很关心你!”
“朋友吧!”
“那他成亲了吗?家里有几口人?”封雪雪说着蹲下,双手托着下巴,很期待地看着她。
“他没有成亲,除了一个师父,好像没什么亲人!”
“那就好!”
“你不会喜欢他吧?”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旧识,难道就这么跑了一趟,见了一面就对上眼了?但看封雪雪的样子,粉面含春,多半已经是了。
“还行,他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厉害的人!”
“是吗?不过他有时候确实挺勇敢的,就是太自以为是!”这么说话,毁人姻缘,好像不厚道,她顿了顿,“额,也许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一定是你自己的看法,姐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雪雪,你才认识她多大一会儿啊,都快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才没有呢!我摸黑去请大夫,结果半道上碰见两个鞑子,差点被……幸亏刘先生!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可是那么晚了,他打着火把下山,总不会是为了打猎吧!陈庄着火了,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又救回了你!要是天底下,有这么个人肯奋不顾身地救我,我一定会嫁给他!姐姐,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