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啊!”徐父上前阻拦,被推倒在地。
“马将军请他,那是看得起他!”语毕,那头头一挥手带着手下去了别处。
“喂,两位兵大哥,两位大老爷,你们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你们这样架着我,不累吗?……”刘文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别人愣是无动于衷。
但他还是不放弃,左顾右盼地被架进了将军府:“原来你们带我来将军府啊,二位的体力真好,啊走这么远,脸不红气不喘,真行!真行!”
尽管两只胳膊都感觉要被卸掉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说着。
终于“石像”开口了,“老实点,前面救到了!”
前院,回廊,弯弯曲曲地终于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开着,一个伟岸的男子端坐在案几前,书册满屋,没错这就是一间书房。
终于刘文被放下,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扭了扭腰,做了一个巨大的伸展。
其中一个士兵进去禀报,很快他们将刘文带进去。
“见到将军,还不跪下!”两个士兵说着就要踢在他的身上,这时马光出手制止,并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听说你是个神医,不知道本将军这个病,你治不治得了?”马光丢下手里的书,阴阳怪气道。
“愿意一试!”
“年少轻狂,在本将军的眼里,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活!”马光道。
“将军的意思是您这病,我刘文要是治不好,就要砍我的头咯?”
“吊儿郎当,不知所谓,你身上完全没有医者的庄重,倒像个江湖骗子!来人啦!”
“等等,看得出将军是个干练的人,但是总是用一般人的眼光,难怪总是请不到好的大夫。”
“哦?呵!我喜欢有胆识的人,来人啦!把门关上。”马光一招手,门口的士兵把门关上。
马光站起来,七尺身材,长得又高又壮,面带讥笑地解开衣服,躯干上露出大片的癣。
刘文看了一眼:“形如疹疥,搔起白皮,方才过去的冬季一定特别难熬吧?舌头伸出来!”
马光不语,将舌头伸出来,异常从容。刘文看了看,又替他把了脉。
“红色的舌头,舌苔薄白,脉象沉涩。此乃湿毒沉积,血瘀阻塞阻塞经脉所致。我开个活血化瘀,祛湿解毒的方子给你,在配上药浴,七天一个疗程,一个疗程之后肯定会见着效果。”
“那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多久可以康复?浑身奇痒难忍!”马光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此病,俗称牛皮癣,病因复杂,治疗周期较长,寻医问药譬如求神,心诚则灵!将军,可否借笔墨纸砚一用?”刘文淡定地回答道。
“自己拿吧,喂!小子,你就是这么给别人看病的吗?”
“没错,一贯如此,医者不需要聪明的病人,只需要听话的病人。”
“我倒要看看你开的什么方子,这么嘚瑟!十年了,那些个郎中,那个不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你却如此气定神闲,你不怕我吗?”马光板着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凑到他面前。
“怕,怎么能不怕呢?给您看病,我这胳膊都快给别人卸了,还要赌上性命,谁不怕?喏,这是药方,没事的话,小人就告退了。”
刘文将药方交给马光,转身去开门,刚一打开门,背后传来一声。
“等等,你这开的是什么方子,这么低贱的药,怎么能给本将军用呢?还有这马齿苋,那不是喂猪的吗?”马光气冲冲地把药方一扔。
“唉!马将军。”刘文转过身来,将地上的药方捡起:“只听说过,药是治病救命的,没听说过药还分贵贱的。那你说说之前的大夫,都给你开的什么名贵药?”
“那至少也是何首乌、人参、鹿茸之类的吧?”
刘文笑道:“您呢确实长得一头稠密的乌发,身体也很壮硕,那些药把您的其他方面调理得很好,但是对这癣,却是没有半点作用。”
“那你也不能给我开此等喂猪的野草,你这摆明是在羞辱本将军,来人……”
刘文手撑着门框,长叹道: “唉!马将军,初见您觉得您是个英明神武的人,怎么这用药上这么糊涂呢?行,我刘文今天就舍命陪君子,您的院子里就有,咱们去采些熬成药汁给你泡澡,保管你用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本将军说了不用这等喂猪的药,来人啦!”
马光一喊,两个士兵立刻进来将他反手捉住。
刘文意识到,此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灵光一闪,编起故事来。
“慢!马将军,您是行伍出身,不识药理情有可原。但若是一知半解,就说这药低贱,那真是冤枉。”
“冤枉?你有什么可冤枉的,从本将军还是那县尹手下当差的时候起就被你们这就江湖郎中耍弄,你还敢说冤枉,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这叶城就马将军您最大,但是前几日那件事想必您也是听说了的,送匾之人是何人,不用草民多嘴了吧?草民只是想说,在给宁王夫人的药中,很重要的一味就是马齿苋,难道您觉得您的地位比宁王夫人的地位还要高?”
马光犹豫了一下,挥手让士兵出去,沉默不语。
刘文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继续道:“您的病积郁已久,迟迟不见效果,与您不遵医嘱,大有关联。草民就在这叶城徐家,您要是用了没效果,再杀草民,也不折损您的一世英名,不是吗?”
“啰嗦,本将军就给你一次机会,去熬药汁吧!”
“遵命!”刘文退下,瞅着今日天色有异,午后定会下雨。正是冷暖变化的时节,风一吹嗖的气温又降了,刘文采了药,一个人在厨房里熬药汁。
马光的身上,突然奇痒难忍,叫手下挠又怕伤了面子,只好退到卧房。一面容光洁的蹁跹公子哥儿,迎了上来,扶着他进去,关上了门。
刘文熬好了药汁,叫下人一桶桶地帮着抬着往马光的卧房去,门开了刘文惊讶了,一嗲声嗲气的男子,正在帮马光挠痒痒。
难怪这将军府,一个女仆都没有,原来这市井传闻是真的,叶城守将有龙阳之好。
两桶滚烫的药汁,对了些凉水,泡上一刻钟,虽然浑身都是挥之不去的“猪草”味儿,但是马光却觉得轻松了许多。
于是刘文保住了小命一条,但还是被勒令,每隔一天必须去将军府诊脉。
雨细细密密地下着,刘文悠闲地走回去,许是因为上午这一闹,徐记药铺早早关了门。刘文回了徐家,众人都对他关怀备至,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只是去诊了诊脉,无需担忧,大家才放下心来。
衣服都淋湿了,所以大家伙儿也没缠着他问,只是关切地叫他赶紧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刘文来到后院,听得一阵琴声,那声源好像是从自己的屋子里传出来的。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悲然凄切,缥缈多变,又毫无违和感。如此这般的造诣,更加坚定了刘文对自己的猜测,这阿兴来历不简单,但是他接近徐玉又有什么目的呢?
刘文推门进去,琴声戛然而止,“原来是你在弹琴啊!真是不错,以公子这般的造诣,来徐家当个粗使的下人,真是屈才了!”
刘文一边说一边关上门,开始脱衣服。
容心暂时还不能说话,但是目眦已经接近裂开了,赶紧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走去。
刘文注意到他的反常举动,“哦,方才淋了些雨,都湿透了,不过你我都是男人,这应该不用避讳了吧?”
瞧着他那扭捏的样子,刘文回想起,那日他进门时低头害羞的表情,再联想到马光府里的那一幕,他不禁猜想到,难道他也有龙阳之好?
砰砰砰传来一阵敲门声,“阿文,换好了衣服,来我屋里一下!”
是师兄徐玉的声音,刘文答道:“知道了,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