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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杰/沈嘉柯2017-11-07 15:592,216

  学校7号教学楼的天台,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坐在天台铺陈的水管上。

  男生,是北连。

  女生,却不是微识,而是瑞瑞。

  “你一直很关心微微的,为什么不承认。”

  “我没有关心微微,我只是关心小羽。”

  “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是小羽的姐姐,我也是!”

  “那又有什么区别,那你们都是小羽的姐姐啊。”

  “可是,我和微微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北连完全糊涂了。

  上天台,是瑞瑞拉着的。瑞瑞在医务室看一下罗象,“拜托你照看下微识,我有话要跟北连说。”

  罗象似乎有点不甘心,“什么话……”

  “你不要管,北连,我们上去吧!”

  走来走去,还是上了7号教学楼的天台。这也是上一次,罗象看见微识和瑞瑞吵架的地方。

  这个个子瘦小的女孩子,也有着复杂的性格吧!平时一副貌不惊人的样子,花痴起来,会因为北连的跟踪激动得哆嗦。在讨论着别的话题的时候,很冷漠。现在,却表情浮现出哀伤。

  这家人,似乎都有点复杂吧!

  北连心想,微识也是这样,有时候冰冷漠然,像冰雕,有时候,又豁出去了什么都无畏。有时候,柔软弱小得像是最小的小女孩子,羞涩又胆怯。还有时候,比如生病了,会躺在床上,甜美安谧,让人想要照顾一辈子。

  瑞瑞把手在北连面前挥舞,“怎么发傻呆?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有哦。”北连把自己到处飞的灵魂抓回来。

  “什么叫没有血缘关系?”

  瑞瑞似乎跑题了,“你是怎么遇见了微微的啊!”

  我?北连想了一想,那天和今天很像吧,气温很高,天空没有云。去参加罗象的生日,买好的蛋糕,忘在车上了。是微识送返的。

  在坐车的地方,就看见了反穿校服和背着书包的微识,表情冷漠,冰块一样。

  北连一点点回忆,告诉瑞瑞。

  “她就是这样怪哦,第一天见到她,我有些害怕。我们,不是一个父亲。微微的妈妈很早就离婚了,带着微微来我家。我的爸爸也是一个人带着我。”

  北连这下全明白了。

  一个单亲爸爸,一个是单亲妈妈。

  他们构成了一个新家。

  那么,小羽就是新家的新结晶。

  瑞瑞惆怅起来,想去来过去的事情,好多好多,像是昨日发生的。

  “微微的妈妈,后来嫁给了我的父亲,怀孕了。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我很开心,因为,以后会更加热闹了。而且,那是我的弟弟呀!”

  “我和微微之间,从见面第一天开始,就很淡漠的。彼此不说话,像是天生就有仇。”

  “微微长的漂亮,和妈妈一样,像个骄傲的公主。其实我很羡慕她。她不和我玩,抢我的玩具,和我抢房子睡觉。我们总是吵架,她比我小5天,却比我个子高,吵架起来,声音很高,像哭起来一样。一点也不让人。连邻居都登门,责怪我们让大家不得安宁。我讨厌她,很讨厌。”

  “吵架……”

  北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是说,微微会说话。那个时候?”

  瑞瑞看一眼北连,说不出难过或高兴地一笑,“是的。”

  “那是为什么?后来不可以讲话了?”

  瑞瑞却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我心里想,以后有了小羽,我就不寂寞了。我才不要再和微微一起玩。”

  “生小羽的那天,爸爸不在家,只有我和微微。妈妈在厨房还要做东西给我们吃,结果出来的时候,意外摔倒了,生下了小羽的那天,生命告急。妇产科的医生们慌忙抢救。开始妈妈还是昏迷了。奶奶赶过来看护。妈妈在2天以后转醒了一次,然后,人又昏迷了。医生跟我们说,已经尽了全力了。

  “等到爸爸赶回来,妈妈已经却死去了。”

  “妈妈其实是继母,但对我,其实很好。把我当成和微微一样的亲生女儿。爸爸对微微,都做不到那样好。”

  “妈妈去世那天,微微就没说话了,只是大哭。哭到没了声,昏倒了。醒来,就不开口了。”

  “大家都很伤心,还要照顾小羽,也没有理睬她。”

  “小羽渐渐长大了。后来,我还跟她吵架,她却只能够发出咿呀的沙哑嗓音,我们才知道,她不能够讲话了。她除了不能够说话,就是动不动莫名其妙反穿着衣服。”

  “日子久了,我们也习惯了微微不再开口说话了。我开始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吵架上胜过了她。我功课不如她,也没有她漂亮。”

  “妈妈去世了,爸爸也心灰意懒,为了养起全家,出国工作了。奶奶负责照顾我们,奶奶始终还是不习惯大城市。我们就跟着奶奶,搬到这里了。”

  原来,微识并不是生来,就不会说话,是后天的变故。北连觉得这个故事,好触耳惊心。

  “This goes out to someone that was Once……”手机在闪亮了,呼叫者,微识。

  北连还没来得及接,就断了。

  然后是一条短消息,“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北连看着瑞瑞,“为什么一下子,全部都告诉我?”

  “因为,我看出你喜欢微微!你那么紧张她!”

  北连从侧面看着瑞瑞。瑞瑞的眼睛里,有很多很多的泪水,可是,她在克制着。那些泪水,一滴也没有流出来。就算整个世界颠覆,似乎她也不会让她们掉下来。北连心里一颤。瑞瑞,是喜欢他的吧。而且,远比他想像的程度要严重。

  瑞瑞站起来,“好了,都告诉你啦,你喜欢微微,那就好好对待她吧!我们下去吧!”她似乎很着急离开,生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被北连看见。瑞瑞抢在北连前面钻进楼道。从后面看过去,背影越发瘦小。

  已经很晚了,终于风也转变为凉爽的了。风一阵一阵吹过,吹散了浮云。渐渐现出淡白色的月亮。北连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不起……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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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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