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赔不是,接连后退了几步又撞到了人,是抱着孩子的徐玉。
“对……”她正要道歉,见着是他又憋了回去。
“容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没什么!”她阴沉着一张脸,快步跑开。
“馨儿,干嘛要热脸贴她的冷脸?”
“玉哥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
“况且她对你和孩子们有恩嘛,知道了!”
韩馨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挺不容易的,希望她可以幸福!”
刘文拿着两个同心结站在江边,徘徊犹豫,送这样的礼物她会不会觉得太寒碜。
“刘大夫,刘大夫!”
他回头看见是一个女子,有点眼熟,但叫不出名字,“姑娘,唤我何事?”
女子有些害羞地垂下头,“我叫琼儿,前几天咱们见过!”
“喔,琼儿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子的头垂得更低了,长舒了一口,将攥在手里的玉佩塞给他,然后就跑了。因埋着头跑得太急,正好撞着过来的容心,她手里的盒子险些又摔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是半截玉佩,又想到她来时的模样,暗道这不是添乱吗?
“喂!姑娘,无功不受禄!”他追过去,想要还给她。
“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女子侧着半边脸,粉面含羞地又跑了。
“心儿,你别误会,我不认识她!”
“你的桃花运还真是不错,从前有雪雪,现在又有了其他女子,恭喜!”
“你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要醋我吗?”她强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会呢?我是想跟你说,咱们和好吧!你看这一吵就是大半年,小师弟都出生了。我借了一条小舟,咱们去泛舟吧!”
“可是大冬天的泛舟,你不觉得冷吗?”
“那咱们不泛舟了,生一堆火烤鱼如何?我都准备好了,现成的!”他牵着她过去,柴都准备好了,只需要点火。
“原来你早就猜到我会选烤鱼,没劲!”
“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换点别的,一起练剑吧!”
她耷拉着头,“那还是烤鱼吧!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接过她递来的盒子,“谢谢!真巧,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是吗?”听到有礼物,她的心里还是很期待,只是吵了半年多,习惯性地给了张冷脸。
刘文从怀里拿出两个同心结,“这礼物虽然寒碜了些,但千万般的话都在里面了。”
“哦!”她接过塞进袖子里,心里拔凉拔凉的,区区一个同心结而已,大街上随手可得,真是敷衍。
“心儿,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
“没有,明白,永结同心嘛!”
刘文尴尬地一笑,“那看看你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看她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想必她的礼物花了许多心思,但打开后,他的心里也拔凉拔凉的,没说什么就盖上了。
“我的礼物,比你的好太多了吧?”
刘文没有回答,浅浅一笑,默默地翻烤着鱼,只以为她是还没翻过那个梗儿,在撒气。
她看着他那样儿就来气,“是你约我出来的,现在又一言不发,你自己吃吧!”
见她莫名地又发火,他的心更凉了,没有留她,带着烤好地鱼去找袁道士,天黑才回去。
僵持着又过了一月,他整日流连道观,二人关系更加不济。广陵子夫妇看着焦急,但也无计可施。孩子满月了,水溶月提议回剑门老家祭拜一下师父,也算是让他认祖归宗了。
临行前一日,二人将所有人都找来,宣布了这个消息,并称以后将会定居在那里。
那天刘文有些耐不住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厚着脸皮再约她出去。约在未时三刻,但等到酉时,天色晦暗了,她还没有来。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出现了,态度极其冷淡,“为何又约在这处?”
“这里清静,说话更自在!”
“那你说吧,我听着!”
“上次送的礼物太寒碜了,可能你并不喜欢,这份礼物希望你能满意!”他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又是什么?簪子,还是玉镯?”
“你打开看看吧!”
她叹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打开:“这是……女子出嫁戴的凤冠?”
看她有反应了,可能是喜欢,“是的,嫁给我吧!”
“你竟然会送这个,是因为师父他们要走的缘故吗?”
“我是想他们为咱们证婚,但主要还是不想咱们再继续蹉跎,马上就要春暖花开,你不也是希望在这个时候成婚吗?”
她摸了摸盒子里的凤冠,内心涌上许多苦涩,“真的是好美,要是月前你送,或许我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她侧过脸擦了擦眼泪,“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咱们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为什么?就因为上次我送的是个不值钱的同心结吗?”
“是,同心结满大街都是,为什么你就不多花一点心思?”
“哈哈哈……”刘文长笑了片刻,“我的心思太少,是怎么样都及不上你付出的多,对吗?送一盒烂石头。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是不是到今日才发现你选的并不是良配?”
“虽然那是我临时挑的,但也不是什么烂石头,你真是太过分了!”
“过分,是挺过分的!那就更过分一点!”他愤怒地将盒子扔进江里。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回去了!”她一摆手,转身就跑。
“走吧!也是到了该分手的时候!”
她感觉心被戳了一下,双腿霎时间迈不开步子,良久才回过神来,退到原处,“刘文,你什么意思?”
刘文转身望着江水,避开她那张哭泣的脸,“既然在一起这么痛苦,不如分手!”
“呵,呵呵!”她踉跄了几步,啜泣道:“好!从今以后,咱俩男婚女嫁各不相扰!”
“保重!”他留下两个字,一揖手朝山上走去。
容心沽了酒,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袁道士夜里急匆匆地叩门,要找广陵子。
“梅秋寒,梅秋寒,你给我出来!”
“大晚上的不好好待在你的观里,在这里吵什么吵?”
“我可跟你说了,你别怪我趁火打劫!”
“笑话,你能打什么劫?”
“你那好徒弟刘文要出家当道士,我打算把他收在门下,他可没有拒绝哦?”
“多谢相告!”广陵子疾步出门,在道观里找到了刘文,见他很淡定地躺在房梁上,“你小子属壁虎的吗?给我下来!”
于是刘文跳了下来,“师父!”
“为师知道你心里苦,从小到大,你一有烦心事就爬得老高,但问题是需要面对的,逃避只会更糟!”
“已经解决了,我向她求婚,她拒绝了,解决的很彻底!”
“被人拒绝一次,就这么消沉?”
“不止一次,好几次了,她总有她的理由。”
“虽然一开始为师也不赞同你们在一处,但看见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也着实感动。那么多生生死死的大关都过了,就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事值吗?”
“不是值不值?从前我说什么,她就算驳斥,大抵还会听一听,现在是冷眼相对,毫无默契。”
“那你不能先检讨自己吗?”
“师父,我已经很低声下气了,难道还要跪下来求她吗?她始终觉得自己没错,那难道我又错了吗?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只怪一切太匆匆,终究是有缘无分!”
“阿文啊,你如今也是当师父的人了,凡事要考虑得更加慎重。”
“相比滚滚红尘,我更喜欢隐居世外,入道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师父,这就是我慎重的考虑。”
“师父仙逝的时候,曾说孙子辈里会有人继承他的衣钵,你若真想入道,不如跟我和你师娘回夔门。否则你在这里,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又算什么?”
“我是诚心入道,若能继承太师父的衣钵,自然是三生有幸!我这就回去收拾,明天同你和师娘,一起上路。”
“咳咳咳,谈好了,要走啦?”袁道士假咳了几声走进来。
“是的,前辈保重!”刘文一揖手,随师父离去。
“悲莫悲兮生别离,一路好走啦!”袁道士打了个哈欠,罢手关门。
深夜里,他独坐案前,对着那本《庄子》,“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何苦要追出去,害人害己!”
第二日,一行人已经收拾好行李,但容心还宿醉未醒,水溶月只得将她拜托给韩馨儿。偌大的一个院子,只剩她一人,她对她很是不放心,但她又不愿意一起走,只能祈愿她以后的生活平安顺遂。
就快要出门了,秦牧见众人心事重重的,但都没有什么表示。
“师父,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东西没拿!”他朝内院跑去,将准备了一晚的信从门缝里塞进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